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峽穀中的血色

梁曦將冰棺收入納戒,緊跟著慕容雪沉入湖底。

由於是夜裏,湖中的光線極其黯淡,梁曦也看得不是很真切,尤其是神識無法使用,讓他在湖底受到了極大的約束。

昏暗的湖水中,湖底卻有一處地方散發著淡淡的熒光。

應該就是那裏了。

梁曦將自己護在天罡勁氣之中,分開湖水向下繼續墜去,有慕容雪在前麵,他不擔心自己的安危。

他還活著,隻要活下去,活得更加長久,他終究做得比其他天才要好,歸結起來就兩個字:堅持。

這就是慕容雪給他的提點,梁曦此刻心如止水。

大道無形,問心乃是很多修者向上攀登必經的過程,梁曦在悲痛中再次度過一劫。

湖底的熒光來源是一片長方的冰層,按照這個大小和痕跡,應該是原本存放冰棺的地方,周圍有修者居住的不正常痕跡,像是侍奉冰棺的痕跡。

這些殘留的痕跡中有久遠留下的,也有新近增添的,說明最近也有人來過此地,梁曦很快就從中分析出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沒過多久,慕容雪麵色古怪地出現在梁曦的麵前,湖底的情況和她神識掃出的情況一樣,沒有一個活人,她也從中找到了沒有活人的原因,這也是她麵色古怪的原因。

“這裏的人全是瘋子,把自己煉成屍妖了,就混在外麵那數百屍妖裏麵。”

變成屍妖之後,就不能夠保存意識了,把自己煉成屍妖,不僅不能增添壽命,甚至可以說是一種自殺的手段。

是怎麽樣的過錯,讓煉屍派的弟子甘願克服心障將自己煉成屍妖?

要知道越是對煉屍了解得多,內心更是對變成屍妖恐懼,這種恐懼甚至超越對死亡的懼怕,煉屍派之間的爭鬥,最過狠毒的便是將對手擊敗後煉成屍妖。

慕容雪從找到的一個玉簡,裏麵記錄了一個煉屍派弟子的最後的遺言,他們這個分支在爭鬥中失敗,四處逃亡,最終逃到了傳承之書上記載的屍王沉睡之地,在找到了邙魂山沉睡著的這尊屍王之後,這些弟子為打擾如此強大的屍王沉睡深感不安,將自己煉成屍妖守護在邙魂山外圍。

這尊屍王也不知道是從何時開始在邙魂山長眠的,竟是從來沒有被人發現,想來其中另有關竅,隻不過這些弟子通過傳承之書中記載的方法讓屍王麵世了,原本以這尊屍王的實力,大明界內應該是沒有可以威脅到她的存在,除非有真仙從其他地方歸來,沒想到慕容雪境界高深,直接融合了屍王的元魂,竊據起身體為己用。

“那些屍妖能夠控製嗎?”

梁曦想起邙魂山數百的屍妖,心中一動,若是能夠控製的話,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而且這些屍妖就算葬送了也不會心疼,權當是傀儡使用。

“控製他們不難,這具身體本身就對他們有極強的威懾,我可以主動控製他們,隻是驅使起來不會很自如就是了。”

慕容雪對屍妖並不在意,最強的不過是相當於結丹期的實力,無論是焚毀還是控製,她都沒有意見,重新掌握了那個層次的力量讓她心情格外的好,她現在想的是,等過段時間梁曦這裏穩定下來了,就去黑陽界教導她玉清術門的那些落魄弟子。

