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 破裘(22)
裘學敏坐在辦公室裏,右手夾一根巴西進口的雪茄,悠然自得地抽著,煙霧就在他的周圍彌漫開來,把人整個包圍了起來,人就如同騰雲駕霧一般。
他剛剛給顧梁打了幾次電話,顧梁都沒有接。他就有些煩躁了,把電話打到了顧梁秘書的手機上。顧梁的秘書說顧書記不在,去歐洲考察去了,可能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回來,具體多長時間回來還不是很清楚。
“放屁,我操你媽的顧梁。知道要出事了,馬上鞋底抹油,溜到歐洲。”裘學敏說著將電話重重地摔在桌子上。電話被摔的粉碎,像爆裂的炸彈一樣,在屋子裏落下了一地的碎片。
裘學敏在屋裏一圈一圈地徘徊,幾次都想給首都老頭子打電話,幾次拿起了手機又忍了。因為他知道,即便是老頭子出麵,也不一定能為他開脫,說不定還會把老頭子拉下水。這樣做豈不是得不償失了。
徘徊了幾圈,裘學敏又撥了顧梁的手機,這次沒有響幾次,顧梁竟然接起了電話。
“顧書記,你一定要救救我。我現在已經被中紀委控製了,整個X市都被中紀委控製了,龍成虎那個狗娘養的竟然跟羅榮天沆瀣一氣,調動警備司令部的人,把X市圍了個水泄不通。我的人也基本全都在羅榮天的監控之下了。我現在是無路可退了。顧書記,你一定要想辦法救救我。咱們兩個可拴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跑不了我就走不了你,我要是出了事兒,你的好日子也到頭了。顧書記,你一定想想辦法,不要把我一個人扔下。算我求你了。”裘學敏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樣,哀求著,威逼著顧梁。
“是學敏同誌嗎。我正在歐洲考察,我實在聽不懂你在說什麽啊。你不要著急,事情總會有個水落石出的時候嗎。有什麽事兒,等我回去之後,我們再商量好不好。就這樣吧。”顧梁說著就電話扣了,再打就是一個甜的發膩的女生: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您稍後再撥。
裘學敏一下子癱軟在沙發裏,兩隻眼睛直愣愣地盯著天花板,過去的一幕一幕又開始在腦子像放電影一樣回放。
為了得到清水鎮小王莊礦場,裘學敏指示趙金明多次對小王莊礦場進行打紮,逼迫小王莊礦場的南方老板,將礦場以極低的價格賣給唐範海,裘學敏從中牟取暴力,為了節約礦渣運輸開支,又將尾礦就近傾倒在小王莊水庫的下遊出口,最後凝成大禍,整個一個村子,三百多條人命因此喪生。為了掩蓋罪狀,達到讓蘭滄海妥協的目的,裘學敏又綁架了蘭滄海的女兒蘭英達三個月之久。又指示趙金明,派人將小王莊的幸存者逼打成精神病。
在重型機械廠地皮的問題上,裘學敏指示在鐵路派出所當所長的侄子裘大奎綁架市長李高矚,跟重機總經理喬天民的合謀,瓜分了重機的地皮,最終拿到重機幾乎全部的地皮。雖然從表麵上看,重機的地皮是被幾個不同的財團分割了,其實這幾個財團中有一大半是在給他裘學敏賣命。
還有八仙樓、求鳳閣,這兩個全市最大的娛樂場所,裏麵還不知道進行了多少次肮髒的交易,黃賭毒幾乎成了這兩個地方的代名詞。光豢養的小姐,每年就為裘學敏淨賺一個多億,毒品更是已經擴展到了周邊市縣,整個X市,甚至河西省所有的毒品,幾乎有百分之**十是從八仙樓、求鳳閣流到黑市上的,其中的暴利是可想而知的,比豢養小姐的進項又要多上十幾倍。賭博又是來錢極快的一塊。抽紅、放高利又是賭博的衍生行業,雖沒有辦法跟毒品相提並論,但也要比豢養小姐賺的多的多。
憑這三塊,裘學敏在五年多的時間內,為顧梁籌集資金達三百多個億,幾乎跟X市五年的財政收入旗鼓相當。然而在關鍵時刻,顧梁卻在他裘學敏的身上狠狠地踹了一腳,甚至踹完之後,又吐了一口濃濃的唾沫。
這些年為了製服野狼幫、花蝴蝶幫,為了掩蓋一樁樁罪惡,殺了多少人,讓多少人變成瘋子、傻子,多的連裘學敏自己都記不清楚了。
用罪惡滔天這四個字來形容這位曾經的常務副市長,現在市委書記,恐怕一點也不過分。
“顧梁,我操你八輩祖宗。你不得好死!”裘學敏窩在沙發裏,從喉嚨裏發出一聲嘶啞的吼聲,但他的吼聲是那麽的微弱,即便是坐在他的身旁,也不能聽清楚了。因為此時,裘學敏又感到心髒一陣的絞痛,好像比上次更加嚴重了,足足持續了半分鍾的時間,疼痛的讓他臉上的汗珠子也滾了下來。
