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隻想留你陪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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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啦?這一次沉睡的時間太長了,長到我以為你再也不會醒來了……”

一醉緊閉著眼睛,聲音回**在自己的識海之中,臉上卻看不到半分激動的表情,仿佛在木桶之中睡著了。

“沉睡的時間越久,我醒著的時間也越長,不是嗎?”

柔和的聲音依舊是那麽的動人,一如她進入一醉識海的時候,似是在說給一醉聽,也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一醉猶記得自己築基之時開辟識海,就有數不盡的血水源源不絕地湧出,那是一種無邊無際的絕望,他也差點在那一刻走火入魔而死。

但也恰恰是那一刻,一團光暈強行進入了他的識海,紛紛揚揚的大雪阻止了血水的腳步,也將他從夢魘中拉了回來。

那團光暈自然就是被摧毀了本體的慕容雪,一個隻剩下元魂的真仙!

這是他的秘密,從來沒有告訴過別人的秘密,比大乘修士更廣袤千倍萬倍的識海。

而慕容雪每次醒來的時候做的事情就是勸說一醉棄佛修仙,登上真仙之境助她重塑真身。

甚至她可以不惜動用僅剩不多的本源之力來一舉將一醉修為衝到大乘巔峰,可是一醉斷然拒絕了她!

一醉的堅持是固執的,他一遍又一遍地拒絕,“我本信佛,緣何求仙。”

不費吹灰之力達到半步真仙的境界,不管對誰來說,都是一個巨大的**。

一醉卻拒絕了,他本源的信仰在慕容雪孜孜不倦的**之下,越發堅定。

一醉的心境已經達到了他自己都無法確定的高度,這也是他今晚可以安然地不受伊奴**的一個原因。

“你的修煉速度太慢了。”

一醉驚人的修煉速度在慕容雪眼中很是不堪,若是被旁人知曉少不得要氣得渾身顫栗不止。

一醉無奈地在心裏翻了個白眼,被慕容雪數落了那麽多年,他已經習慣了,任你怎麽說,他自巋然不動,想讓他改投仙門是絕對不可能的。

修界中仙修才是主體,佛修隻能算是旁枝,仙修與佛修就像是兩兄弟,若要細數本質的區別,那也隻是在心境修煉以及功法上的出入。

如果一醉不按照所練功法運轉靈力,別人很可能會把他當成仙修,誰讓他沒有剃一個標誌性的大光頭呢。

“已經不慢了好不好?”

一醉沒聲好氣地反駁道,十八歲衝擊到結丹修為,一醉自認這已經是他的極限了,這是他日日夜夜不懈努力的結果。

慕容雪聽到一醉的反駁卻沒有立馬出聲,這一次她足足沉睡了三年!

按照以往的經驗,她可以蘇醒三年,三年之後她會再次陷入沉睡。

靈魂本源的創傷給了她極大的不安,雖然一醉的識海給了她一個活命的機會,但是她真的無法確定自己會不會有一天一睡不醒。

內心的焦慮導致她這次一醒來就極度的不安,所以她此時脾氣很不好,哪怕聲音很柔,也難掩語氣中冷冰冰的感覺。

“你難道就不能廢棄佛修那慢吞吞的功法嗎?!”

內心暴躁的慕容雪聽到一醉沒聲好氣的反駁,頓時感覺氣不打一處來。

自己好心好意讓一醉改修仙法,有她的本源之力打基礎,再加上她的悉心指導,以一醉的天賦成為一個真仙速度肯定會很快。

如果換一個人識海中有一個真仙坐鎮,不管真仙怎麽說都會老老實實照做的,這是天大的仙緣,哪像一醉這樣不知好歹的。

“我本信佛,緣何求仙。”

一醉的心古井無波,在識海中投影的虛影就著冰原席地而坐,就坐在慕容雪的麵前。

這一句一醉反複強調了很多句的話徹底點燃了慕容雪內心積淤的怒火,哪怕是真仙的心境都擋不住她怒火的爆發。

她站在一醉的虛影麵前,雖然身高體型處在相同的水平之上,但是坐在地上的一醉在慕容雪的麵前卻如同一隻螞蟻一樣渺小。

“你還在做夢嗎?你真的以為自己可以練成金剛不壞體,以萬世金身練就萬佛朝宗?

那是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從來就不可能!

你到底想要怎樣?!”

慕容雪歇斯底裏地怒吼著,和她溫婉的形象截然不同,她紅著眼睛,身體都在微微顫抖。

這是一種讓人心殤的悲鳴,無論是誰,看到她這副樣子都隻會是心疼,無比的心疼。

一醉愕然地睜開了眼睛,他從來沒有見過慕容雪如此失態過,她一直就像一個仙子一樣,存活在他的識海之中。

他以為慕容雪沒有情感,隻會像一個傳說中的真仙一樣追求真正的永生大道。

在這一刻,慕容雪的脆弱卻真真實實地展現在了他的麵前。

“我隻想留你陪著我。”

