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少校,你好。”

軍雌在走廊上遇到遲鳴,先是驚了一瞬,然後磕磕絆絆的同他問好。

遲鳴輕輕點頭。

直到他離開走廊盡頭,那名軍雌才恍惚著移開了視線。

“怎麽了?”有另一個軍蟲從旁邊走來。

“我看見遲鳴了。”軍雌說。

“哈?!”軍蟲驚訝地在走廊的兩頭去找,但並沒有看到。

“他已經走了。那邊的那個方向,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突擊隊的區域吧?”軍雌指著遲鳴離開的方向。

那裏是整層樓走廊的死胡同了,走廊盡頭右拐,整片區域都是分屬在突擊隊名下。

“遲鳴以前就是突擊隊的,和什秋關係很好的。”軍蟲說。

軍雌又看了眼走廊盡頭,不解又有點不可思議地說:“之前聽說他要回來軍部就覺得很誇張,沒想到都變成顧淵閣下的雌奴了,竟然還能再返回軍部,而且還是突擊隊。不是說突擊隊隨時都有可能離開主星嗎,顧淵閣下能同意?”

因為兩蟲的交談,而被吸引過來的第三個軍蟲加入了對話。

“聽威爾副官說,是顧淵閣下同意了的。”

一時間,走廊的交談停了下來。

周圍驚得隻能聽見三個軍蟲的呼吸聲。

約莫半分鍾後,第一個軍雌說:“不是說顧淵閣下是出了名的不講道理,怎麽還能同意這種事啊。”

沒等另外兩個軍蟲搭話,他又感歎:“果然,星網上說遲鳴少校會釣蟲,不是假的。”

“……”

另外兩名軍蟲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雖然有那麽點意思,但是真的建議,不要在上班時間刷星網,然後給自己的同僚弄些什麽刻板印象。

-

按照過去的記憶,遲鳴一路走到他們突擊隊在沒有外出任務時,會休息的辦公室。

這個時間還沒有開始一天的日常訓練,大多數突擊隊的隊員應該都還是剛到辦公室。

遲鳴走到辦公室門前,正要推門進入,隔著一扇門,屋裏的聲音便傳了出來。

“不是我對他不信任,我隻是不想他因為束縛頸環而害得大家任務失敗。”

一名棕發軍雌坐在辦公室內左邊的加長沙發,雙臂伸長展開搭在沙發靠背,翹著二郎腿,說。

“誰都知道,雌奴和雌侍不一樣。雌奴脖子上的雌奴頸環是會限製雌蟲的身體機能的,往小了說是恢複能力減緩,大了那就是戰鬥力大打折扣。是,我過去的確也曾和他背靠背的交付性命,但現在我不信任他的雄主。”軍雌換了條腿,換了個方向翹起,“全星網都知道,顧淵不講道理,鬼知道除了雌奴頸環還有沒有別的限製雌蟲的東西啊!”

“伯納爾,不要直呼雄蟲的名字。”

遲鳴聽出來了,這是什秋的聲音。

什秋是突擊隊乃至整個第二軍團的王牌,自然也是突擊隊的隊長。

針對自己手下蟲的言行舉止,還是可以發言的。

被叫做伯納爾的軍蟲撇嘴。

“我也有些擔心這個。”有軍蟲附和道:“尤斯塔閣下到咱們軍團來搞得直播你們也知道吧,他當著直播間那麽多蟲的麵,當場就和尤斯塔閣下嗆起來了。連雄蟲的麵子都不給,還指望他能對一個雌奴多好呢?而且我聽說了,過去殘廢或者死亡在顧淵閣下手上的蟲,沒有三位數也有兩位數了。甚至還有一兩個雄蟲!雌蟲是沒法找他的茬,倒是有幾個苦主雄蟲找過,後來都被顧家的勢力壓製,雄保會和稀泥的調節,最終賠了些星幣不了了事了。”

