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二最終還是接過了藥粉,沏茶去了。

這邊的碧玉和梁一儒已經等候多時。

梁一儒忍不住問道:“掌櫃的,這本不是什麽大事,不至於這麽長時間還沒有商量好罷。”

那黑心掌櫃馬上變幻出了一副笑臉,十分殷勤地說道:“我沒想到,兩位是小店的貴人呐!方才我多有得罪了!我正讓小二去其一壺上號的碧螺春,給兩位賠不是。”

說罷,這掌櫃的便去到了裏屋,打算親自奉茶上來。

那碧玉感覺十分納悶,便問那梁一儒道:“這位掌櫃的真是十分古怪。方才對我們那般凶狠,現在怎麽又換了這麽一副嘴臉出來呢?你們地界……你們這裏的人,真是讓人搞不明白。”

梁一儒長歎一口氣道:“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現在這世態炎涼,人人見錢眼看。他見姑娘你財大氣粗,自然是要客氣起來。不過,我猜姑娘這些翡翠,也應該是法術變幻出來的罷?”

還沒等到碧玉回答,那黑心掌櫃便捧出一壺茶來。

這茶味清香怡人,令碧玉十分好奇。

原來,這碧眼狐族,從來沒有喝過地界的茶。

他們隻是從山間汲取清泉水飲用,偶爾也會泡些花朵和鬆針來喝。

但是這些東西的味道都過於淺淡,碧玉並不是十分喜歡。

這茶的香氣吸引了碧玉,而茶水清澈晶瑩,也是賞心悅目。

碧玉和梁一儒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這掌櫃竟然能在茶水中下毒。

碧玉舉起茶碗,一飲而盡。

而那梁一儒卻並不著急,隻是淺淺地啜飲了一口。

他見碧玉如此喝茶,忍不住笑了起來。

碧玉感覺莫名其妙,她問梁一儒道:“好好的,你幹嘛笑呢?難道我有什麽不妥?”

梁一儒道:“碧玉姑娘,想你渴了吧。這喝茶也這麽著急。”

碧玉更納悶了,問那梁一儒:“這茶水難道不是用來解渴的麽?喝的急點有什麽不妥?”

梁一儒道:“沒有什麽不妥,隻是這樣怕是品不出茶的……”

梁一儒的話還沒說完,整個人就直挺挺地栽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那碧玉吃了一驚,剛想上前去看看怎麽回事,卻發現自己的身子也開始僵直起來,心口好像有一塊大石頭壓住一般,十分難受。

不一會,碧玉也暈倒過去。

這黑心掌櫃走到兩人跟前,確定他們都昏厥過去之後,便開始翻那碧玉隨身攜帶的包袱。

果然,那包袱裏有一些散碎的翡翠。但是數量並不是很多。

碧玉將從雲霄山上帶來的翡翠,分了一些出來放在品翠軒。

她感覺這些石頭帶著實在是太沉,便隻取了其中一小部分放在包袱中。

但是即便是這一小包翡翠,也是價值連城。

但是人的貪欲是無止境的。這黑心掌櫃見翡翠到手了,便將碧玉頭上的琉璃簪取下來。

他知道,這琉璃簪子也是一件寶物。

他看了看碧玉和梁一鴻,似乎已經沒有氣息。

他轉身叫出那幾個魁梧的粗使夥計,對他們說道:“你們現在便去後院挖一個大坑,將他們埋進去了事。記住,一定要埋得深一點。”

這幾個粗使夥計應聲而去。

那黑心掌櫃想到了什麽,又叫住了這幾個夥計。

他說道:“你們挖好了坑之後,不要急著埋,去庫房取些燈油來,我自有打算。”

