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隊迤邐前行,山裏的馳道,九曲十八彎,所幸沒有遇到強盜,暢通無阻。
悠揚的古道上,鮮有行人,偶爾還是能見到幾名隱居山野的良人。
日色西垂,商隊已經出山,來到山腳下。眾人因要全力趕路,爭取在天黑前出山,此時已是馬疲人餓。
馬鍋頭自然是知曉,人馬在這個狀態下很容易出事,一般遇見這種情況,他就算是放慢前行的腳步,也不敢停下。
不過,最近一切都有了變化,有了九天玄女此等出神入化的人物,成為商隊在這一帶的保護神,馬鍋頭膽子也壯起來,開始為兄弟們和馬匹考慮,所以剛出山,天也未黑,馬鍋頭便讓商隊停下來,埋灶生火,舒緩心情,吃點熱食,也讓馬匹卸下輜重,吃吃糧草,緩緩腳力。
嬴朕三人和管事、馬鍋頭坐在一起,互相分享著各自備下的幹糧。
一路上的交談,嬴朕三人和管事的已經很熟悉,彼此間,開懷大笑,講講葷段子,縱談古今未來,史實八卦。
馬鍋頭嚼著手上大餅,就著馬奶,正吃的津津有味,他邊吃邊打量著嬴朕:“小兄弟,不知到南越國是有何貴幹,要是到了那邊有用得到的地方,可以派人到龍川縣商會會館找我。”南越國實行的是秦製,奉行郡縣製,小小的南越國,最初的時候下轄番禺、龍川、四會、博羅四大縣。
經過趙佗的不屑努力,如今疆域不斷擴大,早就不是簡單的四大縣能夠概括。
嬴朕道:“我們到番禺去,小子有幾個親戚在哪裏,此趟外出趕赴南越,就是想見見他們,多年不見,也早就不記得故人容顏。”他其實說的是實話,南越國主趙佗,確實和嬴姓有很大的關係,趙佗是嬴政母族趙姬的族人,是嬴朕的表兄。
“哦,小兄弟在南越尚有親戚?不知如何稱呼,說不定鍋頭我還聽過。”馬鍋頭一口烈酒下肚,很是豪爽的和眾人聊了起來。
嬴朕擺手道:“就不麻煩馬鍋頭了,我那親戚比較低調,為人也沒有驚天動地的功績,老哥肯定是不知道的。”他隨意搪塞了過去,肯定不能告訴他,我是到番禺找趙佗。
“既是如此,老哥我就不強求了,我們商隊會在龍川待上很長一段時間,若是有空,可以帶著你那個親戚,到龍川找我,老哥必定好酒好菜的招呼著,讓你們感受到賓至如歸的感覺。”馬鍋頭豪氣幹雲,邀請嬴朕他們閑時到龍川縣作客。
嬴朕順口應承下,禮尚往來,也邀請眾人,若能抽出時間,可到番禺找到他遊玩。
“當當……”
商隊眾人都舒舒服服的填飽了肚子,正三五成群的圍坐一起,侃大山,忽的聽到附近有怪聲響起。
眾人一片慌亂。
馬鍋頭笑罵道:“奶奶個球,都別慌,不過是伐木的聲音。”
嬴朕和馬鍋頭幾人,身影一閃,出現在一株楠木樹下,卻被樹邊的一幕給驚呆住。
伐木的並非如他們所想,是一名壯年男子,相反,是一名年邁、白發蒼蒼的老嫗。
嬴朕有些不解,率先詢問:“老婆婆,您不在家裏好生休息,為何在此伐樹,是否有什麽難處的,可以告訴我們,小子不才,說不定還能為您解決一二。”
伐木老嫗聞言有些不悅:“年輕人你誤會了,老婆子什麽也不缺,之所以到這裏來伐木,那是因為老婆子要給恩人造長生牌位。為了表示誠意,老婆子要從伐木開始,親力親為。”老嫗嘴裏僅有幾顆牙齒,說話間,還漏著風聲。
“長生牌位?不知老婆婆您的恩人是?”能得到老人如此感激,嬴朕甚是好奇,就在眾人轉身離去的時候,他詢問道。
伐木的老嫗回應道:“我那恩人是三十三重天外的九天玄女。要不是玄女娘娘從天而降,我孫女和我家僅有財物必定都被山賊搶去了。玄女娘娘於我們一家有再造之恩,讓我們有繼續活下的力量,而老婆子僅能做的也隻有這座長生牌位了。”山裏人,性子質樸,嬴朕方問一點,他就竹筒倒豆子般,將所有的一切都坦露出來。
嬴朕詢問道:“老婆婆,您那位九天玄娘娘,除了一身黑袍,可還有什麽什麽特征?”經過商隊管事和眼前老嫗的講述,他愈發的對這位九天玄女娘娘好奇起來。
老嫗想了片刻,說道:“玄女娘娘周身散發著金光,一身黑袍,以黑紗絲巾半遮臉龐,至神至聖,哦,對了她手中還拿著一麵素色大旗,據我孫女說,那是玄女娘娘的法寶,好像叫素色雲界旗。”
“老婆婆您真淵博!”嬴朕知曉,老婆婆所說的也隻有黑袍黑紗絲巾蒙麵足以信服,其餘都不可作數。不過聽她這麽描述,他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嬴朕又和老婆婆聊了一會,沒有任何收獲,也就不在留念,回歸商隊,飛身跳上貨車。
商隊繼續出發。
管事的笑問道:“這位公子,可問出九天玄女的容貌來?”
嬴朕搖頭。
馬鍋頭拍了拍嬴朕的肩頭,安慰道:“兄弟,大丈夫何患無妻,那神仙般的仙女並不適合我們,等老哥我這趟賺了錢,回去給你物色個極品女子。”簡短的一陣交流,他和嬴朕等人引為知己,相見恨晚,所以他也就沒有坐回最前方,而是和嬴朕幾人擠到一輛貨車上。
領路戒備,二鍋頭就可以搞定,至於防備山賊,現在附近的山賊都聞風而逃,躲得遠遠的,生怕九天玄女主動找上門來,將他們一鍋燴了。
嬴朕苦笑道:“老哥說笑了,小弟早就有妻了,隻是感覺那九天玄女說的很像我妻子,隻是她的並不是什麽素色雲界旗,而是染滿英烈鮮血的血旗。”他的話說到最後,越說越小,眾人僅僅聽到有妻子那裏。
“不愧是風流公子,多情女郎!,老哥理解。”馬鍋頭笑道。
嬴朕知他誤解了,也沒有糾纏著解釋,隻得一笑而過。
“嘭!!”
“轟隆隆……”
商隊前後,突然傳來山石滾動的聲音,馬匹受到驚嚇,長嘶哀鳴。
“娘希匹的!”馬鍋頭從貨車上跳起來,幾個挪移,衝向前方,如大鳥展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