“利連,下班後少看點星網八卦。”什秋頭也沒抬。

“喂!什秋你也太維護這個雄蟲了吧?他前段時間還在庫爾特閣下舉辦的聚會上,和洛彥閣下互嗆了吧,你難道不應該幫自己的準雄主嗎?!”說話的是五蟲突擊小隊的最後一名成員,卡尼。“我們都知道你和遲鳴關係好,但是我們現在是在懷疑顧淵閣下,而不是遲鳴。我覺得你應該能分得清主次的。”

“卡尼說的沒錯。”伯納爾坐直了身體:“我們和遲鳴的關係也不差,畢竟這麽多年的搭檔了。大家也都為遲鳴的遭遇感到痛心。我說實在的,要是洛彥閣下真的同時娶了你們兩,也比他現在成了顧淵閣下的雌奴好啊。”

伯納爾抬頭看向天花板。

都是過命的兄弟,誰不想自己的朋友有個美好的未來。

可現實往往不按照他所想去走。

遲鳴是突擊隊的一員,已然是第二軍團的王牌小隊。可即便如此,雄蟲說要帶走他就要帶走他,軍團長再說好話也於事無補,誰也拗不過雄蟲。如今遲鳴這般遭遇,難免讓同為突擊隊的他們感到唇亡齒寒。

是否自己也有朝一日,會被雄蟲從軍部帶走,然後經曆一番這波,扭送到雌奴交易行,成為等待著被交易的“拍賣品”。

什秋從辦公桌前起身,走到辦公室的中央。

“有關顧淵閣下的流言確實很多。但不論如何,他確確實實的放遲鳴回軍部了。沒有蟲知道,萬一遲鳴今天的雄主,既不是顧淵閣下,也不是……洛彥的話,他是否還有沒有機會回來。”

話到此處,辦公室內的軍蟲也都停止了交談和揣摩。

什秋說的沒錯。

盡管顧淵行事作風沒有規律,還蟲品極惡,但最起碼是他讓遲鳴返回軍部的。

叩叩——

辦公室的大門傳來被敲擊的聲音。

“請進。”什秋說。

屋內四個蟲的視線集中到門口。

大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他們所熟悉的那名銀發藍眼的軍雌,出現在了門口。

“遲鳴?!”

伯納爾一個激靈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你該不會……剛剛我們的話你都聽見了吧?!”

伯納爾直接表情失控,張著嘴發愣,半天也沒能再說出話來。

剛剛光顧著和隊友討論顧淵和遲鳴的事,完全都沒有注意到門口還站著當事蟲!

遲鳴進了屋,輕輕關上了房門。

然後默默點了點頭。

“……”

伯納爾立即耳朵開始發紅,這種窒息般的尷尬他不想再碰見第二次了。

“我脖子上這個,並不是常用的那種雌奴頸環。”

遲鳴碰了碰脖子上的頸環,指尖擦過覆蓋大部分麵積的紫藤花紋路。

“它並沒有限製我的身體機能,大家可以放心。”

這話一出,在場的三蟲都愣住了。

什秋眉眼彎彎瞥了眼伯納爾。

利連這才注意到,這並不是市麵上常見的雌奴頸環,而是樣式特殊做工更加精細,雕刻了顧家家徽的特殊頸環。

利連深吸一口氣。

自從從喬西那裏得知,遲鳴會回到突擊隊,他就不止一次的發現,他根本就看不懂顧淵這個雄蟲。

卡尼滿臉呆滯,得到這個消息後,仿佛認知判斷都變得緩慢了。

他慢慢走向遲鳴,問:“真的?”

遲鳴笑道:“當然。”

他和走上來的卡尼交換了一個擁抱。

“我一個月沒回來,介意陪我去訓練室恢複恢複訓練嗎?”

“當然不介意了!”卡尼道:“現在就去嗎?”

兩蟲鬆開,遲鳴越過卡尼看向什秋。

“現在可以用訓練場吧?”

