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巨大的漩渦,必然有著巨大的吸力。
那奪電珠正在那漩渦的下方,看樣子,它就要被這漩渦吸進去了。
那碧玉心中萬分焦急。
因為她知道,一旦這奪電珠被這旋風吸進去的話,自己就會失去唯一的依靠。
碧玉此時又陷入一個兩難的境地。
若是自己衝上前去,搶回奪電珠的話,就會被旋風攻擊。
但是若是站在原地不動的話,自己就沒有退路了。
既沒有可能向前,又必須不停地活動雙腳。
碧玉想施展自己的絕招“赤焰砂”,但是根本就沒有目標。
因為她自己也不知道黑雪靈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實體。
所有的心法,都必須有所指向。無所指的話,根本就不能奏效。
隻是一陣旋風,根本就不能將這心法的目標確定。
碧玉心慌意亂,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別的辦法可想了。
難道,自己七千多年的修為,就要在這北極仙山上毀於一旦麽?
碧玉不甘心,想掙紮著向前走幾步。
但是自己馬上就被一種強大的力量所吸引,整個人都要向前撲倒。
更令碧玉感到絕望的是,那奪電珠已經被吸到了半空之上,馬上就要被這黑色的旋風所吞噬。
碧玉此時已是孤掌難鳴。
而且,她感覺那股牽引她的力量越來越大,幾乎是要把她拉到那旋風的旁邊了。
碧玉突然想起來,白雪靈說過的話。
如果被吸入這旋風之中,就會永遠地從這世上消失。
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寒噤,便用盡全力地向後退去。
但是,這旋風的力量在逐漸地加強。碧玉根本就不能抵禦這強大的吸力!
而且,沒有了奪電珠的保護,碧玉的周身開始感覺無比的寒冷。
這黑雪靈,果然厲害!碧玉在心中暗道。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候,突然吹過來一陣溫暖的南風。
這陣風令碧玉感覺十分舒服,方才僵直的身子,也漸漸地緩和了過來。
更令碧玉驚奇的是,這地上林立的冰刀,也在片刻之間全部融化掉了。
碧玉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輕盈地飄向了那股旋風。
碧玉知道了,原來是白雪靈!
她原來一直沒有走遠,隻是在附近看著自己的行動!
在關鍵的時刻,她終於出手相救了!
那陣旋風在急速地凝結,很快就聚集成了一個人的形狀。
出乎碧玉的意料,這黑雪靈聚集成的,是一個身穿黑色鬥篷的男子。
這男子看起來十分陰鬱,整個頭部都是半透明的狀態。
碧玉幾乎看不清楚他的五官。因為白雪靈曾經說過,他是介於靈體和本體之間的一種狀態。
自然,碧玉也不能用心法和他交談。
也許,他可以用眼神和白雪靈交談。
白雪靈麵無表情地看著黑雪靈。她揮動了一下袖子,天上的烏雲便全部消散了。
很顯然,黑雪靈不喜歡她的這種做法。
他將自己的鬥篷從肩上取下來,憤怒地揮舞著。
很快,周圍又飛來了很多烏黑色的冰粒子,而且這些冰粒子匯聚成了一個奇異的形狀。
這些冰粒子的形狀,就好像是黑雪靈的鬥篷無限變大了一般。
這巨大的鬥篷瘋狂地旋轉著,似乎要將白雪靈一句吞噬。
但是,白雪靈不慌不忙地揮動了一下自己的雙袖。
這鬥篷的形狀就被白雪靈的袖子攪亂,變得七零八落。
碧玉在一旁看的著急,卻幫不上忙。
因為碧
玉記得,白雪靈曾經說過,她一旦和黑雪靈交手,自己就會和黑雪靈一起消失。
白雪靈這番舉動,似乎要和黑雪靈同歸於盡。
也許,白雪靈真的厭倦了這無休無止的寂寞。
她迫切地渴望解脫,哪怕這解脫伴隨著毀滅。
這黑色的鬥篷被白雪靈硬生生地撕開,一顆光燦燦的珠子從鬥篷中掉落出來。
碧玉隻聽到白雪靈用心法大喝一聲道:“趕緊接著你的珠子!”
碧玉連忙踏冰前行,將失而複得的奪電珠接在手中。
這珠子被黑雪靈的旋風裹得冰涼,完全沒有了先前的溫熱。
但是,碧玉此時更加關心白雪靈的安危。
碧玉看見,就在黑雪靈身後的不遠處,就生長著五彩斑斕的湘妃蕉。
白雪靈依然用心法傳聲:“還愣著幹什麽,趕緊去取湘妃蕉!”
但是,碧玉卻沒有動。因為她看見黑雪靈已經再次施展出了旋風的心法。
碧玉知道,一旦白雪靈用自己的旋風和黑雪靈對決,那麽結果就是,他們一起形神俱滅。
但是碧玉不願意看到這一幕。因為如果真的如此,自己救人的一腔熱血就白費了。
她不能為了救梁一儒,而犧牲雪靈。
想到這裏,碧玉看了看晴朗的天空。
一輪碩大而刺眼的太陽,正在自己頭頂上無私地散發著熱量。
碧玉身上已經不像先前那麽冰冷了。
她知道,是時候施展自己的“赤焰砂”心法了。
眼前,白雪靈也施展出了旋風心法。一白一黑兩股旋風,看得碧玉驚心動魄。
這兩股旋風,並不是先前白雪靈施展出的那種旋風。
它們要更加巨大,更加猛烈,一看就是這兩個雪靈用自己本體幻化出來的旋風。
它們都在等待對方先出招。
黑雪靈何嚐不明白,這樣的對決是沒有輸贏的。
但是黑雪靈沒有白雪靈的懼怕。
所有的生靈都是這樣,懼怕是因為還有希望。一個徹底絕望的靈體,是不會有絲毫畏懼的。
白雪靈的氣焰,明顯要比黑雪靈低一些。
碧玉何嚐不明白,這修煉億萬年的艱難。如今要一朝放棄,實在是需要莫大的勇氣。
不知道白雪靈有沒有淚水。如果有的話,現在的她應該會想流淚罷。
碧玉這麽想到,自己的眼睛也濕潤了起來。
不行,絕不能讓白雪靈形神俱滅!
