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九章 Y市神經 中
不過在王清華看來,唐福雲更加老謀深算一些,關鍵一點是唐福雲的世界觀似乎是不定性的,從內心來講,這個人似乎就沒有一個真正的善惡標準,哪怕是最起碼的倫理道德,如果是形勢需要,唐福雲都可以隨時改變自己的觀點。
唐福雲的這種世界觀,當然不會輕易被人發覺,不過隻要認真觀察,還是能尋找到一些蛛絲馬跡的。比如這次紀律作風整頓工作,在處理一些幹部的過程中,他的意見似乎總是站在言語最強的一邊,慣常於跟著李清華的步子走。而羅天成如果遇到跟自己意見相左的時候,總是保持沉默。這就說明在羅天成的眼裏,有起碼的善惡是非的標準,或者說是有他自己對事務的衡量標準,並不會以外部因素的轉移而轉移。這就讓王清華覺得,在這兩個人之間,如果要爭取一個人的過來的話,羅天成是個不錯的人選。
想到這裏,王清華的也感到輕鬆了一些。爭取羅天成並不是一件多麽苦難的事情。這段時間正好在搞紀律作風整頓,跟羅天成見麵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下午快下班的時候,王清華親自給羅天成打了一個電話,他覺得這樣顯得比較正式一些,也更能讓羅天成感覺自己是在拉攏他。其實這樣的事情是需要遮遮掩掩的,遮遮掩掩的反而會產生不好的效果。
“羅書記嗎?我是清華啊。”王清華語氣輕鬆道。
“是王書記啊,你有什麽指示嗎,怎麽還親自打來電話呢。有什麽事兒,你叫他們給我打聲就招呼就行了,何必親自打電話呢。”羅天成顯然沒有預料到王清華會在這個時候突然給自己打這個電話,言語中有些語無倫次的感覺。不過很快就鎮定了下來。
王清華笑了笑道:“羅書記太客氣了。也沒有什麽事兒,就是看你晚上有沒有時間,我想了解一下紀律作風整頓的進展情況。”
這也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要求了,一個市委書記要向紀委書記了解工作開展情況,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羅天成即便是心裏有什麽不舒服也不得不服從。
“好吧,”羅天成痛快地答應了,“那你看,我晚上什麽時候去你辦公室匯報比較合適呢?”羅天成帶著請示的口氣。畢竟王清華現在主持市委常委工作,羅天成就是心裏有什麽不滿也不得不尊重三分。
“不用了,”王清華依然是一副輕鬆愉快的口氣,“我看這樣吧,晚上七點,你到菊園來,我讓菊園準備兩瓶酒,咱們邊喝邊聊,你看怎麽樣?”
“這樣……合適嗎?”羅天成跟王清華在一個桌子上吃飯,也僅限於王清華剛剛上任的時候,和廖天明、萬重山等人在一起吃飯那一次。不過那次羅天成雖然在列席之內,但他心裏也非常清楚,由於有劉寶山在場的原因,他這個紀委書記也就是占個位置,並沒有真正陪客的意思。顯然,對於王清華這次主動相約,羅天成心裏產生了哪怕是一點點,受寵若驚的感覺。
“這樣什麽不合適的,我們也是人嗎。有酒為什麽不能喝?”羅天成越是這樣,王清華就越表現的豁達開朗,這樣說話的口氣,很顯然能夠消除羅天成心中很多疑慮。
“那好吧,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羅天成不知道為什麽突然說出這麽一句讓人覺得無法理解的話,因為王清華叫他本身是去匯報工作的,而不是請他吃飯的,起碼理由上是這樣的。不過仔細琢磨一下就不難理解。在羅天成的心裏可能考慮的更多的還是認為王清華這是在主動請他吃飯。
盡管王清華跟羅天成通話的時間非常的短暫,但很明顯羅天成的腦子裏已經經過了幾次的反複鬥爭。首先是意外王清華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打電話,因為羅天成覺得王清華不可能不知道他已經和唐福雲莫傑等人開始對王清華有所動作,這個時候,王清華最應該做的是想辦法反擊而不是莫名其妙地叫他吃飯。其次是唐福雲不能不考慮的是,王清華請他吃飯到底是鴻門宴,還是有其他的用意,如果是鴻門宴,顯然不能去的,如果別有用意,用意有什麽什麽呢?別的方麵的原因就不可而知了,起碼有一種可能性是肯定有的,那就是王清華在拉攏他進入王清華的陣營。這對於羅天成而言未必不是什麽好事。這就要看羅天成在王清華的陣營中的位置了。