那小二心中明白,這黑心掌櫃是要焚屍滅跡了。

那碧玉和梁一儒,此時已經完全沒有了意識。

不一會,那些夥計便將大坑挖好。黑心掌櫃吩咐他們上前來,將兩人拖到那大坑裏麵。

其中一個夥計早已從庫房中取出了燈油。

那黑心掌櫃,便將燈油淋在了這兩人的身上。

可是,他不知道,碧眼狐族,其實是百毒不侵的一個族類。

它們身體中,都有一朵可解千毒萬蠱的青石蓮。

別說這區區的一包砒霜,就是天下最毒的蛇咬了碧眼狐族,他們還是會安然無恙的。

但是,這青石蓮解毒是要花費一段時間的。

這段時間裏,中毒的狐族還是不能動彈。

幸好,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候,碧玉緩緩地醒了過來。

她看見自己和梁一儒都躺在一個大坑中,而且身上被淋滿了燈油。

雖然碧玉並不知道這些燈油是做什麽的,但是直覺告訴她,她和梁一儒都遇到危險了。

她正要起身,那黑心掌櫃卻已經點燃了手中的火種,向碧玉和梁一鴻拋去。

碧玉看見,自己腳下燃氣了熊熊的烈火。

但是,這種火和雲霄山的天火不一樣,也和時辰晷旁邊的烈火鳥不一樣。

這不過是人間的凡火罷了。

碧玉雖然是一個幾千歲的小姑娘,但是以她修煉的心法,對付這區區的凡火,還是綽綽有餘的。其實,即便是她不動彈,她也不會被這火焰所傷。

但是,那梁一儒不過是肉體凡胎,肯定無法逃過此劫。

那碧玉連忙施展心法避火訣,將這些火擋在了自己和梁一儒之外。

那黑心掌櫃見此情景,十分納悶。

他並不知道,那碧玉已經施展了避火訣。

那火焰隻是燃燒到了碧玉和梁一儒的腳邊,便不再向前蔓延。

那黑心掌櫃以為是自己點火沒有成功,又將手中的火種點燃了一次。

此時碧玉發現,自己頭上的琉璃簪子不知道什麽時候沒有了。

她心中一驚,連忙施展和礦靈對話的心法。

原來,這琉璃簪子已然被黑心掌櫃取走。

但是,這琉璃簪吸收天地日月之精華,已經能夠和碧玉用心法交談了。

此時,碧玉正在焦急地呼喚這琉璃簪子。

話說,這琉璃簪子本就不是俗物。它悟性極高,早已經可以幻化為各種不同的形狀。

但是先前在雲霄山山頂,它所見的不過是日月星辰。因為那山頂上的天氣實在是過於寒冷,所以飛禽走獸也見的很少。

所以,即便是它可以變化,但是亦沒有模仿之物,所以總是原來的樣子。

但是,自從這琉璃針跟著碧玉來到了地界,眼界就開闊了很多。它見到了許多新奇的東西。

它感覺,雲霄山的日子實在是太寂寞了。

這煙火俗世的熱鬧喧嘩,一時間令它流連忘返。

此時的它,已經聽到了碧玉的呼喚。

那琉璃簪子,方才看見那飯莊後院有一個籠子,籠子中豢養著幾個小兔子。

這些小兔子歡快活潑,看起來十分可愛。

這琉璃簪子見了,心裏麵便生出了羨慕之情。

這一念之動,便生出了變化之心。

那琉璃簪子在那黑心掌櫃手中動了一下,旋即變成了一團五彩斑斕的雲霞。

這團雲霞慢慢地飛到了那兔籠旁邊,緩緩地變成了一隻小兔子的形狀。

隻不過,這琉璃簪到底是沒有得到上乘的變化

心法,隻是變成了一個形。那些小兔子本是潔白的顏色,可是琉璃簪變成的兔子,卻是五彩斑斕,各色雜糅的琉璃色。

這五彩的小兔子上下跳躍,很快就來到了那碧玉的腳下。

碧玉仔細一看便知道,這兔子是琉璃簪子變化而成,心中的石頭落了地。

但是,那琉璃簪子並不急著跳上碧玉的頭發,而是歡快地跑來跑去。

它在那時辰晷上寂寞得太久了,有機會能自由伸展筋骨,自然是不想馬上變回本體。

但是,這碧玉卻十分著急,因為這五彩兔子的皮毛,已經被黑心掌櫃的火焰點燃。

她生怕這琉璃簪子被毀掉。

若真是那樣的話,整個雲霄山的時間便會凝滯。

這是觸犯天條的大罪,別說是她小小的一個碧玉,就是整個雲霄山的生靈加在一起,也擔待不起。

但是,出乎碧玉的意料,這五彩兔子雖然身上燃著火焰,但是它依然十分活潑地上躥下跳。

這碧玉突然明白過來,這琉璃針不管怎麽變化,終究它的本體還是琉璃。

琉璃,怎麽會懼怕火焰的燃燒呢?

這五彩兔子帶著一身的火苗,跑來跑去,十分歡快。

但是它這一跑卻不要緊,它身上的火苗被它帶到了這飯莊的各個角落。

它一會跳上了草垛,一會又跑向了前廳,就像一個小小的火團,把整個飯莊都點燃了。

那黑心老板沒想到,會突然出現這麽一隻顏色奇異的兔子,四處奔跑不止。

他更沒想到的是,自己的飯莊竟然燃起了熊熊烈火。

這火勢越來越大,而且火焰裹挾起來的濃煙已經嗆得那些夥計無法呼吸了。

這黑心掌櫃已經完全看不清眼前的事物了。

盡管這樣,他還是怕那五彩兔子點燃更多的東西,便開始追趕它。

這一追趕可不要緊,這五彩兔跑得更加迅速了。

那黑心老板本來就看不清眼前的路,這一跑起來,自然是連連摔跤。

他根本就不知道,碧玉早就從大坑中逃了出來。不僅她自己安然無恙,還背走了人事不省的梁一儒。

這五彩兔將整個飯莊搞得一團混亂,那些粗使夥計根本就不知道回事就失了火,連忙去拿水桶去滅火。

可是由於煙霧實在是太濃了,他們根本就看不清彼此。

所以這些夥計們不是你撞我就是我撞你,根本就無法滅火。

而那包被黑心掌櫃搶下來的翡翠,還放在外麵正廳的飯桌上。

碧玉本來不在乎那包翡翠,但是這黑心掌櫃的所作所為實在是讓她氣憤。

於是,她趁著濃煙不散,便背著那梁一儒衝到了正廳。

她將自己的翡翠拿回去之後,便想從正門出去。

但是,正門已經被那黑心掌櫃用鐵鏈鎖死,根本就打不開。

此時這種情況,若是換做一個尋常的女子,肯定會束手無策。

可是碧眼狐族的姑娘,自然都是冰雪聰明的。

她看了看那碗口粗的鐵鏈和那無比厚重的木門便知道,自己不能來硬的。

她從身上取出了隨身攜帶的奪電珠,將它捧在了雙手中。

這奪電珠不僅能吸取雷電的力量,還能將火焰的熱量吸收到這珠子中。

不一會,這奪電珠就變得通體紅亮,熠熠放光。

而這飯莊中的火勢,似乎也減小了許多。

碧玉將奪電珠高舉過頭頂,那珠子立即對著那鐵鏈子,發散出了刺眼的光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