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展濤緩緩道:“這雲霄山,我們並不是隨時都能見到。我和如荻在扶桑住了這幾十年,也並未到過雲霄山。雲霄山在一片雲海之中,去往就必須經過我們扶桑山頂向東一直延伸的一條山路。此路凶險崎嶇,雲海蒼茫無邊。你二人一定要小心。”

白清秋道:“如若實在勉強,一定要及時折返。我們眾人再作商議!”

雲翼和羽斕準備好幹糧,便拾級而上,直攀扶桑雲海。

若說這扶桑,真是浩大不可方物。雖說兩人為取無垢泉,已經到了山頂。但是卻並不知道,山頂仍有一秘密小徑,可直接通往蒼茫雲海。

在汙垢泉後麵,有一塊布滿綠色苔蘚的青石。青石後麵是一顆粗大的鬆樹。青石中間,是一扇門,但是由於苔蘚的密布,此門幾乎是難以憑眼睛發現。羽斕用手摸了一下,方能感覺中間石門有些鬆動。

兩個人合力將石門推開。

裏麵一陣鋪麵的雲霧,濕氣非常重。

光線晦暗,羽斕和雲翼小心翼翼地往前行走。

可是未曾想,未走幾步,腳下就出現了一個非常大的陡坡,而且坡麵上似乎是沾滿了青苔。兩人應聲倒地,迅速滑上一片柔軟且光滑的緞子上麵。

兩人驚魂未定,接著幽暗的光線一看,才發現兩人並不是在什麽緞子上。而是在一片碩大無朋的荷葉上!

這片荷葉竟然在緩緩上升!

原來,荷葉漂浮在洞中的一個深不見底的水潭上。此時,水位漸漸上漲。

羽斕和雲翼已經習慣了山頂不停噴湧的泉水。對此異像,並未感覺十分呐喊。

可是此時水漲得十分迅疾,竟然像一根玉柱一般向上噴湧了。

兩人的手緊緊地握在一起。

此時羽斕才明白,原來他們兩個,是深處在一根極速生長的鬆樹樹幹裏!

水位的噴湧,逼得鬆樹不斷生長,在極端的時間內,鬆樹就漸漸的進入到了扶桑山的第二重天——雲海。

睡著一陣飛珠濺玉的噴湧,兩個人站在了鬆樹的枝子上。

此時,兩人已經不知道離扶桑山的山頂有多遠了。

他們環顧四周,立刻被這壯麗的雲海所震懾。

向上看,是碧藍如洗的天,腳下是無休止翻滾的、潔白的雲朵。

很多鳥類都飛在雲海之上。有不羈的蒼鷹,優雅的天鵝。

此時,雲翼向正東方向望去,果然有一座山,似乎是飄在雲海之上。恍若仙境。

羽斕皺眉道:“如此遙遠,你我如何等到達雲霄山呢?”

雲翼想了想,拿出笛子來緩緩吹了一會。一隻十分強壯的雄鷹便停在了鬆樹枝上。

羽斕友好地和蒼鷹交談了起來。

很快,羽斕對雲翼做了一個肯定的表情。

雄鷹溫柔地展開了矯健的雙翼,兩人翩然躍上。

羽斕隻聽得兩耳旁的風,如虎嘯龍吟一般,眼前的景色飛速變幻。

雄鷹一飛衝天,又不知道過了多多久,雲翼突然發現天空上有一片巨大的陰影,整個雲海的雲也開始急速翻騰,雄鷹開始驚懼,後來,就開始有些掙紮,少頃,竟然跌跌撞撞地要墜落。

羽斕緊緊地抱住雄鷹的脖頸,但是雄鷹似乎是耗盡了體力一般,呈螺旋狀迅速地下跌。阿鸚的小爪子也抓不住雲翼的肩膀,漸漸地和兩人分離開來。

雲翼看見了,雲霄山就在眼前。

但是旋轉的速度太快,兩個人很快就眩暈不止,隨即失去了意識。

羽斕和雲翼醒來的時候,已然被捆綁在一根石柱上。

羽斕環顧了一下四周,這裏的景色和扶桑大有不同。

周圍的草木、花朵,以及山石,都呈現一種熱烈的紅色。

而自己身處的這片樹林裏,樹葉竟然如楓葉一般鮮豔奪目。

“這是哪裏?”羽斕企圖叫醒尚在昏迷的雲翼。

“這是雲霄山的赤翎寨。”一個爽朗,又帶著幾分野性的鳴叫聲斷然喝道。

羽斕吃了一驚。這是什麽禽鳥,竟然有如此伶俐的口舌。

她麵前站著一位高大苗條的姑娘,約莫有十六七歲的樣子。皮膚黝黑,穿著十分怪異,並不像中原人士。

樹林裏的光線並不算幽暗,羽斕自己地端詳了她。

她長著一雙非常大、而且圓潤的眼睛,大的簡直像兩顆黑到發紫的葡萄。睫毛非常長,一根一根地,十分俏麗地裝飾著美麗的眸子。高聳的鼻梁,豐滿的嘴唇,在眉心中間,有一顆鮮紅的痣。

這種濃墨重彩的豔麗,和羽斕清水芙蓉一般的秀美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女子穿著一襲鮮豔的紅色短靠。不,那又不像是短靠,而是一種十分輕便的異族服裝,緊腿緊袖,很好地勾勒出她健壯又失靈巧的綽約風姿。

此時,女子的目光像針一般刺向羽斕。

她從身上抽出了一把紅瑪瑙一般鮮豔的小匕首,抵住羽斕的下巴,低低地喝道:“你是什麽人!”

