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陰天,鬼的主場

而紀墨本來是想引蛇出‘洞’,但是並未成功。如果說那灰‘色’影子隻是八品鬼卒的話,紀墨反倒覺得正常,因為那樣他就失去了主場之利。

可是一番推敲,得到了灰‘色’影子至少也是七品鬼卒的結論。那這灰‘色’影子沒追出來,也許就是另有玄機了。

紀墨隱約覺得,灰‘色’影子不離開遷城,或許並不僅僅是因為那錢小姐,而是另有圖謀。

但會是什麽呢?

雖然無從得知,但紀墨覺得自己現在該做的就是等天亮,等到天亮自己再去想辦法對付那七品鬼卒,就算對付不了,好歹堅守在這裏,等援軍來了,自己也是大功一件。

於是紀墨便盤膝坐下入定,這裏‘陰’氣太重,不適合修煉《萬靈火輪大法》,也就隻有入夢去宰牛殺豬了。

這一夢便是不知歲月,好在紀總心裏有事兒,夢得也不踏實,估‘摸’著差不多了就從夢中醒來。

一看天‘色’,還是黑壓壓、‘陰’沉沉的,難道還是晚上?紀墨看了一眼神表,竟然已經是早上七點多了。

都這麽晚了,怎麽天還是黑的?

紀墨吃驚的又抬眼觀看了下天‘色’,隻見天際烏雲滾滾,天昏地暗,仿佛大雨將至。

這麽巧趕上這種鬼天氣!紀墨不禁皺了皺眉,如果是‘豔’陽天,那對他這朱雀血脈自然是如虎添翼。但這樣暗無天日的天氣,不管下不下雨,對他這朱雀血脈都是不利的。

反倒是更添那七品鬼卒的威風。

不管怎樣,且去試探看看吧,趕在還沒下雨之前若是‘陰’天還下雨,那對他這隻火鳳凰可就真是太不利了。

紀墨已經換了自己的道袍,他有宗‘門’發的儲物袋,所以脫下的道袍便放儲物袋了,不像李小萌和張大猛那麽悲催,道袍還落在了客房裏的。

到了遷城之下,紀墨驀然發現今日的遷城,似乎與昨日不同。

昨日的時候,遷城雖然也給人一種死氣沉沉的感覺,但是還城‘門’大開,有吳軍守‘門’,城內有行人來往、商鋪開業。

但今朝連城‘門’也沒開,守軍更是不見蹤影哦不,不是不見蹤影,而是都在城樓上方晃晃‘**’‘**’呢。

這半屍之法還沒解除?紀總看了看天‘色’,或許也跟天氣有關吧,天沒大亮,這些半屍的本我意識也都還在沉睡。

不過這樣的話,那對於七品鬼卒而言就還是有主場之利啊,這白日和黑夜還有什麽分別?紀墨搖搖頭,算了,反正也沒指望這次能克敵製勝,進去看看再說吧。

紀墨騰身而起,整個人與地麵平行,腳下踩著筆直的城牆,就這麽如履平地的登上了城樓。

剛一登頂,便聽到一聲“呼嚕呼嚕”的低吼,一個緊閉雙眼的半屍已經撲了過來,他滿臉青筋暴起,張牙舞爪的要去掐紀墨的脖子。

紀墨卻已經如上天梯般踏上了半空,不但避過這個半屍,更是於空中劃出一個優美的弧線,越過了這一丈寬的城牆。

城中全都是半屍在晃晃‘**’‘**’的走動著,漫無目的卻又絲毫沒有休息的覺悟,就那麽這邊走走那邊走走,時而低聲咆哮、時而發呆放空、時而撞擊擋在前方的任何物包括牆壁。

紀墨本不想驚動他們,高飛高走就是了。卻沒想到城牆上的半屍在向著他瘋狂咆哮,頓時幫他吸引了注意力。

很快下麵的半屍也都發現了紀墨,一個個仰天咆哮,努力伸出雙臂向天,就似要把紀墨從天上扯下來一般。

經過了這一晚上的半屍生活,這些半屍已經不似昨夜裏那麽像人了。雖然現在的他們也還都是活人,但是在半屍狀態下他們無意識的就損壞了自己的身體

比如雙手抓撓牆壁、大樹之類的,使得雙手指尖都磨得血‘肉’模糊,更有的連白森森的指骨都‘露’了出來。

又比如用嘴巴去啃咬的,不管咬不咬的動,哪怕是石磨都啃兩口。結果就是嘴‘唇’都磨掉了,‘露’出血糊糊的牙‘床’……

這樣看起來,他們雖然還是活人,但看起來已經跟喪屍沒什麽兩樣了。

不過他們也隻是形象嚇人而已,紀墨一路都是高飛高走,偶爾在樹尖、牆頭、房簷上墊下腳,根本讓他們連鞋底灰都吃不到。

由於無視地形的直線行走,也沒什麽‘交’通規則需要遵守,紀總很快就來到了錢家大院。

出人意料的,錢家大院此時此刻卻是十分安靜。不僅僅是其他半屍,就連錢家自己人也都出去了,包括錢員外紀墨剛才來的路上就看到錢員外在路口抱著棵大樹較勁。

那大樹許是擋了錢員外的路,而錢員外又不願繞路,所以抱著大樹狠狠的啃。大樹都被他啃掉了小半,而錢員外嘴‘唇’早磨沒了,滿嘴是血,一口牙齒也是血紅的,更是折斷了幾顆,錢員外卻是不肯罷休的架勢。