一醉不敢高聲回答,如同做錯事的小孩子一樣怯懦地喃喃自語,因為他聽到了慕容雪抽泣的聲音。

原來,她不是堅硬的冰塊,而是易碎的鮮花。

一醉小聲的回答毫無意外地飄進了慕容雪的耳朵,她渾身一顫,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翌日,一醉從木桶中悠悠醒轉,爐灶內熊熊的烈火早已熄滅,隻有藥液還帶著幾分溫熱,一醉將身體擦拭幹淨,穿上大紅袈裟,步履如風地走了出去。

他很忙,一大堆的事情等著他去做,先是要到賬房先生一金師兄處交接財務。

花蓮山在小金島上的產業收入全都被他帶回來了。

然後還要到一善師兄那再去要個爐鼎,他看都不用去看就知道自己煉丹房裏的青銅爐鼎已經變成碎片了。

一金師兄是一個很精明的人,然而他的精明和一燈的精明是不同的,他的精明是說他可以把每一塊晶石都用在恰到好處的地方。

一醉和一金時常見麵,已經很熟了。

一金年紀看起來不大,三四十歲的中年人模樣,但是實際年齡就不清楚了,而修為就更不用說了。

一醉明明白白的,自己就是一字輩裏修為最低的那個,而且離倒數第二應該差很多很多。

但他也不會氣餒,自己年紀還小,還有大把大把的時間。

在大明界,因為靈氣濃鬱,普通人的壽命也能達到一百五十歲,築基增加三十年壽命,凝脈增加五十年壽命,結丹增加八十年壽命。

一醉現在已經擁有三百一十年的壽元,要是能夠突破元嬰的話壽命還會大大增加。

作為一字輩的一員,一醉很受這些師兄們的信任。

盡管他要是有心貪墨一點的話再容易不過,但一金從來沒有懷疑過一醉會侵吞公款。

也許,這也是佛修與仙修之間的區別,如果是在仙門之內的話,就算是親兄弟去收的帳也會經過仔細的調查確認。

之後一醉又上繳了一部分私款,這是售賣仙魚所得的私款。

但是花蓮山出麵兜著這個生意總得給點好處才行,況且這幾年正是花蓮山大發展的時期,需要晶石的地方很多。

花蓮山主要的收入來源是那些老和尚售賣尋得的天材地寶所得,但是一醉的這點貢獻也是聊勝於無啊。

走的時候一醉又留下了十顆美食丸。

若是其他弟子這麽做的話那就是公然賄賂了,但是一醉這麽做就隻算是師兄弟之間的饋贈罷了。

一醉美食丸買了不少,有好吃的大家一起吃才是正理。

一醉急匆匆地來了,又急匆匆地走了。

一金笑眯眯地數著一醉上交的晶石,嘴裏念念有詞:“這個月的利潤又增加了,交給一醉去打理果然是正確的嘛。”

掌管著花蓮山煉丹房的一善師兄是個肥頭大耳的白麵和尚,慈眉善目的最好說話,在門下弟子中口碑極佳,而且煉丹水平也是花蓮山最高的,據說已經突破五品,達到了六品境界。

這個煉丹水平不要說是在南海,就算放到整個大明界也是排的上號的。

一醉笑嘻嘻地找到了一善,一善師兄正躺在躺椅上優哉遊哉地扇著風。

一醉可以清楚地看到一善師兄額頭上晶瑩的汗珠,又是一陣牙酸。

到了一善的修為水平,他還能在這不是很熱的天弄得滿頭大汗,實在是太不容易了。

“一善師兄,在休息啊,我來拿個爐鼎,你隻管休息,我自己去拿就行了。”

不告而取謂之賊,一醉說過之後就不算偷了,最多算是私拿公物。

一醉快步而去,一善就感覺一陣風從自己身邊經過,先是愕然,然後馬上就醒悟過來,騰地坐了起來。

也沒看見他怎麽動作,就要衝進煉丹房八開大門的一醉就像抓小雞一樣被一善胖胖的大手給拽了回來。

“哼,一醉小師弟,這回你是想都別想,師兄我是肯定不會再讓你拿走半隻爐鼎了,我說呀,你就省省力氣吧。

你那哪是煉丹呐,明明就是炸爐!想要煉丹的話還是老老實實地跟師兄學習幾年。”

一善橫眉豎目地瞪著一醉,大義凜然地說道。

一醉在心裏默默翻了個白眼,這話他聽了沒有十遍也有八遍了,每次還不是被他拿走一個。

一善師兄掌管的煉丹房裏爐鼎成百上千個,弄壞一些影響也不是很大,關鍵一醉拿的都不是什麽高級貨,青銅爐鼎成本不是很高。

“一善師兄,紅燒肉,紅燒肉!”

一醉眼看一善傻愣愣地抓著自己不放,不得已使出了殺手鐧,僅剩的一把美食丸在陽光下散發著可愛的光暈。

一善凶神惡煞的眼神掃到美食丸上的時候立馬就變了,狠狠地吞咽了幾口口水。

一雙肥嘟嘟的大手一把就將幾十顆美食丸抓到了手裏,眼中已經滿是紅燒肉的影子。

紅燒肉啊,那是什麽時候吃過的美味了?五歲?六歲?

一醉眼看美食計施展成功,就要開溜,卻冷不丁看到一善貪食的目光掃來,然後,他純潔的小荷包就到了一善的手裏。

再然後,他小荷包裏的美食丸就全沒了!全沒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