羽斕這才意識到,這個女子的語言,並非是人語,而是鳥類之間交流的鳴叫。

此時雲翼緩緩醒來,女子亦狠狠地看了雲翼一眼,十分不滿地叫到:“今天已經抓到一個奸細了,沒想到你們還敢來!”

雲翼聽不懂她嘰嘰喳喳的叫聲,羽斕便將她的話轉述了一遍。

這時,兩個紅衣男子從樹林深處押著一個五花大綁的人走出,從穿戴上看,這個人應該是無極場的探子。

這兩個紅衣男子從穿著上看,衣飾沒有紅衣女子那麽華麗考究,但是亦是整潔合體。

他們兩個見了紅衣女之後,很恭敬地行了一個禮。

紅衣女示意兩人將無極場的探子提到羽斕麵前。

無極場的人看了羽斕一眼,便用人語說道,這是和我們的人。

他想陷害羽斕。

可是任憑他怎麽說,由於語言不通,紅衣女並未聽懂的樣子。

這時,一隻紅色的、麻雀一樣的小鳥興興衝衝地飛過來。

小鳥歡快的叫了幾聲,很友善地落在了羽斕的肩膀上。

紅衣女子看了看羽斕,表情瞬間和善了很多。

羽斕和雲翼麵麵相覷,卻同時想到了一個十分重要的問題——阿鸚不知道那裏去了!

羽斕聽到,那紅衣女子喚了一聲:“朱砂”,那隻麻雀一般的小

鳥就飛上了女子的肩頭。

紅衣女子走來,親手給羽斕和雲翼鬆了綁。

她飽含歉意地說:“十分抱歉,最近無極場的人經常過來刺探消息,我們不得不加強防備。”

她光潔黝黑的臉上,浮現出一朵俏麗的紅霞。

羽斕看見她如此大方,便爽快地說:“我叫白羽斕,他叫雲翼。我們是從扶桑山來的,希望能找到孔雀王……”

紅衣女子吃驚道:“原來你們是從地界來的!你們如何攀爬得如此高遠!我們這裏是扶桑的第二重天,也叫中界,在往上,便是孔雀王的天界了。”

雲翼雖通獸語,卻並不懂得禽鳥語言,高高低低的怪異發音,搞得他一頭霧水。

“我叫丹蘭,是赤翎族族長的女兒。”丹蘭嫣然一笑,有種野潑潑的美。

羽斕問道:“赤翎族,雲霄山上隻有你們一支族人嗎?”

丹蘭笑道,“哪裏,我們是守衛孔雀王的中界衛士,一共有八支族人,分別是赤、橙、黃、綠、藍、靛、紫、白。也叫中界八重天族,再往上走,就到了孔雀王的九重天了。現在無極場的人想要獲得天下無上的心法,便時常用大風箏載人,潛入我們雲霄山。”

‘“妹妹,我找了你好長時間,原來你在這裏。”

一個身材高大魁梧的男子,朗聲叫到。羽斕循聲望去,隻見此男子也身著紅色衣衫,同樣的

黝黑麵容,朗眉星目,看起來似乎十八九歲,棱角分明,剛毅果敢,身材健碩,整個人看起來十分英武陽剛。

丹蘭對羽斕說:“這是我哥哥丹焰。哥哥,這兩位是地界的朋友。”

一開始還有些懷疑神色的丹焰,瞬間綻開了信任的笑容。他朗聲道:“我們現在被無極場的人給搞的草木皆兵了,剛才多有不敬,二位請勿見怪。”

羽斕有些羞怯地說:“這位是雲翼,他不甚懂得方外之語,需要慢慢練習。”

丹蘭笑了,宛如一朵盛開的薔薇。她從腰間錦囊中取出了兩顆晶瑩剔透的藥丸,溫潤得猶如瑪瑙,對羽斕和雲翼道:“這是通心珠,吃下它,萬物之靈的語言皆能懂得。”

羽斕不解道:“花草樹木也能言?”

雲翼笑道:“忘了曾經幫過我們的地湧牡丹了嗎?早有此通心珠,我就不用吹笛子了!”

丹蘭示意幾個衛士,將無極場的探子押了下去。然後對哥哥說,我們帶著他們回寨子裏去吧,天色不早,想必大家都餓了。

這時候,阿鸚不知道從那個角落飛出來,用滑稽的聲音說:“你們去哪兒了,找的我好苦……。”

還沒說完,隻見朱砂就很不友好地飛到阿鸚的身邊,用尖利的小嘴巴,啄阿鸚的翅膀。阿鸚疼地不停地撲騰,口中還不停地念叨:“君子動口不動手。”

丹蘭幾乎是笑彎了腰,趕緊把阿鸚捉住,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丹蘭和丹焰十分心疼地又撫摸了一下阿鸚,向羽斕和雲翼解釋道:“鳥類最通人心,剛才朱砂對你們的態度表明,你們不是無極場的人。我們赤翎族歡迎心地幹淨的人來做客……”

羽斕和雲翼想不到,等待他們的是一個無比瑰麗奇幻的世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