拘捕裘學敏的那天,羅榮天說要親自帶人去,被王清華阻止了。王清華說:“還是讓田福寬去吧。你去了會很尷尬。說不定裘學敏會說出什麽難聽話出來。”羅榮天想了想沒有堅持,不過還是讓王清華代自己去了。
王清華帶著人,走進裘學敏的辦公室的時候,裘學敏頭也每抬的第一句話竟然是:“歡迎王市長。”王清華不知道裘學敏是怎麽在連看都沒有看自己的情況下知道是自己的,就笑了一下道:“裘書記,對不住了,請吧!”裘學敏站起來將雙手伸到王清華的麵前:“還是正式一點吧。要不然你也不好給羅榮天交差。”說著低聲附在王清華的耳旁道:“婉兒什麽也不知道,我告訴他要出趟遠門。你不要告訴他。以後我就把他拜托給你了。你要好好待她!”裘學敏說著,眼眶裏竟然流出了眼淚。這是王清華始料未及的,隻能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可是誰都知道紙裏包不住火,裘學敏的事情很快就會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到時候恐怕全國人民都要知道了,就是王清華想瞞著裘婉兒,也是不可能的了。
與此同時,龍成虎已經指揮著部下,展開對裘學敏餘黨的全力抓捕。
正在家裏跟情人在**翻雲覆雨的王光祿,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一支黑洞洞的槍口就對準了他的腦袋。王光祿的情人見此情景,嘴巴張的天大,光溜溜地躺在**,也不知道遮蓋了,竟然在啊了一聲之後,把一攤尿水撒在了**。
趙金明之前已經做好了所有的準備,他沒有打算束手就擒。束手就擒對他來說是一種屈辱。他相信自己在警局裏的威信,叫來了刑警隊隊長和幾個親信,在自己的辦公室一人喝了一碗壯行酒,滿懷**發誓要跟羅榮天周旋到底。
然而當野戰營的戰士將警察局包圍之後的那一刻,趙金明發現自己錯了,幾乎是錯的一塌糊塗。自己身邊的幾個親信就不用說了,就連刑警大隊的隊長也下的目瞪口呆,站在窗口望著窗外的情景。
“趙局,你還是下去自首吧,免得把兄弟們也連累了。”這是一句多麽現實的忠告,
“哼!”趙金明鼻子裏冷哼了一聲,也不知道是在嘲諷這幾個整天跟在自己屁股後麵,說要誓死效忠自己的人,還是在笑自己自以為是,竟然以為這個世界上會有義薄雲天這四個字。
“行了,既然這樣,我也不連累兄弟們了。臨行之前,我還是想幫大家一把。都把槍下了,免得一會龍成虎的人上來,見你們掛著槍,以為你們拒捕,把你們幾個也斃了。那就得不償失了。龍成虎是警備司令部司令員,可不是咱們警察。他殺人可是不眨眼的。”
幾個人順從地從胳肢窩裏掏出槍,扔在了桌子上。趙金明卻從抽屜裏拿出了一把左輪手槍。這把左輪手槍是趙金明十多年前,還是刑警大隊隊長的時候,在一場跟黑道勢力槍戰中繳獲的。趙金明一直留著沒有上交。左輪手槍裏已經被趙金明摁滿了子彈。
“兄弟們,對不住了。原本以為兄弟們都能跟我走到最後,想不到兄弟們都不願意走了,打算在半道上卸車,那我趙金明也隻有送大家一場了。”趙金明的口氣冷冷的,但是眼睛裏已經明顯開始脹滿了血絲。
“趙局……你……”一個手下,準備先轉移趙金明的注意力,再順勢從桌子上拿回自己的槍。但還是遲了一步。隨著嘭地一聲從左輪手槍裏發出的悶響,子彈從左輪手槍的槍口噴出,正中那位準備奪槍的手下的腦門,腦門一下子就開了花,腦漿崩裂,黏糊糊地濺了一桌子。
“趙局,我們求你了,放我們一馬吧。兄弟幾個都跟了你這麽多年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我們不是不願意跟你走,實在是我們家裏有妻兒老小,放心不下,求你了……”
嘭,嘭,嘭,嘭,嘭,嘭
六顆子彈準確無誤地射進了每一個人的腦袋,六顆腦袋全部開花,留下了最後兩顆子彈。一顆是留給自己的,另一顆是準備留給龍成虎的。趙金明不能就這樣白白地死了,就是死也要拉上一串墊背的。用自己兄弟給自己的墊背是無奈之舉,讓龍成虎給自己墊背卻是一件非常痛快的事情。
“趙金明,你聽著,你已經被我們包圍了,不要再做無謂的抗爭了。給你五分鍾時間,你要是再不出來投降的話,我們就不客氣了。”龍成虎拿著高音喇叭筒,對著警局的摟上大聲喊話。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警察局裏的人,基本全部已經都撤出來了。不過這些人沒有一個能脫得了幹係的,都在審查之列,全部被押上提前準備在那裏的軍車,連行政幹部,帶民警、刑警大隊的人一共一百七十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