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昏暗的暮色,羽斕看見那石獅子竟然緩緩張開了嘴巴!

最令人驚詫的是,那獅子竟然開始緩緩移動,就好像有人從睡夢中將它強行驚醒,它睡眼惺忪地憤怒了!

更可怕的是,那獅子的身體竟然在漸漸變大,感覺像是膨脹了好幾百倍,在羽斕的麵前,就好像一座大山直直地壓過來,令人不寒而栗。

那獅子再次張開了嘴巴,隻不過這一次,還伴著一聲震天動地的吼叫!

羽斕看見那獅子好像在向嘴巴裏吸沙子,一開始,隻是一股迅疾的風,後來,竟然飛沙走石,羽斕幾乎被砂子迷得看不見任何東西了!

這時候,琦泫他們才感覺到這獅子的強大吸力。它沒咆哮一次,那力量就加大一些。直到每個人都感覺背後好像有人在使勁拽著自己往後行進,大家才意識到,他們即將要被這獅子吸進嘴裏了!

羽斕站在最前麵,此時她趕忙運氣凝神,用丹田守住真氣,希望能對抗這強大的吸引力。

但是她很快就發現,在如此的龐然大物麵前,自己的真氣,簡直就是滄海一粟。

羽斕連忙集中精力,開始用禦風心法來對抗著獅子的進攻。

但是,她在橙翎族學得的心法被命名為“楊柳風”,在這摧枯拉朽的颶風麵前,這“楊柳風”就顯得太輕柔了。

羽斕有些慌張,一時間竟然忘記守住真氣,瞬間整個人就被吸了起來,身子懸在空中!

而如瑟想去解救羽斕,也被這強大的颶風卷到了半空!

琦泫和雲翼也漸漸堅持不住了,羽斕此時萬分焦急!難道她能看著眾人葬身獅口麽?

突然,一個念頭閃過她的腦海。

在這生死關頭,羽斕身上突然升起了一股濃煙。

一頭金光閃閃的狻猊,突然出現在眾人眼前!

說來也奇妙,那金狻猊迅速膨脹,用不了多久,它就長得和空中的石獅子一般大小。

一個金,一個青。一個是羽斕的護體神獸,一個是觀夕樓的鎮樓之寶。

眾人突然明白過來,原來這不是什麽石獅子,而是一頭石狻猊!

兩頭狻猊來回的踱步,好像在醞釀一場惡鬥!

隻不過那石狻猊不再用嘴吸沙,羽斕終於有機會躲進樓裏。

可是,令所有人意外的是,這兩頭狻猊對了一會,竟然十分熟絡地抱在一起,彼此用脖子互相磨蹭!

如瑟笑道:“看來是舊相識。”

琦泫亦感歎道:“是兄弟姐妹也未嚐可知。它們自是比有些人要重感情。”

羽斕看見那給自己護體的金狻猊,趴在了石狻猊耳朵上,發出了一陣嘰嘰咕咕的聲音。

那石狻猊好像心領神會一般,立即變成原來的大小,回到正廳端坐起來。

那金狻猊也化為一縷青煙,從新將羽斕圍繞,保護她的身體。

如瑟道:“不好!

我看見這石狻猊的嘴巴又張開了!”

眾人趕緊拉開架勢,想要抵禦颶風。

可是,這次卻沒有颶風,隻聽到了嘩嘩的流水聲。

羽斕上前定睛一看,發現那石狻猊的嘴中開始流出了清澈的泉水。

毫無疑問,這就是千尋萬找的洗金泉!

羽斕一時間激動,竟然滾下淚來。

有了七彩碧璽,洗金泉,那麽龍須弦就指日可待了!玉如琴母女終於可以施展雙箏絕,去擊退藤蘿老仙了!

可是,還沒等琦泫拿出金壺,那洗金泉的水就不再噴湧了!

羽斕吃了一驚,但是卻並沒有慌亂。她想起琦泫說的,黃翎族先人建造觀夕樓,其實就是為了預測天氣的。

羽斕連忙抬頭看看月亮,不出她所料,月亮被越來越濃的烏雲遮住。整個大漠陷入一片黑暗。

剛才是晴朗的夜空,所以洗金泉才能噴湧。

羽斕心下釋然了。不是晴天沒關係!

她再一次緩緩念動口訣,施展“楊柳風”心法!

一瞬間,在場的每個人都感覺到無比溫暖,沙漠的寒冷被這溫煦的風驅散。天山的雲彩也漸漸飄走,一輪皎潔的月亮露出了她無瑕的麵龐。

那洗金泉,又開始汩汩地噴湧!

騎上四峰駝,眾人一路歡歌,回到了金鎖宮。

那金川已經在金鎖宮等候多時,看見琦泫一行人歸來,喜上眉梢,連忙安排晚宴。

可是,琦泫似乎是一刻也等不及了。他連忙命幾名護衛端上煉金鬥。

琦泫親自將洗金泉水緩緩倒進去。隨即,雲翼又將七彩碧璽輕輕浸入水中。

一位族人,捧出了一塊上好的金子。由琦泫親手放入水中。

一瞬間,奇跡出現了!七彩碧璽開始吸收洗金泉的水分,慢慢地長成了一朵巨大的菡萏!

