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交鋒（4）
坐在沙發上，蘭英一直依偎在王清華的懷裏。明天就要看常委擴大會議了，王清華還沒有做絲毫的準備，本想今天晚上到了蘭英家裏後，一方麵看看蘭英，另一方麵也可以問問蘭滄海明天的情況，不想蘭滄海卻不在家中。這多少讓王清華有些意外。
過了一會王清華忽然想起蘭英臨失蹤之前曾給自己說過的話，就問蘭英：“你不是說你懷……孕了嗎，怎麽現在跟沒事人一樣。”王清華說著，伸手就要摸蘭英的肚子。蘭英在王清華手上打了一下，滿臉羞紅道：“騙你的！”
這個結果王清華在救下蘭英的當天晚上就已經覺察到了，現在隻不過證實一下罷了，趁蘭英不注意，在蘭英鼻子上刮了一下道：“我就知道你是騙我的。不過那麽長時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呢？難道我們誰有問題？”
王清華當然是問蘭英懷孕的事兒。和蘭英在小王莊的時間雖然不是很長，但也有一段時間了，而且蘭英那瘋狂的勁頭，幾乎沒有讓王清華空過一天。
蘭英咯咯笑道：“你這傻帽，我就不會采取點措施嗎。”蘭英說完從王清華身上下來，從茶幾上的果盤裏給王清華拿了一個蘋果，塞進王清華嘴裏，羞羞地道：“不要再問了，堵上你的嘴巴。”
王清華拿了蘋果，咬了一口道：“我上次來你家的時候，聽蘭書記說，綁架你跟你媽有關係。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呢？”
王清華剛問完，蘭英的臉一下子就拉了下來。蘭英的這個變化更加引起了王清華的懷疑。
蘭英沉默了一會之後，並沒有回答王清華的問題，而是將話題一轉問：“聽說你去檢察院當了副檢察長，是嗎？”蘭英說完看著王清華。
王清華點了點頭道：“是李市長，小王莊水庫潰壩後，李市長在常委會上頂住各方麵壓力，提名我做的副檢察長。你問這個幹什麽？是不是你爸爸給你說的？”
蘭英笑道：“我爸爸昨天給我說的。另外咱倆的事兒，我也給我爸爸說了。我爸爸好像很欣賞你。嗬嗬”王清華當不當檢察長的事兒，蘭英好像倒是不在乎，但說起和王清華的事兒，蘭英馬上開始眉開眼笑。
和蘭英的事情，在和蘭滄海談話的時候，王清華已經有所覺察了，所以蘭英說完之後，王清華並沒有感到驚詫。不過王清華還是想知道蘭英被人綁架到底跟她母親吳菊仙有什麽關係，就硬著頭皮又問了一遍。
這次蘭英沒有再回避，在茶幾上拿了一個蘋果哢嚓咬了一口，也不看王清華，道：“你問這個幹什麽？”說起蘭英的母親，蘭英好像馬上跟換了個人似得，似乎成熟了許多。
王清華想不到蘭英會這麽問自己，就尷尬地笑了笑道：“沒什麽，我隻是隨便問問，如果你不想說就算了。”王清華說完也開始兀自吃自己手中剩下的蘋果。蘋果的味道有點酸，王清華咬了一口將蘋果含在嘴裏紮了紮滋味。
又是一段長時間的沉默，王清華知道可能是問道了蘭英的痛處，蘭英似乎不想說，自己也不能強問，但是如果蘭英不告訴自己，也可能永遠解不開蘭英被綁架的謎團，也就永遠不會知道蘭英究竟是被什麽人綁架的。
過了一會蘭英手裏的蘋果吃了接近一半的時候，蘭英忽然將品過放在茶幾上道：“好吧，我告訴你。不過，我想我爸爸的說法也可能隻是猜測。因為據我所知，我媽跟小王莊礦場根本沒有什麽關係……”
說到這裏，蘭英停頓了一會，抬頭用眼睛看著王清華道：“你知道藍鳳凰嗎？我媽就是藍鳳凰。”
藍鳳凰？王清華腦子一下子懵了。過去隻聽錢坤說過，X市有一個黑道大姐大叫黑鳳凰，名字現在都想不起來了，還有一個狗爺，怎麽現在又冒出個藍鳳凰，而且還有可能是自己的未來丈母娘。
王清華愣了一下問道：“你媽是藍鳳凰？跟黑鳳凰有什麽關係？”
蘭英用少有的低沉的聲音道：“黑鳳凰是我小姨。我小姨過去跟過譚明月，就是現在的譚副省長，後來譚明月調到省城去了，我小姨沒了依靠，就走上了黑道。”
“那你媽呢？”王清華急切問道：“你媽不至於也是黑道上的吧?”