什秋雙手抱胸,點頭:“可以。今早的安排已經出來,你有足足三個小時的時間。”

聞言,遲鳴和卡尼一起,離開辦公室朝著訓練室走去。

利連看看已經出門的兩蟲,再看看屋裏的兩個,最終還是跟上了遲鳴的腳步,一起去訓練室。

看完全程的伯納爾,這時才反應過來。

“什秋——!”

“你這家夥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知道什麽?”什秋裝傻,他也跟在利連後麵,去看遲鳴的恢複訓練。

“你給我站住!”伯納爾追上:“你肯定早就知道遲鳴的那個頸環的情況!你們上次在庫爾特閣下的聚會就見過了!你這家夥居然還不說,等著看我說那麽一大堆屁話呢!”

伯納爾是突擊小隊中年級最小的雌蟲,同時也是小隊中的團欺。

“什秋,我要和你對打!”

“不行。”什秋一口拒絕:“今天訓練場的全部時間,要交給遲鳴恢複狀態。”

於是,五分鍾後,第二軍團的軍雌們發現,重聚的突擊隊五蟲組,一同出現在了訓練場。

-

顧淵一個蟲在家裏。

葛優躺的坐在家裏的沙發上,麵前的茶幾上擺著各種甜美的水果零食以及飲品,在前麵的足足有大半麵牆大小的屏幕上,正播放著蟲族的影視劇。影視劇裏的主角們正交疊著雙手,坐在山坡上互送衷腸,周圍是微拂而過的山風,和夜幕中的星星點點,兩個蟲說著說著,就突然兩情相悅,然後抱在了一起,緊接著就開始接吻。

也正是在這時,顧淵撕爛了一包脆口的零食,裏麵的薄片嘩啦啦撒了一地一沙發。

顧淵嫌棄的起身,拍拍衣服上的殘留,坐在了沙發的另一邊。

屏幕上的影視劇扔在繼續,但顧淵已經沒有心情再看了。

自從兩年前穿越而來,為了維持原主渣且廢的形象,顧淵幾乎在家就是個宅男,也不出去工作,也不做些積極向上的活動,總之不是在家裏混吃看劇,就是出去搞事,然後讓自己的名聲更加的惡名遠揚。

過去兩年就是這麽過來的,顧淵也沒覺得這樣的日子有多麽的難熬。

可自從遲鳴來到了他們家,他在家中連續將近一個月能見到心愛的雌蟲,就更顯得如今雌蟲去軍部上班,他一個蟲獨守深閨的煎熬。

他怎麽就不能也去軍部上班呢!

很多蟲族小說都是這麽寫的,夫夫兩一起上班,在軍部撒狗糧,羨煞旁蟲!

【宿主,不可以哦。】

【這樣是違反和擾亂劇情的。】

“嘖。”

腦海中係統的聲音突然到來。

它總是會在顧淵有點其他想法的時候,跳出來潑冷水。

上輩子是全自動噴水機轉世吧?!

你終於回來了?

所以BUG了嗎?

顧淵煩躁的繼續食不知味的吃著東西,看著讓他心裏難受的一比,宛若被喂飽了狗糧的單身狗一般的影視劇。

淦!你們蟲族就不能拍點大男主大女主劇嗎?幹什麽老是拍愛情劇?

難道真的缺什麽拍什麽嗎?

【並沒有BUG,宿主。】

係統如實回答。

真的嗎?

你離開的這段時間,又發生了好多原書之外的劇情啊?!

顧淵將尤斯塔·厄普本蟲和厄普家族與遲鳴之間的過往告訴係統。

係統一整個驚呆,直接陷入了長達三分鍾的沉默。

【雖然但是,確實是沒有BUG的。】

係統仍然堅持。

顧淵不在勉強,也許是新的設定吧。

反正他都已經將故事進行到了這一步,繼續靜觀其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