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 雲湧(12)
在王紅旗的心中,對王清華更多的恐怕還是一種作為父親的擔憂。官場的勾心鬥角、爾虞我詐,就算是從未涉足過官場的王紅旗,也多多少少了解一些。他擔心兒子攪進去後就無法自拔,成為官場的犧牲品。值得安慰的是,有了生身父親的照顧,多少減少了一些這方麵的危險。
這麽多人一下子住在龍騰月的家中,按規定是不允許的,警衛員幾次進來問龍騰躍是不是給王清華等人安排住處,都被龍騰月嚴厲地拒絕了。後來辦公廳也親自過來請示一遍,明是請示,實是逼迫龍騰躍做出讓步。龍騰躍又把辦公廳的人訓斥了一頓,才算安寧了下來。看看時間也不早了。
沈非之安排大家睡覺,把王紅旗又單獨叫了出來,說了半夜的話。沈非之難免說一陣哭一陣,弄得龍騰躍在旁邊不得不一直勸說老伴,勸著勸著,自己竟也流下了眼淚,把半生的遺憾和悔恨都說了說出來。剛開始,王紅旗還一直忍著,後來也經不起氣氛的渲染,見兩個老人都淚流滿麵的樣子,淚水也嘩嘩地流了下來,一腔的怨恨也化作淚水流了出來。
剛剛安排好,程豔嬌就跑到了王清華的和爺爺住的房間,把王清華又叫到了自己的房間。王清華本來和爺爺已經好長時間沒有見麵了,正給爺爺說一些官場上的趣味樂事,卻被程豔嬌打攪了,也不好在爺爺麵前過分不給程豔嬌麵子,隻好不好意思地看了一下爺爺。爺爺慈祥地笑了笑道:“去吧,你們年輕人在一起有話說。”
進了程豔嬌的房間,王清華馬上道:“你幹什麽呢?深更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我可是累了好幾天了。”說著就從口袋裏掏出煙要點。程豔嬌一把將王清華的煙奪了過去,扔進了垃圾桶中道:“你是不是男人,懂不懂規矩,竟然在女孩子的房間裏抽煙。”
王清華就有些不耐煩了道:“你別管我是不是男人,什麽事兒,說吧。不說我可要走了。”說著做出欲走的動作。程豔嬌小嘴一撅,鼻子哼了一聲,不以為然道:“你走吧。好心當成驢肝肺。你以為誰稀罕你啊。你別忘了,我可是你的親表妹,還能把你吃了不成?”
王清華就又想起那天晚上在開源路的情形,而程豔嬌現在對自己的身世依然還蒙在鼓裏,如果知道了不知道會有什麽反應,心下不由覺得好笑,覺得這也是造化弄人,戀人變兄妹,兄妹又不是親兄妹,自己在夢中好像還夢到了程豔嬌的樣子,似乎跟自己已經結婚了,不由覺得有幾分好笑,嘴就不由自主地裂了一下,並沒有笑出聲來。
就是這個小小的動作,還是被程豔嬌看見了。程豔嬌上去揪住王清華的耳朵問道:“想什麽呢?告訴你,別胡思亂想啊,我可是你的親表妹。那天的事兒,我丟人,你也丟人。”看來兩個人真有點心有靈犀,想到一塊去了。
王清華把程豔嬌的手拿下來甩開,又摸了摸被揪的生疼的耳朵,故裝糊塗道:“你說什麽呢。什麽丟人不丟人的。趕緊說,什麽事兒。要不然我可真要走了。”
程豔嬌就是不說,雙臂交叉在胸前,按壓在已經熟透酥胸之上,再加上程豔嬌穿的衣服很少,睡衣還開了低領,把兩個渾圓豐滿的酥胸擠壓完全變了形,圓鼓鼓的露出了嫩白色的一大片,昂著頭道:“求我吧。求我我就告訴你。”
看著程豔嬌的這個樣子,王清華也不禁有些動心了,突然之間感覺渾身火辣辣的,丹田裏好像聚集了一股惡氣,亟待噴薄而出,站在那裏明顯不自然了。不知怎麽又忽然想起了蘭英,想起了欣欣,想起了唐糖,想起了燕妮,甚至捎帶著把騰山惠子也想了一下,思維一下回到了X市,蘭滄海的身影、裘學敏的身影,各種形形**的官場身影突然湧進了腦海中,感覺身旁到處都埋著炸彈,稍不留神就會被這些炸彈炸的粉身碎骨,就再也沒有心思想跟程豔嬌的事情了,馬上把思維從那種虛幻的境界中拉回來。
“好吧,算我求你了,程大小姐。”王清華懶洋洋道,其實在那一刹那間,王清華的心理已經做了無數次的鬥爭。麵對程豔嬌這樣的女孩,有幾個男人能不動心呢。王清華一向不清高,覺得自己就是一個活脫脫的充滿七情六欲的男人,而且七情六欲中的某一欲,在某種程度上比別人更強。
“沒這樣求人的。”程豔嬌並不領情,“你應該好好求我。要不然我還是不會告訴你的。”
“到底什麽事兒啊。你就別賣關子了。有意思嗎?”王清華被程豔嬌攪的實在有些不耐煩了,“你再不說,我可真走了。”說著手已經拉到了門的把手之上。
