楚菲瑛微微睜開眼睛,卻看見了一張陌生的麵孔。

她身體十分虛弱,隻好微微地抬起頭來,而身子卻不能稍微轉動。

楚之賢心疼萬分,隻好伸手將楚菲瑛扶起來。

可是楚菲瑛卻愣愣地看著楚之賢,並不說話。

楚之賢焦急的喊道:“菲瑛,你不認得為父了嗎!”

楚菲瑛的神色變得剛加疑惑起來。此時,那紫煙道人忽然想起來,他和楚之賢臉上還敷著玉黍皮,難怪這楚菲瑛不認識。

楚之賢連忙將臉上的玉黍皮拿下,露出了真容。

楚菲瑛一見滿臉滄桑的楚之賢,萬分激動,竟然一口氣沒緩的過來,直直地暈了過去!

幸好,那紫煙道人隨身攜帶著回魂金丹。他從葫蘆裏麵取出一粒,送入那楚菲瑛口中。

半晌,楚菲瑛才緩過神來。她淚眼婆娑地看著楚之賢道:“父親?我這莫不是在夢中麽?你怎麽進到宮中來的?這些年你在哪裏?”

楚菲瑛由於極度虛弱,這一連串的問話讓她急速地咳嗽起來,滿麵通紅。

此時,紫煙道人端上了一碗水理氣湯來,示意楚菲瑛喝下。

半晌,那楚菲瑛才平息了氣息,臉色恢複了些許的紅潤。

楚之賢向女兒說道:“你眼前這位,就是紫煙道長。是他幫了我。”

此時紫煙道人也拿下了玉黍皮,露出了真容。

楚菲瑛一見紫煙道人,便氣喘微微地讚歎道:“道長果然是道骨仙風,與眾不同。隻是不隻你怎麽和我父親進到宮中來了?”

紫煙道人自謙道:“貴妃娘娘過獎了,貧道不過是山野之人。令娘娘見笑。此時說來話長,娘娘還是先將我配置的草藥服下罷。”

楚菲瑛一聽到“貴妃”二字,便苦笑不止道:“貴妃?我這貴妃當得好苦啊,父親!”

她一行說,一行滾下淚來。

楚之賢知道她在宮中必然是度日如年,但是一時間又沒有什麽安慰的話語。

沒想到,這楚菲瑛竟然抽泣不止,後來竟然開始嚎啕大哭,淚水就像斷了線的珍珠一般滾落,看得人心中十分不忍。

楚之賢想勸她幾聲,可是紫煙道人卻道:“她的病本來就是憂思憤懣所致,現在讓她痛快地哭出聲來,稍後我再用草藥加以調理,她很快就能痊愈了。”

楚之賢深感道人言之有理,便陪著女兒一起掉眼淚。

過了良久,那楚菲瑛才止住了淚水。她緩緩地收住了抽泣,對楚之賢道:“爹爹,你此番前來,意欲何為?”

楚之賢便將自己從獅虎園逃出後的經曆,簡略地講給了楚菲瑛。

楚菲瑛聽罷,思索了一會。旋即對紫煙道人道:“道長,你們若想救出鱷魚和我,必須要找到這水下的一個機關。這機關本是濁木士所設,隻要將機關觸發,這水潭的毒水就會消失,這些鱷魚也能夠得救。”

那紫煙道人不解地問道:“這些鱷魚難道不是已經被咒語所控製,怎麽放掉泉水就能得救呢?”

楚菲瑛道:“道長有所不知,這濁木士的心法十分獨特,他原是將咒

語施在了水中,令這些水和淤泥攝取了鱷魚們的魂魄心智。這才令它們變成了行屍走肉。”

楚之賢問道:“女兒,你可知道為何這些鱷魚會變成雙頭鱷呢?”

楚菲瑛道:“關於鱷魚的事情,我也有所耳聞。我聽說這濁木士一開始是想殺死一隻鱷魚,將它的頭按在另一隻鱷魚脖子上。但是後來適逢皇帝壽辰,所以後宮嬪妃一起上書製止了他。於是他便另想辦法,將其中一隻鱷魚的身子植入了另外一隻鱷魚身體中。這樣非但沒有削弱鱷魚的力量,反而使得這雙頭子母鱷更加凶猛。當然,這凶猛也是咒語的願意。因為這些鱷魚,早已經沒有靈魂了。”

紫煙道人聽到此話,心中更加氣憤。他對楚菲瑛道:“這皇帝也十分不通,這等人為何要留在身邊?!”

楚菲瑛苦笑道:“道長,這是亂世,你難道還沒明白,小人才能得勢力的道理麽?”

楚之賢道:“女兒,我們對付小人,也得用些計策。你說如果我們想帶你離開這裏的話,除了我們進來走的那架橋,還有別的方法麽?”

楚菲瑛皺眉道:“爹爹,方才你和紫煙道長走的那座橋,是濁木士親自設計,帶人建造的。宮中人都將它稱為‘螳螂橋’。這橋也是由機關觸發,而且這機關隻掌握在濁木士的手中,別人一概沒有機會靠近。”

紫煙道人問道:“那如果有人想下到潭底,那該如何?”