蘭英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頓了頓道：“我媽……”蘭英好像不願意說起這些事情，臉上一副痛快的表情，“我媽是不是黑道上的我也說不清楚，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我媽跟黑道上肯定有來往。”說到這裏，蘭英緩了一口氣道：“你來我們家兩次了，你就不感到奇怪嗎。像我們這樣的家庭，本來該有個保姆的，但是我家卻從來沒有用過保姆。知道為什麽嗎？”
這個問題也正是王清華疑惑的，就不解地搖了搖頭笑道：“這個我哪兒知道，是不是跟你媽媽有關？”
蘭英苦笑了一下道：“不是跟我媽媽有關，是跟我爸爸有關。我爸爸畢竟是市委書記，他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家的事情。如果這種事情傳出去，我爸爸今後在政府就沒法呆下去了。本來我爸爸作為市委書記應該是一個呼風喚雨的人物，但因為我媽媽，我爸爸不得不整天夾著尾巴做人，處處得過且過……”蘭英說著，聲音有些哽咽了。可見蘭英也在恨她的母親。
兩人正說著話，吳菊仙回來了。吳菊仙見了王清華倒也不感到奇怪，很隨意打了招呼道：“是清華來了！”
王清華急忙站起來。王清華這樣做也是處於禮貌。
不想王清華剛站起來，就被吳菊仙一把壓了回去道：“你們坐吧，不用管我。”說著將坤包掛起來問道：“吃飯了嗎？”
王清華的卻還沒有吃飯，蘭英也是剛剛吃了一份外賣，也不有說話。王清華隻好道：“阿姨，我……吃過了。”王清華說著看了一下蘭英。
如果王清華不知道吳菊仙的身份，或許會是另一種表情，一旦知道了吳菊仙的身份，讓王清華對吳菊仙平白無辜多了一份距離感。
蘭英一直坐在沙發上，見了母親也不打招呼，好像吳菊仙回不回來跟自己沒有絲毫的關係。
這種尷尬的局麵，讓王清華忽然感到，自己不該在這裏繼續呆下去了，就起身道：“阿姨，我也該走了。”說著就要邁步離開。不想王清華剛一邁步，馬上被坐在沙發上的蘭英從後麵拽住了。蘭英本來是不想讓母親看見自己拉王清華的，但是由於距離太近，還是被母親看見了。
吳菊仙就看著蘭英在王清華身後拉王清華的手，愣了一下，很爽朗地嗬嗬笑道：“不急，沒事的，你們坐著，我去書房。”
常言道虎毒不食子，吳菊仙對自己這個唯一的女兒還是非常理解的。吳菊仙說著走到衣架跟前脫了外套，換了一件家裏穿的衣服。就在吳菊仙換衣服的時候，王清華發現，吳菊仙的衣服裏竟然藏著一把烏黑程亮的手槍。
王清華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被蘭英急忙拉了一把蹲坐在沙發上。
吳菊仙換了衣服，對王清華笑了笑，轉身就進了自己的書房。吳菊仙剛進去，很快又從裏麵出來，手裏拿一踏鈔票，少說也有四五千，伸到蘭英麵前道：“你們在家裏坐著也沒什麽意思，不如到外麵逛逛。給！”吳菊仙說著就要把錢往蘭英手裏塞。
蘭英甩開母親伸過來的手，也不看母親，自顧自地嘟囔了一句：“我有錢。不用你的錢。”說完拉起王清華就往外走。
剛要出門，蘭滄海正好推門進來，見了王清華，愣了一下，隨即看見站在沙發旁邊的吳菊仙。
蘭滄海笑了笑道：“清華來了啊？怎麽這麽快就要走啊？”
這種家庭，隨時都有可能爆發不明不白的戰爭，王清華也覺得能早一會離開就早一會離開，就敷衍道：“蘭英想出去走走，我陪她……”
蘭滄海哦哦地應了幾聲道：“那好吧，那你們就出去走走吧。”說完又在王清華的肩膀上拍了拍道：“不要忘了明天的會議。不要逛的太晚了。”
王清歡嗯了一聲，回頭禮貌地對吳菊仙道：“阿姨，那我們出去了。”
吳菊仙一臉訕訕地站在那裏，可能還在為女兒剛才給自己的難堪而感到心裏難受。王清華辭別的時候，吳菊仙還是很堅強地說了一聲：“去吧。”
出了家門，蘭英就給王清華說：“今天晚上我不想回去了。”
王清華馬上一愣道：“不是吧，你不回去睡哪兒啊？”
蘭英罪一撅道：“睡馬路！”說著自顧自地甩開王清華，往前走了。
出了市委家屬樓，再過一個小花園就是市委大院。此時的市委大院裏一片寧靜，隻有九層的幾個辦公室依然亮著燈，應該是市委辦的人正在準備第二天召開市委常委擴大會議的事情。
明天的市委常委擴大會議的內容已經再明白不過了，無外乎兩個內容：安排迎接中紀委檢查組到來的相關事項，給相關部門打招呼，讓相關部門按照市委的要求密切配合中紀委的檢查。
然而凡是參加這次市委常委擴大會議的人大概都會清楚，這次會議極有可能是一場大交鋒的開始。交鋒雙方麵臨的將是你死我活的政治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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