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他早已是重傷垂危,骨骼盡斷,根本無能為力。

對於現在的他來說,最需要的是時間,用來療傷的時間。

深厚的修為,再配合厲家應有盡有的靈藥,他有絕對的信心在數月內恢複如常。

然而,此時此刻,他最欠缺的仍舊是時間。

對手怎麽可能給他時間?

“噠...噠...噠...”

廢墟之外,煙塵之中,愈來愈近的腳步聲。

一聲聲,如同為他敲響的喪鍾。

“咳咳...這位小友,誤會,都是誤會...!”

厲天盛再次掙紮起來,他奮力地蠕動身體,靠在一塊石頭上。

“別...別殺我,大家冤家宜解不宜結...!”

“嗬嗬...”

煙塵之外,少年的輕笑傳來。

“哦,原來厲家二爺,也知道冤家宜解不宜結這句話呀。”

“知道嘛?剛剛我跟你說,留下一隻手,或是廢掉修為,隻需留下性命,其實說的是你們!”

這少年的嗓音是那般的好聽,清爽,幹淨,平靜如水,富有磁性。

可在此刻的厲天盛聽來,卻如同地獄中的魔鬼般,毫無感情!

少年的聲音伴隨著腳步聲,穿過煙塵,逐漸靠近。

“本想廢掉你們的修為或留下一隻手,便放你們活命,可厲二爺您不同意啊?非要留下性命。”

“我知道...厲家嘛,大家族,好的就是個麵子!我哪敢不允?”

話語結束,少年也終於來到了厲天盛的麵前。

隻見他緩緩蹲下,伸手將頭上的鬥篷摘下,露出了下麵清秀的臉龐。

“你...你是...?”

看著眼前似笑非笑的少年,厲天盛隻感覺有些熟悉,但卻怎麽也想不起來。

“您不用猜了,厲二爺什麽樣的人物,豈會識得我這種螻蟻?”

“他...他是林楓!二叔!他是林楓!”

正當厲天盛還在挖空記憶,細想他是誰時,不遠處的厲羽忽然傳來一陣驚恐又不可思議的嘶喊!

“怎麽可能...你不是廢了嗎?你不是快死了嗎?”

“你怎麽會有煉神境的修為!不可能...你不是林楓...你不是!”

厲羽瞪著驚恐的雙眼,語無倫次喊叫著。

忽然,他似乎想起了什麽,看向林楓的眼神更加驚懼:“是...是你?”

“那天...那天襲擊我的人是你?!一定是你!”

“喲?厲害啊!”

聞聽這話,林楓忍不住出聲讚揚:“要不人都說厲家二少是個聰明人呢,這都能猜出來。”

“可...您這麽聰明,現在怎麽卻辦傻事呢?”

林楓咧開嘴,森然地笑著:“猜到了別說出來啊?這樣我還怎麽饒你一條性命?”

看著他眼中逐漸濃鬱的殺意,厲羽愣了一下,隨即反應了過來。

“什...什麽...你敢...!”

一股強烈的求生欲,瞬間擊破了他剩餘的理智。

厲羽拚命地扭過身軀,用僅剩完好的左臂瘋狂地向遠處爬去。

“不...不...救命...!”

幾名護衛見狀,也跟著他拚命向遠處爬著。

看著他們如蛆蟲般在地上蠕動,林楓心裏莫名地生出了極度的快感。

有一種小小的變態在他心頭縈繞:真痛快啊!

“嘿嘿...二爺,您瞧瞧,羽少怎的這般不理智嘛!”

林楓笑嘻嘻地看向厲天盛,隨手撿起地上的一把石子。

“豎子!敢傷我小輩...!”

知道他接下來要做什麽,厲天盛睚眥欲裂。

想要去阻止,可他早已身負重傷,根本動彈不得。

“唰...唰...”

破風之聲驟然響起,石子自林楓手中飛出,隻一瞬間那幾名護衛便已腦漿迸裂。

好在,打向厲羽的那顆,也不知打歪了還是怎的,隻打在了他的左臂上。

可這一下,厲羽那僅剩的一根胳膊也報廢了。

“啊....!林楓...!我***...!”

劇烈的疼痛和恐懼,讓厲羽忍不住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無助地在地上扭動!

“呃啊...!老子沒早殺了你...!啊...!”

“不,你已經殺了!隻是我從地獄裏又爬回來了!”

林楓語氣淡然清冷。

他站起身,緩緩走到掙紮扭動的厲羽麵前。

伸手抓住他的頭發,眼神平靜且冰冷,不顧他的謾罵哭嚎,一步步將其拉到厲天盛身邊。

“林楓!你...你究竟想怎麽樣!”

“隻要你留得我二人性命,老夫對天發誓,絕不追究!”

看著他如寒冰般的麵孔,厲天盛罕見地升起了一股恐懼的感覺。

他怒聲嗬斥著:“你我兩家相交多年,合作頗多!你怎敢...!”

“這TM幹我鳥事!”

林楓冷冷地看著他二人:“還絕不追究?倒是真大方啊!”

“你們厲家與我,有辱妹之仇,殺身之仇!”

“我不去找你們,今日你們倒自己送上門來,那就更怪不得我了!”

“那今天,咱們就新仇舊恨一起算!”

一聲怒喝,林楓高高舉起手掌,強悍的靈氣聚於掌中。

這一掌下去,厲天盛叔侄二人,隻怕要命喪當場!

“啊...!不要啊...!”

曾經不了一世的厲羽,此刻竟被嚇得渾身顫抖。

鼻涕眼淚流了滿臉不說,兩腿更是一陣抖動,騷臭之味油然而生,竟然被嚇尿了!

然而,兩人絕望地等了半晌,想象中的奪命一擊卻並未到來。

叔侄疑惑睜眼,卻見這掌高高舉起,卻遲遲沒能落下。

厲天盛這才回過神來,終究還隻是個少年郎。

縱然心中恨意滔天,縱然已經飛石擊殺護衛數名。

可真讓他親手打死麵前活生生的兩人,又怎會不猶豫?

厲天盛是何等的老狐狸,眼見他確實下不了手,趕忙出言蠱惑:“林世侄,萬萬使不得!”

“我與你父也算相交,咱們並無深仇大怨呐,何至於此?”

他聲淚俱下,苦口婆心:“世侄啊,羽兒他雖一時興起,可也確實沒有傷害令妹!令妹是被一白衣劍客所劫!”

“家主他...他已經狠狠教訓過,羽兒也知道錯了!”

“如今,世侄你也身體無礙,羽兒他並未釀成大禍,罪不至死啊!”

“隻要你放過我們,我等絕不追究...老夫以人格保證!絕不追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