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九章 羅榮天打來了電話
從那天晚上鈔爽匆匆離開後,過了幾天,一直沒有消息。王清華還是忍不住把電話撥了過去。鈔爽似乎心情異常的好了起來。
“鈔爽嗎。我可是等著吃你的家常小炒等的頭發都塊白了啊。”王清華還是找了一個由頭,這樣起碼不顯得太過唐突。
鈔爽聲音甜甜的道:“請你吃飯,可不是請一般人吃飯,我得好好策劃一下。你等著吧,就快了。等我一切策劃完備了,一定請你。到時候,你可不許說工作忙抽不開身哦。”鈔爽說著故意把最後一個哦字拉了一個長音,顯得有幾分調皮。
那天晚上的事情過去了,就過了,好像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王清華不提,鈔爽也不會去提。尷尬的事情,既然已經不再尷尬了,何必又自找尷尬呢。
“好吧。那我就等著享受你豐盛的家宴了。不過也不要太麻煩了,能吃上你做的幾個家常小炒,我也就心滿意足了。”王清華隨和地回了一句。
鈔爽停頓了一會道:“你今天晚上有時間嗎。我想過去看看你。”鈔爽的聲音膩膩的,從話筒裏能聽到鈔爽粗長喘息的聲。王清華的心不禁又甭然跳了起來,可是有了上次的教訓,王清華也不敢有過多的非分之想了。麵對這樣的女人,必須要有耐性,急於求成,反而會一事無成。
“我晚上也沒有什麽事兒,你來吧,隨時歡迎。”王清華打了一句官腔,就把電話掛了。他不能期望鈔爽在幾天後的晚上,就會敞開胸懷,跟自己幹出什麽事情來。他知道這種可能性實在太小了。麵對鈔爽,他隻能耐心地去等,像經驗豐富的雄獅在捕殺狡猾的梅花鹿一樣,必須等梅花鹿完全失去警惕,離自己的距離又足夠的近,出擊的把握性才更大。而自己的心態還要比雄獅的更加具有耐心,必須等梅花鹿主動送上門來,才能慢慢享受梅花鹿的美味。
意外的是,羅榮天忽然把電話打了過來,開始還是閑聊,把X市的案子進展情況隨便說了說了。說,裘學敏有著黑白兩道的雙重的身份,黑道上的人稱他為狗爺,官場上的人叫他裘市長。一直以來,在X市,這都是一個秘密。由於他每次在黑道出現,都要易容,喬裝打扮一番,粘上幾根胡子,無論春夏秋冬,都會穿上一件中式的長跑,手裏拿一根拐棍,戴上茶色的眼睛,而且白天很少出現,隻有在晚上才會召集黑道上的人見麵。所以黑道上的人不知道他在白道上的身份,一旦發現下麵人發現自己的身份,哪怕是懷疑,也會被他馬上做掉,不留任何後患。
知道裘學敏真實身份的隻有兩個人,一個是市委秘書長常剛,一個是趙金明。劉猛是裘學敏在官場上的幫凶,對裘學敏在黑道上的事情一無所知。
裘學敏利用自己在官場上的特殊身份,保護黑道上的勢力,販毒品、開妓院、開賭場,經營著X市最大的黑道勢力,再加上趙金明和常剛兩個幫凶,裘學敏事實上已經是X市的土皇帝了。別說是李高矚是無辜的,就是蘭滄海也在裘學敏的掌控之下。
裘學敏最後在交代問題的時候說:這個世界上沒有人不怕死。說自己不怕死的隻有兩種人,一種是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不會有活路的人,這種人比如病入膏肓的人,比如犯下彌天大罪的人,自己就是後者,所以自己不怕死,隻有恨;第二種人是精神有問題的人,渾渾噩噩,根本不知道死為何物,所以肯定不怕死。隻要有足夠的實力把死神搬出來,放在每一個人的麵前,就不怕有人不聽話。什麽偉大信仰、鑒定信念都純粹是扯淡,隻要把厚厚的鈔票擺在他們麵前,什麽信仰都沒有了,什麽信念都變會變成一堆臭狗屎。
裘學敏恨誰呢?顧梁!他提著腦袋,苦心經營,撈取大量金錢,又把這些金錢統統送給了顧梁作為完成大事的經費。然而東窗事發後,顧梁個一個出國考察,就把他一腳踹到了爪哇國去了。
他不甘心,他要讓顧梁比自己死的更難堪。他在龍成虎的警備司令部咆哮、怒罵,罵自己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蛋,罵顧梁是兩麵三刀的小人,縮頭烏龜。罵王清華是個陰險狡詐的小人,不僅騙了他,還騙了他的女兒。