楚菲瑛道:“水潭中鱷魚凶悍,誰敢進去便是自尋死路。宮中還沒有人敢冒險踏入。而且這雙頭鱷也是依據陣法排布,一般人根本就無法走到接近芙蓉殿的內陣。上次爹爹冒險涉入,也是在外陣。否則就永無今日見麵之時了!”

楚之賢道:“我看那濁木士對皇上十分畏懼,想是你有什麽問他,他也應該能如實回答。你不妨想法探探這潭底的虛實,我們才好從長計議。”

楚菲瑛長歎一聲:“伴君如伴虎。別看這濁木士現在風光無限,可是他每天都要琢磨如何想出新奇的點子來討好皇上,這日子過的也是如履薄冰,有何趣味。我若不是略有姿色,以我的性子,皇帝怎可容我到今日!”

說著,她眼中又滾下淚來。

紫煙道人忙道:“貴妃,現在不是傷感的時候,我們要抓住機會逃出去。一會我和你爹重新戴上這玉黍皮,你則見機行事,看看能不能從濁木士嘴裏套出有用的話來。”

楚菲瑛點頭應允。

紫煙道人端來了配置好的草藥,對楚菲瑛道:“這些都是益補元氣的草藥,你喝下它們,雖不能馬上痊愈,但是精神會好很多。”

楚菲瑛結果草藥一飲而盡。

那楚之賢和紫煙道人又戴上了玉黍皮的麵具,等待著皇帝和濁木士進來。

那楚菲瑛喝下草藥之後,竟然馬上就感覺神清氣爽,身體似乎有了力量。

她緩緩起身,竟然能自己下床了!

但是由於她臥床太久,剛剛下地的時候有些站立不穩。

楚之賢連忙扶住自己的女兒。

楚菲瑛堅定地看著父親和紫煙道人,說道:“為了救我,您和父親受盡了千辛萬苦

。所以這次,我一定要把握住機會!”

楚菲瑛對著鏡子,開始裝扮自己。

本來她也是正值盛年,加上她天姿國色,宛如仙女臨世,所以未施脂粉就楚楚動人。

再經過她這一般悉心的裝扮,真是有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姿。

本來這皇帝偏愛芙蓉殿中人,就連殿中的胭脂水粉都是上好的貨色。所以這楚菲瑛薄施脂粉之後,立刻光豔四射,明媚可人。

她輕移蓮步,坐到了玉石床沿上,嬌聲向外喊道:“陛下,您可以進來了!”

正在外麵焦急等待的皇帝,一聽到這呼喚聲,骨頭都酥了。

他三步兩步走進貴妃寢室,一眼就看見了人間***楚菲瑛。

要說這皇帝也算是有後宮佳麗三千,世間什麽女子他沒見過。

可是此時,他就呆呆地愣在原地,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楚菲瑛進宮之時,還是一位懵懂無知的少女。這十幾年後,方才出落成楚楚動人的女子。

而且她自入宮之後,整天是愁眉緊縮,長籲短歎,從沒有給皇帝一個好臉色。

今日,她不但病體康複,而且笑顏如花,真真令得六宮粉黛無顏色!

“陛下,陛下你怎麽啦?為何不理會妾身?”楚菲瑛嬌聲問道。

那皇帝這才回過身來,連忙走上前去,拉住楚菲瑛的手道:“貴妃氣色這般明麗動人,想是這神醫給你開的方子對症,有藥到病除的神效!貴妃,你入宮多年,從沒有今天這般,對朕溫暖如春。看來這藥不僅醫好了你的病,還改了你的性子!”

楚菲瑛笑道:“陛下休要說笑。妾身隻是身子不適,才神色倦怠,禮數疏忽。還望陛下原諒妾身。”

那濁木士此時也跟進來,對楚菲瑛道:“貴妃娘娘,陛下對您一往情深,您怎麽還說原諒不原諒的話呢。我看宮中應該大擺筵席,慶祝貴妃娘娘鳳體康健!”

這一番話說得皇帝哈哈大笑,並且說道:“大擺筵席容易,隻是到時候你要出一個新鮮的點子,讓楚貴妃高興才是。否則,小心我賞你一頓板子!”

濁木士一邊頭上冒汗,一邊諂笑著領旨。

楚菲瑛卻微微一笑道:“濁木士,我倒是有個難題,想問問你可否能幫忙。”

那皇帝見楚菲瑛難得有如此興致,便對濁木士喝道:“楚貴妃問你話,你一定要從實將來!”

楚菲瑛對皇帝嬌嗔一笑道:“陛下先要寬恕臣妾的罪過,臣妾才敢講。”

那皇帝早已被楚菲瑛哄得雲裏霧裏,連忙笑道:“愛妃莫要開玩笑,你能有什麽罪過。好,我把你一切不是都免了,你盡管說。”

楚菲瑛故作悲傷道:“其實妾身這病近日嚴重,也是因為一件事。那日臣妾經過螳螂橋去劉貴妃處之時,不小心將皇上賞賜給我的一隻九鳳盤絲鐲掉入水中。皇上賜給妾身的東西,妾身日夜思念。本想命宮人去水中打撈,可是素聞這潭水中豢養著鱷魚。我想問問這濁木士,能否幫妾身將這鐲子撈起來。要是我能再見著這鐲子,病根就可徹底去了。從此之後,全心全意侍奉皇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