就在眾人看著這霞光萬丈的花骨朵,嘖嘖稱奇的時候,這朵菡萏粲然綻放,露出了金黃色的花心!

旋即,這多菡萏緩緩凋謝。七個花瓣落入水中後,慢慢凝結在了一起。

它變成了一顆紫色的碧璽石,還有一根銀鏈子。

一切都恢複到了原來的樣子。

那金色的花心沉入水底,被琦泫取了出來。

這就是絕好的金料,繞指金!

羽斕把它拿到手裏,立即感覺它兼有金和水的雙重特質。

金子的無限延展,清水的柔若無骨。一個工匠模樣的族人,走上起來,小心地接過了這塊金子。

少頃,他高超的工藝將這塊金子拉成了琴弦一樣的細絲,那嫻熟的手法看得羽斕眼花繚亂。

如瑟打趣道:“終於知道,這地界商賈為何獨獨偏愛黃翎族了。世上還有比金子更令他們睡不著的麽?”

那匠人道:“姑娘有所不知,我們族人隻是將金子做金子,沒有其他的雜念。能把它自身的用處發揮出來,就是我們匠人的本分。可是地界之人卻未必這麽想。”

金川道:“金子背身沒有錯,錯的是人心。他們利用的金子的寶貴,去無休止地滿足自己的私欲。”

琦泫也搖頭歎氣道:“所以,我聽長老們說,我們搬入地下,也的確是無奈之舉。商賈往來頻繁,漸漸地開始用各種詭計戕害族人。索性現在雲霄山越來越高,沒有掛雲梯也無法到達。可是仍然有人為此鋌而走險。”

那如瑟看著這新淬煉好的龍須弦,問那匠人道:“老師傅,若是將這龍須弦鍛造地再細一些,可成了什麽?”

那匠人師傅道:“先人曾傳下首飾鍛

造方法,名為冰絲釵。就是用極細的金絲做流蘇,掛於孔雀釵上,這冰絲亦可以用來紮住頭發。”

如瑟和羽斕會心一笑道:“這個我們有所耳聞。”

金川走上前來,神色嚴肅道:“老身有一事相求!”

如瑟道:“金伯為何如此客氣,有事請講。”

“大家奔波勞累,可否先用晚飯?”金川有些心疼道:“你們再不吃,可都涼了!”

如瑟忍不住笑起來,如琴打趣道:“老哥哥,我也有一事相求!一會我們一起吃,你不許道後室去!”

琦泫哈哈大笑道:“一起吃!金世伯,你可不要食言哦!”

歡聲笑語,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眾人就出了金鎖宮,騎著四峰駝,趕往薑鎮駐紮的所在。

果然,那藤蘿老仙已經恢複了元氣,未等叫陣,便闊步走上前來。

他看著玉如琴母女手上的黃玉箏,並不十分納罕,隻是緩緩說道:“老身何其有幸,能領略江湖上令人風喪膽的雙箏絕。隻是,你們不要忘記了,我藤蘿老仙的絕技,可不僅僅是千藤生!”

如瑟道:“騰前輩,你尋妻之心我們都能理解。但是人不能隻考慮自己。你難道忍心為了一己之私,犧牲江湖道義,去給無極場做爪牙麽?”

騰飛月臉上出現了一絲猶豫的深情,然而,僅僅就是一瞬間。

他並沒有發怒,隻是問如瑟道:“無極場發動了千萬個場衛,幫我找她,你們能做到嗎?天下百姓能做到麽?”

羽斕明白了,這些道理,在騰飛月麵前已經說不通了,情令智昏。

騰飛月抬頭看了一眼熾烈的陽光,開始發動了進攻。

可是,這次和前番不同。羽斕看不到任何枝蔓,從黃沙中冒出頭來。

騰飛月分明是在念動咒語,可是為什麽沒有任何反應呢?

原來,這次他施展的是“鎖心蔓”。

少頃,羽斕和眾人就感覺胸口有些發悶,甚至有些喘不上氣來。

羽斕發現,如瑟他們的臉色開始異常蒼白,白得像雪山上的積雪。

此時,她感覺自己的心,好像沒什麽僅僅勒住,每跳動一次,都感覺無比的疼痛。

不久,羽斕感覺不能呼吸,兩眼看見事物,也漸漸的模糊起來。

如瑟趕忙示意母親,施展雙箏絕。但是這騰飛月用了先發製人這一招,牢牢地將這幾人定在原地。

琦泫連忙甩出手中的金色沙,但是由於心法源自心靈,這心被鎖心蔓困住了,任何心法都難以施展。

果然,那些沙子飛了一會,就像普通沙子一樣,悄然散落一地!

玉如琴明白,這鎖心蔓是藤類心法中,最損傷元氣的一種心法。

隻要運行此心法,施法人必然會調集身上所有的元氣和精力,來支撐對人心的封鎖。可是施法完畢,此人會損耗大半的功力。

既然使用出了這種損人不利己的心法,騰飛月必定是抱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態。

羽斕想施展輕功,卻由於手腳無力,動彈不得。

如瑟想撥動琴弦,卻發現自己連拿箏的力量都沒有!

難道,他們就要被騰飛月,永遠地定在這茫茫沙海中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