很明顯,由莫傑和唐福雲組成的陣營,起碼是缺乏組織支持的,全市工作以市委為領導,這是無可非議的,而王清華在一定程度上就能代表市委,那麽跟著王清華,在路線上來講肯定是正確的。
另外,王清華現在在Y市立足未穩,趁這個時候和王清華拉上關係,總比以後等王清華掌握了大局之後再去刻意巴結和奉承要強不知道多少倍。雪中送炭,終究要比錦上添花更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而目前王清華的情況是最明顯的雪中送炭,而且今後王清華將主導Y市官場的可能性幾乎是百分之九十九以上。這個時候如果不趁機跟王清華站在一個戰壕裏,那毫無疑問自己就犯下了一個天大的錯誤。更何況跟王清華站在一條戰線上也是名正言順的事情。
這樣的邏輯思維也正是羅天成之所以區別於唐福雲和莫傑的地方。作為官二代的莫傑絕對不會這麽想,他總是希望通過自己的背景勢力來掌控一切,也許也有過去長期在廖天明和萬重山的壓製下的突然噴發。
唐福雲雖然根本就算不上Y市的土皇帝,而他總習慣把這個霸氣外露的詞語用在自己的頭上。過去廖天明和萬重山不能拿他怎麽樣,現在的王清華就不可能拿他怎麽樣。
王清華也正是因為看穿了這一點,才把目標鎖定在了羅天成的身上。
下午六點鍾,王清華按時下班,去蘭英的住處轉了一圈。蘭英正和程豔嬌在屋裏不知道說些什麽,好像說的還很開心的樣子,說一會咕咕咕地笑一陣,見王清華進來反倒止住不說了。
“什麽事兒呢,把你們兩個笑的這麽開心?”王清華進去後,南春江的老婆方月娥早就給倒了一杯清茶放在送到了王清華的手裏。直到現在,王清華依然還不知道方月娥就是南春江的老婆。關鍵是南春江這個人隱藏的實在太好了,除了房子弄好之後,來過一次之外,就再沒有來過。
“不告訴你。”程豔嬌調皮道,“人家女孩子的事情,你一個大男人瞎打聽什麽啊?”
程豔嬌天真活潑,很有朝氣,總是像一個長不大的孩子,在他的眼裏,王清華永遠是他的大哥哥,什麽事情都可以原諒他。
“沒什麽,今天沒什麽事了嗎?”蘭英沉靜地問道。
蘭英本來也是一個大女孩,不過世事的變遷和家庭的巨變已經讓他變得非常成熟了。現在她更像是一個成熟的家庭主婦,從她的眼神中,總能找到一種對世事的淡薄和對王清華的關心。
“哦,”王清華應了一聲,端起手中的茶杯咕嘟咕嘟兩聲一飲而盡,“如果沒什麽事兒,我就回菊園了,晚上還有個應酬,你們自己吃飯吧。不用等我了。”
從蘭英的住處出來,王清華心裏忽然有種淡淡的興奮和喜悅,不過這種喜悅很快又變成了沉重的擔憂。
如果蘭英和程豔嬌都能……這怎麽可能呢?自己是不是有點神經了,怎麽會產生這種想法呢。王清華想著就不由笑著搖了搖頭。
從蘭英的住處出來,趙通急忙打開了車門。蘭英的事情,王清華沒有給任何一個人說過,包括趙通也不知道。王清華隻告訴趙通自己去南春江家裏去一趟,裏麵胡同窄,車不好進,讓趙通在外麵等著。
“走吧。”王清華上車後對趙通淡淡地說道。
“去哪兒呢?王書記。”趙通一時好像沒有反應過來一樣,木然地看著王清華。
“回菊園。”王清華將身體往後仰了一下,靠在座椅的靠背上,又想起剛才看到蘭英和程豔嬌在一起歡快的情景。難道程豔嬌真的不知道蘭英對自己的意思嗎?或許……哎,不想了,隻能由她去了。王清華想了一會,想把思緒從這種感情的糾葛中拉回來,可是還是忍不住又想起了剛才蘭英和程豔嬌的表情。她們這是在說什麽呢?為什麽說的這麽開心呢。或許隻是兩個女孩子之間一場無聊的談話吧。女人這東西是很難琢磨的,比如上次蘭英的突然離開,又莫名其妙地嫁給了騰山一郎。和人家結婚了,又不跟人家行夫妻治理,讓騰山一郎白白浪費了自己的感情不說,還在離婚的時候搭上了一千萬美元。按理說,這個騰山一郎對蘭英也算是情深意重了,可為什麽就拉不住蘭英的心呢。
中國的女人是很看重自己的情操的,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情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