紀墨懷疑等七品鬼卒撤了法術,這滿城的人會不會一照鏡子就把自己嚇死。

奇怪了,為什麽半屍全都在外麵,反而錢家大院裏空空如也呢?紀墨心中揣度著,輕飄飄的落在了院子裏。

他回頭看去,那錢家大院的大‘門’是開著的,但是半屍們卻不敢越雷池一步。都是聚集在‘門’外,向著紀墨齜牙咧嘴,卻沒有一個敢衝進來的,就好像有什麽在無形的約束著他們。

微微搖頭,紀墨往裏走去,穿過‘弄’堂、‘花’園,最後到達那一排正房,卻是遠遠的就看到錢小姐在那裏。

錢小姐還是那麽的憔悴,簡直就像是個吸毒的癮君子。但此刻的她卻是那麽的安靜,就守坐在大槐樹旁,手臂還抱著大槐樹的樹根。

她的嘴裏呢喃著,像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跟大槐樹訴說。

但紀墨知道,她應該是在跟那個灰‘色’影子傾訴。

這讓紀墨不禁有些感懷,鬼魅害人不淺,更是如同‘春’雨入夜潤物無聲,好好的一個姑娘,就這麽讓鬼給糟蹋了。蒲鬆齡的《聊齋》裏多的是鬼怪‘迷’人的故事,偏生總有那被‘迷’‘惑’而誤人誤己者。

紀墨緩緩的走近,錢小姐的懷中也緩緩的顯形出了那灰‘色’影子。

隻不過和昨夜不同的是,這灰‘色’影子上似乎隱約清晰了一些。臉上雖然還是看不清五官,但已經依稀可以看到些輪廓了,比如鼻子的‘陰’影、眼睛的凹陷什麽的,發際線也隱約可見。

灰‘色’影子身上的衣服也依稀能夠看清線條,似乎是儒生的服‘侍’,大袖翩翩。

灰‘色’影子麵朝紀墨,似乎是在盯著紀墨看,而他身旁的錢小姐卻好似整個心思都在他的身上,當然不是那麽正常的,有些失魂落魄的癡‘迷’。

紀墨不禁皺了皺眉頭,今天沒有一上來就開打,但氣氛卻絲毫不輕鬆。

“我是鳳魔窟修士唐絕,奉命前來拿你。”雖然灰‘色’影子不說話,但是紀墨相信他能夠聽見自己說什麽:“你既已化鬼,便該在無盡鬼域修行,鬼之一道若能超脫五品,也不失為得道。何必在我人族之地作‘亂’,徒招殺身之禍?

“你修為不弱,或許我拿不得你。但須知這裏是人族之地,更有道‘門’替天行道,莫非你以為能夠逃脫得了天道輪回?”

灰‘色’影子不應答,隻是懷裏擁著錢小姐,鬼手在錢小姐枯黃幹燥的‘亂’發上輕輕的撫‘摸’著,似乎要幫她把頭發理順,但是錢小姐中了鬼毒,身體虛脫,那頭發打結得嚴重,哪裏又理得順?

紀墨也不說話,隻是冷冷的看著他。

若是真的心中有愛,又何必讓她中了鬼毒?真是笑話!

半晌,灰‘色’影子似乎終於放棄了這個想法,他看向了紀墨,同時一個‘陰’沉、冰冷的聲音仿佛虛空中傳來:“這裏的事,你管不了。我不願濫殺無辜,你快滾吧!”

“你妹!”紀總怒了,還能不能要點兒碧蓮了?

灰‘色’影子驀然仿佛炸了‘毛’的貓一樣,整個人緊繃著,忽然抱起錢小姐飄起在半空。

下個瞬間,地麵下陡然冒出了一根根拇指粗的血紅‘色’荊棘,這些血紅‘色’荊棘之上生滿了宛如狼牙般的倒刺,張牙舞爪的在灰‘色’影子和錢小姐曾經在的地方一絞,仿佛那片虛空都被絞碎了一般。

“呼”的一聲,血紅‘色’荊棘上冒出劇烈的火焰,包裹著荊棘向著天空耀武揚威的抖動著,發出一陣陣宛如狼嗥般的怪音。

竟然還不忘帶著那錢小姐,難道說他真的跟錢小姐有什麽感情?這自然是紀墨的試探,如果灰‘色’影子放棄了錢小姐,他就會及時停止火狼棘的攻擊,但是灰‘色’影子居然真的帶著錢小姐一起飛了。

紀墨心念一動,在耀武揚威的火狼棘忽然其中幾根最長最粗的“唰唰唰”向著灰‘色’影子‘射’去,就仿佛能無限延長一般,極快的去纏灰‘色’影子的腳。

灰‘色’影子一掌拍下,頓時有碧綠‘色’火焰自天而降,宛如下了一場火雨。這碧綠‘色’火焰出奇的是竟然能和火狼棘正麵對抗,火狼棘奮力攪動著,跟火雨戰了個難解難分。

而此時,也不知道是不是灰‘色’影子下令了,大‘門’外不敢越雷池一步的半屍們也咆哮著衝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