罵了幾天之後,他就瘋了,覺得自己多年的經營,其實是在經營自己,把自己一步步推上了死亡的斷頭台。他變得不知道吃喝,不知道拉屎撒尿,整個牢房中被他弄的臭氣熏天,他卻能獨享其樂,餓了不是啃桌椅板凳,就是拿起那些滿是自己的汙穢之物的衣物往嘴裏塞。
從精神病醫院請來大夫,把他綁起來,綁在**,注射鎮定劑,專門治療,都無濟於事,半月之後,裘學敏如枯骨一般,死在了X市警備司令部的牢房中,享年四十九歲。
這位在X市叱吒風雲十餘年的一代梟雄,終於畫上了他人生最後的句號。然而裘學敏臨死都沒有說出,他所謂的大事,究竟是什麽大事。在對趙金明和常剛等人的審理中,也是一無所獲。
就在中紀委打算派專人赴歐洲,把顧梁帶回國內的時候,從歐洲方麵發來一條訊息:河西省赴歐洲考察團所乘坐的大巴因天氣願意失事,全體人員無一幸免。其中就包括河西省省委副書記顧梁。
羅榮天在電話裏的聲音異常的沉重,他不斷給王清華強調:“這肯定是個大案,裏麵肯定有更大的陰謀。顧梁死了,等於所有的線索就此中斷了。我們現在是束手無策。”
王清華想了想,總感覺羅榮天的話裏有話,也不像是束手無策的樣子,就問道:“難道現在連一點線索都沒有嗎?顧梁的哥哥不是顧棟嗎……”王清華言盡於此,不能再往下說了。
羅榮天歎了一口道:“話是這麽說的,可是老爺子根本不讓調查顧棟。而且調查顧棟是非常危險的事情,一旦處置不當,就會擰成混亂。再說了,我們手中現在沒有任何證據,從政治的角度來講,調查顧棟本身就是犯法的事情。到時候,一旦被顧棟抓住把柄,反咬我們一口,我們就更加被動了。”
王清華問道:“老爺子現在是什麽意思呢?”
羅榮天無可奈何道:“坐等其變!”
王清華想了想,笑道:“既然老爺子有指示,你執行就是了,幹嘛要白費精神呢?我覺得老爺子的辦法才是上策,以不變應萬變。裘學敏完了,顧梁死了,他們肯定很快就會動手的。要不然他們苦心策劃這麽多年的事情,不就泡湯了嗎。我敢肯定他們近期肯定會有所行動。”
羅榮天道:“你說的倒是輕巧,如果他們要是不行動呢?”
王清華笑道:“不行動不是更好嗎。免了一場禍患。”
王清華這句話說的,讓羅榮天也感到非常意外。羅榮天就不由哈哈笑了起來道:“小子,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圓滑了呢。是不是在Y市修佛了啊。哈哈哈……”羅榮天說著笑了一陣接著道:“我也是希望他們不要行動,就此休兵止戟,但是反過來想想,這也不過是我們一廂情願的美好願望。真要讓他們休兵止戟,恐怕不付出血的代價是不可能的。這不是官場鬥,而是一場血淋淋的政治鬥爭啊。”
跟羅榮天的這個電話一直打了一個多小時,放下電話,王清華感覺耳朵旁邊一直都是嗡嗡的聲音,似乎一下子有回到了X市當中一樣,將羅榮天的話在腦子裏分析了一番:想不到這場轟轟烈烈的反腐鬥爭,會演繹成龍騰躍和顧棟之間的政治博弈。正如羅榮天所言,顧棟遲早是要動手的,至於采用什麽樣的方式動手,是很難預料的事情。不過顧棟讓他的弟弟顧梁斂取那麽的錢財,到底是幹什麽用呢?難道是購買軍火,發動內戰嗎?似乎也不太可能。
裘學敏在X市雖然為顧棟斂了不少的財富,可是如果用這些錢去購買軍火,企圖發動內戰還是有些太過兒戲了。那麽顧棟要那麽的錢到底是做什麽用呢?要說顧棟弄錢是為了個人享受也絕不可能。顧棟無論享受什麽都不需要花錢的。隻要花錢能辦到的事情,顧棟就能辦到,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但無論如何,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驢子大象的故事無時無刻無處不在發生,隻不過表現形式不同罷了。
想著想著,王清華就不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感覺自己有點政治家的味道了,分析了一大堆幾乎毫無用處的事情。無論是龍騰躍,還是顧棟,最終肯定會有一個人勝出,而老百姓大日子照樣要過。倒不如靜下心來,應付自己眼前麵臨的困境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