得到慕容雪的肯定答複,梁曦眼前一亮,梁國國力空虛,每一分力量都是珍貴的。

邙魂山一行,出了不小的變故,甚至引出了傳承久遠的一尊屍王,但是最終還是達成了此行的目的,梁曦不願多想,無論多少情感,都深深地埋在心中吧。

也不知道魯魯和呼嚕怎麽樣了,梁曦不禁想到了這一對讓他寄予厚望的組合。

梁曦連夜趕路,回到都城。

慕容雪作為一張底牌,是不會輕易掀開的,慕容雪藏到了暗處,梁曦相信,就憑這麽多年的交情,慕容雪至少還是會助他一次的。

梁曦將屍妖安排到了都城西北角的最小的一座衛城之內,並發撥了寬大的黑色兜袍,穿上黑色兜袍的屍妖散發出不弱的氣息,顯得很神秘。

這些屍妖不需要進食,連物資都免去了,隻是把衛城整得鬼氣森然的,尋常人不敢接近。

梁國之內上到大臣吏作的任命,下到子民修奴的安置,梁曦不具備這方麵的經驗,隻能給出大方向的決策,一應事物都要由周運來處理,幸好梁地之內,梁廣還沒有昏頭到讓其他勢力插手進來,所以梁廣死後,並沒有人作亂,主要還是梁曦那個集結邊軍的條令起了重大的作用。

梁曦歸來之後,首先去找的並不是周運,周運已經夠累了,從小兵那裏得到的消息是,周運在他前往邙魂山的途中,依然在忙碌,直到他歸來前不久,才匆匆放下事物休息一陣,所以梁曦並不想去打擾他,他一路到了墨色鐵旅駐留都城的駐地,找到了秦天。

“你是說,殺死梁廣的是我梁國的先祖?”

梁曦一臉驚詫地看著麵色稍稍有些不對勁的秦天,他之前猜測是胡來三殺死的梁廣,沒想到他居然猜錯了,救他與危難的是尨,但是真正解決胡來三的卻是梁成。

“就是這樣,你的先祖和我血秦的開國之君關係融洽,當日一同現身了,隻是你一醒來就去了邙魂山,所以我沒有來得及把那天的事全盤告訴你。”

秦天將當時的情形詳細地敘述了一遍,隻是講到秦明和梁成想要她和梁曦聯姻的地方停頓了一下,終究還是不好意思自己開口告訴梁曦,就當是自己心中的一個秘密存放著。

梁曦神色變幻,最終還是消化了真相,他的身邊,出現的真仙層次的人物越來越多,而他自己,隻有元嬰的修為。

終究還是年紀太小了,修煉一途,年紀並不能代表什麽,但是往往意味著積累的深淺。

唯一努力,方能一路前行!

就在梁地忙碌的時候,一條峽穀之中,四壁細碎的石塊在震動中不斷地落下。

這條峽穀已經有些年月,壁縫中已經生出了雜草,這裏本是梁國與胡國的通道,但是自從梁國分裂之後,漸漸已經廢棄,到了如今,更是淪為荒無人煙的僻靜之地。

峽穀的山壁之上,此刻有一個英姿颯爽的身影駐足遠望,由於山壁高度有限,再怎麽眺望也看不到遠處真切的景象。

她的手中,牽著一匹套著暗紅色玄甲的鐵騎,韁繩在她手中已經磨地十分的光滑,她脫去了麻衣,穿上了厚重的鐵鎧,麵甲將她的容顏遮擋,露出兩隻靈動的眼睛,這是一雙會說話的眼睛,顧盼間便是萬種風情,隻看這雙眼,就知道這女將打扮的佳人必是國色天香。

“來了。”

女將摘下麵甲,轉頭看了一眼,隻見一抹血氣由遠及近,從一個點迅速拉長變成一條粗大的血線,由而越來越大,如同一股血浪決堤而來。

地麵轟隆隆的震動感越來越強烈,平整之地上的小石塊隨著地麵的震動微微顫動,隨著距離的拉近,這些小石塊竟是跳動起來。

再一瞬,這紮眼的血色已經衝到了近前,讓人看後不禁心生這小小的峽穀就要被血浪衝垮的錯覺。

血色衝進峽穀,迅速將峽穀用血色的填滿,猶如赤色的洪流,耳畔間就隻剩下了鐵蹄的轟鳴聲。

源源不斷的血色騎兵通過峽穀,通道之內已經看不清人影,漫天的塵埃也被充盈的血氣的排斥在外,哪怕就在近前,看到的也不過是模糊的身影。

“我來了,願為你踏平胡國!”

伊奴重新將麵甲戴上,翻身上馬,一抖韁繩,身下的鐵騎通靈般在峽穀的上方奔跑起來,嶙峋的山岩也無法阻礙它的前進,轉眼間跑到峽穀的盡頭,縱身一躍,從十餘丈的高處一躍而下,劃過一道驚豔的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