碧玉用美麗深沉的雙眼,看向了明亮的太陽。
太陽的萬丈光芒,很快就被匯聚到她的兩隻眼睛中!
漸漸地,碧玉的雙眼由幽綠變成了淺紅,又由淺紅變成了熾烈的深紅色!
她身體中的那一口真氣,也被緩緩地提到了丹田之上。
巨大的能量被蘊藏在了碧玉的雙眼之中。
她緩緩地閉上雙眼,在心中默念心訣。
很快,碧玉周身就升騰起了白色的霧氣。
碧玉知道,生死在此一搏。她若是不能一招製敵的話,白雪靈和自己會永遠地消失。
而遠處,那一黑一白兩股旋風,各自都在審時度勢。
終於,那黑色的旋風耐不住性子,開始向白雪靈發起了進攻。
白雪靈也並不畏懼它,勇敢地迎了上去。
兩股旋風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最後幾乎是要碰觸到一起了。
碧玉知道,此時自己必須要出手了。
她猛然睜開自己的眼睛!
之間兩道無比灼熱、熾烈的光線,從碧玉的兩隻瞳仁中散發出來。
碧玉窮盡了自己的體能,要將“赤焰砂”發揮到極
致!
碧玉腳下的冰早已經融化成水。
她感覺渾身充滿了無窮的力量!這種強大的念力,令這兩束強光更加明亮!
那白雪靈就要接觸到黑旋風了!
就在此時,這兩束光突然直直地照在了黑雪靈身上!
一瞬間,那飛速旋轉的旋風停止了!
白雪靈似乎意識到了什麽,連忙收了心法,退到幾丈遠以外的地方。
那黑雪靈被赤焰砂心法照射以後,馬上顯出了靈體的人形。
整個半透明的黑衣男子,似乎在漸漸地縮小!
不,確切地說,是在漸漸地融化!
在赤焰砂的照射下,他的鬥篷在緩緩收縮,直到最後徹底消失。
而塊人形的冰晶,也慢慢消失在了碧玉和白雪靈的視野中。
最後,黑雪靈變成了一汪清水。就好像他從來沒有在這世界上存在過一樣。
“他消失了。”白雪靈麵無表情地說道。
碧玉道:“這樣就徹底消失了嗎?難道就沒有挽回的餘地了嗎?”
白雪靈歎了一口氣道:“其實也沒有什麽值得挽回的。他因為絕望而生出恨意,這才有了意念。但是,若是這意念反複地折磨著他,還不如這樣有個了斷。對他來說,也算是有個解脫了。隻是,可惜了這億萬年的修煉。”
碧玉心中有些惶然,問那白雪靈:“我為何看不清楚他的五官呢?他的麵目似乎十分模糊。”
白雪靈道:“無情,自然就沒有顏麵。他本就是半靈體半冰晶的東西,哪有什麽情。我也不過是比他強一點罷了。”
可是,碧玉發現,白雪靈的神態和先前大有不同了。
先前的白雪靈,臉上幾乎是沒有表情,宛若一尊冷傲的冰雕。
但是現在,她神態生動自然,和一般的地界少女沒有什麽分別。
碧玉試探地問白雪靈:“雪靈姑娘,你可有什麽異樣的感覺?”
這一句話倒像是提醒了雪靈,她感覺自己的胸口有一股熱流在湧動。
一種前所未有的溫暖感覺,漸漸地包圍住了她的身軀。
她感覺,眼前的一切都變得亮麗而美好,先前那絲絲的恨意,也全都煙消雲散了。
一個令她不敢相信的想法,突然就冒了出來。
難道,自己有了一顆真正的心?
真的,這分明是有了心的感覺。那麽充實,美好,幸福!
雪靈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存在是有意義有價值的!
她從此不再是一顆隨時會消融的冰晶,而是一個有靈魂的生靈!
隻要有了心,就有了永恒的精神和意念!
而這些,是誰也消滅不了的!
雪靈的眼中,滾下了晶瑩的淚水。
這是她億萬年來第一次流淚。
碧玉也明白發生了什麽,也陪著雪靈一起流淚。
原來,所有的事情都是不破不立的。
雪靈幫助了碧玉,也成全了自己。
碧玉走上前去,輕輕地握住了雪靈已經有些溫熱的雙手。
“雪靈姑娘,你自由了。”碧玉由衷地祝賀她。“從此以後,你將不再受到任何限製,你可以呢遨遊五湖四海,遍嚐人世間的冷暖百味。”
雪靈也緊緊握住了碧玉的手。也許這一天等待地實在是太久了,久得雪靈都無法相信它真的可以到來。
雪靈擦幹淚,對碧玉說道:“你對我有恩,所以我這顆心,應該是知恩心。”
碧玉道:“要說恩情,你對我的恩情更大一些。”
雪靈生動地笑起來,笑的十分好看。
她接著說道:“別忘了,我們離開之前,還要帶走湘妃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