“好了,我告訴你了。”在男人和女人的心理戰方麵,女人永遠是失敗者。心理戰也許本身就跟女人柔弱的心理底線是相違背的。
“說吧。”王清華重新轉過身,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站在程豔嬌的麵前。王清華的這幅表情,更加重了程豔嬌的失敗感,心裏難免有幾分委屈,不過她馬上就換了一副笑臉,拉著王清華坐在椅子上,用京劇的腔調做起了掩飾道:“坐吧,讓本姑娘細細給你講來。”說著還做了一個摔水袖的動作。
然而當程豔嬌把一個驚天秘密告訴王清華的時候,王清華的嘴張的跟木碗一樣,看著程豔嬌卻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你幹嘛用這種眼神看著我,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啊。我昨天回來,在衛生間洗漱,無意間聽到爺爺和安全部的一個人說的,難道還會騙你嗎?”程豔嬌給王清華解釋,像是在給王清華解釋,又像是在重複這件事情的可信程度。
“我並不是不相信你。”王清華終於從震驚中緩過神來道,“是這件事情實在讓人太難以置信了。想不到羅委員對裘學敏的問題懸而不決,竟然會是這個原因。我還一直以為是因為裘元博在中央的關係,想把裘元博也一起搬倒。”
程豔嬌道:“我聽那位安全部的人跟爺爺說,裘元博也是其中的一個原因。隻不過就算是裘元博可能也不會清楚,自己的兒子竟然會是外境恐怕組織分子。根據安全部掌握的情況,裘學敏這些年將大量的資產轉移到這個恐怖組織的賬目上,用於恐怖組織的活動經費。”
“這個裘學敏真是太可惡了。”王清華感概道,“那為什麽國家安全部不把裘學敏直接抓起來呢?或者國家安全部直接介入調查呢?”
程豔嬌在王清華的腦子上用食指點了一下道:“說你聰明,你有時候聰明的比猴都精,說你笨,你有時候笨的跟豬一樣。首先如果國家安全部把裘學敏抓起來,豈不是打草驚蛇。國家安全部也隻是掌握了一個大概的數據,對裘學敏這個組織並不是完全了解。一旦把裘學敏抓起來,勢必驚動這個恐怖組織。那不就等於斬草未除根嗎。其次,國家安全部一旦進入X市進行調查,肯定會引起裘學敏的懷疑,弄不好事情沒有調查清楚,先讓裘學敏潛逃出境,不是更加麻煩了。”
王清華頓悟道:“所以國家就派中紀委以調查小王莊水庫潰壩和X市的腐敗問題為名,進駐X市進行調查。這樣即可以避免打草驚蛇,又能避免引起裘學敏的懷疑,是不是?”
程豔嬌玩笑道:“孺子可教也!”接著繼續道:“不過這件事情,好像隻有極少數人知道,你不要聲張,隻要心裏有數,處處提防就是了。裘學敏不是好對付的,殺個人對他來說,連眼睛都不用眨。如果不是因為擔心……我也不會把這些關係到國家機密的事情告訴你的。”
程豔嬌說的非常含蓄,不過說完,臉上就忽悠紅了一下,很快又恢複了正常。也許是心裏知道,自己這輩子注定了跟王清華算是有緣無份,也隻能淡定了。
這份情讓王清華還是非常的感動,就想逗程豔嬌開心道:“如果不是擔心什麽呢?是不是擔心裘學敏把我殺了呢?”說完用咄咄的眼神看著程豔嬌。
程豔嬌愣了一下,臉又紅了一下,覺得王清華的話說的太過分了,不應該這樣說。可自己心裏怎麽想的,自己也難以把握,或許可以做一個丁克吧。丁克不用生孩子,問題就不是很大了。可是還有倫理呢。表兄妹的關係,過去隻是才子佳人的一種掩飾手段,而自己跟王清華卻是實實在在的表兄妹關係。
想著想著,程豔嬌的心裏就有些煩了,對王清華沒好氣道:“少廢話。請你說話放尊重點,我可是你的表妹。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
女人對男人說要臉的時候,往往是難以把握該要臉還是不要臉時候。這就是女人的說話藝術。如果哪天追一個女孩子,而這個女孩子對你總是一副不理不睬,而且偶爾還來兩句討厭、心煩、無聊之類的話,那麽恭喜你,繼續堅持,她肯定就是你的了。但是你追人家,人家卻心若止水,溫文爾雅,那就及早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