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笛子的旋律優美動人,令羽斕和鬆媛姬如癡如醉。

雲翼的笛聲,就好像是一掛純美無比的瀑布,從懸崖上緩緩傾斜,又似一股清流,流進了每個人的心中。

也許,綠翎族的人,從來沒有給鬆媛姬演奏過這樣美妙的樂曲。她簡直是如癡如醉,完全沉浸在樂曲的意境當中了。

那些凝滯不動的楊柳,也開始緩緩搖動自己的枝幹,看那樣子,就好像是要跟著樂曲的節拍一起舞動。

鬆媛姬輕輕地站起身來,也開始舞動起楊柳一般的腰肢。

她輕輕甩動袖子,帶起了一陣微醺的風來。羽斕從沒見過嚴肅、冷傲的族長,也能如此翩躚起舞,忍不住看得呆住了。

綠翎族人的舞蹈,和地界眾人完全不同。

地界的那些女子,修習歌舞,無非是為了謀生,博得別人的關心。自己的身子是在舞蹈,單是心卻是冰冷的。

鬆媛姬的舞蹈卻不是那樣。整個綠翎族的人,都有一種素淡淳樸的感覺。

他們的喜怒哀樂全都寫在臉上。痛快去哭,痛快去笑,過得要比地界的人灑脫快樂。

羽斕看著鬆媛姬的舞蹈,也感受到了一種熱烈的歡快。

這種舞蹈,和地界歌舞的鶯鶯燕燕、柔情婉轉完全不同。動作上的大開大合,表情上的忘我投入,真是讓人感覺,這鬆媛姬就是在用生命起舞。

羽斕回想自己從雲霄山的赤翎族一路走來,認識了這麽多可愛的族人,他們和地界人最不一樣的地方,就是那種爽朗的率真。

鬆媛姬沉醉在雲翼的笛聲中,而羽斕也沉醉在鬆媛姬的舞蹈中。

鬆媛姬的舞蹈,似乎是感染了周圍的眾多楊柳。它們也搖擺著輕柔的枝條,隨著鬆媛姬一起舞動。這真是一幅美好的畫麵!

羽斕發現,雲翼的笛聲中,有一種如泣如訴的感情。那種感覺,就好像是一個人在深情地凝望著自己的眼睛,令人永遠無法忘懷。

也許,笛子已經成為靈體的一種表現罷。

羽斕看見鬆媛姬時而向上騰躍,宛如鷹擊長空,時而向下俯探,恰似魚翔淺底。這種令人驚歎的舞蹈,真絲瑰麗奇絕,讓人眼花繚亂。

過了一會,雲翼感覺差不多了。便漸漸地收住了曲子。

而鬆媛姬也緩緩停住了腳步,不再舞動。

雲翼和羽斕一起鼓起掌來,齊聲讚歎鬆媛姬的舞蹈。

鬆媛姬解釋道:“我方才的舞蹈,絕不是跳著好看的。這是我們綠翎族獨有的‘碧波痕’。這‘碧波痕’,是可以增長萬物靈性的一種舞蹈。除非萬不得已,不可隨意施展。因為如果盲目提高萬物靈性,也會產生一些意想不到的麻煩。”

羽斕和雲翼這才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我們看這舞蹈十分剛勁,似乎介於武藝和舞蹈之間。卻原來是這樣的作用。想來,綠翎族也真是一個神奇之地。”

鬆媛姬道:“這本算不得什麽神奇。這碧眼狐族,還有更多的花樣沒有使出來呢。雖說這裏並不像是幻境,但是我也不能肯定之後我們就不遇上什麽麻煩。現在我們隻有謹慎行事,才能步步為營。”

羽斕道:“如此說來,我們現在是不是就可以和這些楊柳樹們交

談了?”

鬆媛姬點頭道:“這回不需要兩位為我輸送功力了。我隻要將自己的元神凝滯,就可以聽到它們的聲音。經過雲翼笛子的度化,和碧波痕的助長,它們的靈性應該很是了得了。我這次反問,應該不會向前兩次那麽費力。”

於是鬆媛姬席地而坐,再次施展心法。

果然,周圍的楊柳樹紛紛發出了靈力才有的聲音。但是由於它們的靈力還隻是處在萌芽狀態,所以鬆媛姬聽到的,是一些小孩子的聲音。

鬆媛姬用心力看了看,發現這些靈體都是兩三歲的小孩子模樣。一個個地穿著綠色的肚兜子,憨態可掬,惹人憐愛。

它們好像剛剛從沉睡中醒來,開始嘰嘰喳喳地說個不聽。那聲音十分稚嫩,但是聽起來卻十分悅耳。

其中一個聲音道:“我怎麽感覺自己在這睡了好幾千年了。我這是在哪裏?我為什麽有了感覺呢?”

另一個較早獲得靈力的楊柳娃娃說道:“你不記得了嗎,剛才有個綠衣服的姐姐,和一個吹笛子的哥哥在這裏度化我們。我們才能從混沌中驚醒。要不然,我們還不知道要睡多長時間呢!唉,我現在感覺好累,一直被凝滯在這裏,體內的生氣得不到流動,真是快要悶死了!”

鬆媛姬聽到這話,忍俊不禁地笑了一聲。

因為靈力的聽覺十分敏感,所以鬆媛姬這一笑不要緊,所有的楊柳娃娃都停止了談笑,開始聽辨這笑聲的來源。

鬆媛姬對它們說道:“你們這些小孩子,不好好修煉,在這七嘴八舌的議論什麽!”

那些楊柳娃娃們嚇了一跳,但是很快就有人發現,鬆媛姬就是方才給自己增加靈力的綠衣姐姐。認出鬆媛姬之後,楊柳娃娃們十分開心,又喧鬧地叫起來。

鬆媛姬看著這些綠色的小娃娃,麵帶笑意地說道:“你們這些孩子,就知道玩。你們難道沒感覺,這裏的時間是停滯的麽?你們在這裏呆了這麽長時間,還是一個個的小娃娃,這是為什麽呢?”

這些楊柳們,畢竟你還是比較低級的靈體,鬆媛姬這麽一問,便紛紛撓著小腦袋,不再說話了。鬆媛姬看著這些娃娃,又想笑。

鬆媛姬正色道:“你們莫要吵鬧!現在姐姐問你們一個問題,你們一定要誠實回答,知道麽?”

這些小娃娃們十分尊敬給自己增強靈力的鬆媛姬,所以都認真地點了點頭。

鬆媛姬道:“這裏除了你們楊柳一族,還有別族的樹木麽?如果有的話,它現在在哪裏?為何我聽見它的靈力一直在叫喊?”

很顯然,這些楊柳娃娃們知道鬆媛姬說的是誰。它們七嘴八舌地回答起來,結果聒噪得鬆媛姬根本聽不清楚。

鬆媛姬隻好做了一個讓大家都安靜的手勢,這才止住了孩子們的喧鬧。

鬆媛姬道:“你們一個一個地說,姐姐才能聽得清楚。”

其中一個楊柳娃娃說道:“姐姐,我們這裏還有一個白玉檀姐姐……”

此話一出,鬆媛姬就心中一驚。看來自己的猜測並沒有錯。這裏果然生長著白玉檀。

那個楊柳娃娃繼續說:“這白玉檀姐姐本來挺開心的。可是後來不知道怎麽的,她就變得很難過。我們心裏有些模模糊糊地明白

,但是那時候靈力不足,根本就說不出來什麽。”

有一個看起來個頭稍微高點的楊柳娃娃搶著說道:“你不知道白玉檀姐姐為什麽哭。我知道!因為她九千年才能長一寸。但是她長高的時候,整個根都是要離開地麵一個時辰的,這樣才能充分地吸收日月精氣。因為白玉檀姐姐的根和我們不同的,她必須九千年就飛出來一次……”

這個楊柳娃娃還沒說完,另外一個就搶著說道:“我怎麽不知道。就是因為我們這裏的時間凝滯不走了,咱們才無法修成靈體,很多同類的軀幹被砍,也沒有年輪。”

鬆媛姬道:“現在你們就不必擔心了。隻要修成了靈體,你們本體軀幹怎樣都無所謂了。”

這些楊柳娃娃連忙跪下,口中喊道:“謝謝鬆媛姬姐姐!”

鬆媛姬的心好像被融化了一般,兩隻美麗的眼睛噙滿了淚水。

她深情地看著這些楊柳娃娃,輕輕地說道:“不謝,孩子們。我現在知道了,白玉檀姐姐就是到了九千年的坎上,整個根都脫離的土地。而恰巧這個時候,整個碧侯府又飛行起來,時間凝滯了。所以她才能了無根之樹,整日飄**在這小樹林的上方,無法落地,是不是這樣?”

這些楊柳娃娃紛紛點頭,眼中流露出對白玉檀姐姐的同情。

鬆媛姬道:“那現在你們要告訴我,怎麽才能幫助白玉檀姐姐回到地麵上?”

其中一個楊柳娃娃說道:“沒有神門好的辦法,隻能讓時間重新向前推進。我們成了靈體之後,也有能力幫助她、可是現在……”

鬆媛姬道:“現在我一件事情想不明白。若是白玉檀生長的地方,正是整片土地上生氣最足的所在,那麽我的這塊應該放在南方的水晶,又應該放在哪裏呢?”

這些楊柳娃娃們畢竟是靈力有限,解答不了鬆媛姬的問題,都紛紛地搖起了小腦袋。

鬆媛姬不忍心再為難他們,於是便問道:“那你們知道,我怎麽才能找到你們的白玉檀姐姐呢?是不是要燈光來尋覓呢?”

這些孩子們一致搖頭道:“不行的,姐姐。若想要白玉檀姐姐現身,隻能用冷光來照射。若是火光什麽的,她隻會消失得更加徹底。可是我們現在見不到月亮了……”

那個個頭稍高的楊柳娃娃,到底是比其他的孩子知道得多一些。他想了想道:“我們可以用螢火蟲的光來找白玉檀姐姐。螢火蟲就是冷光。”

這一句話提醒了鬆媛姬。可是難題又來了,怎麽能在將這些打著燈籠的小家夥聚攏到一起呢?鬆媛姬再次犯了愁。

那個個頭高的楊柳娃娃,似乎是看出了鬆媛姬的苦惱,對她說道:“姐姐不用擔心。我和螢火蟲們很熟悉的,隻要我召喚它們,它們很快就能聚攏在一起的。”

鬆媛姬一聽,麵露喜色道:“那這件事情就靠你了,好孩子。”

那楊柳娃娃十分懂事的說道:“姐姐對我們有點化之恩,我們正想報答姐姐。”

鬆媛姬道:“你們隻要好好修行就是對我最好的報答了。”

那楊柳娃娃點頭答應,便對那些比自己還小的同類們說:“現在綠衣姐姐要我們召集螢火蟲,來找白玉檀姐姐。大家都到本體上去,施展靈力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