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轉官場

早飯過後,王清華本來打算先去檢察院挑人,想不到楊澤勇卻要帶王清華去警察局。王清華就有些不解問道:“楊廳長,這兒就是檢察院,為什麽不先去檢察院呢?昨天晚上我已經給蘭檢說過了,現在人家恐怕正在辦公室等著咱們呢。你看……”王清華給了楊澤勇一個選擇的餘地,畢竟不知道楊澤勇這樣做的目的究竟在哪裏,還是謹慎小心為上。

楊澤勇用鼻子裏發出一個聲音,也不知道是笑聲還是不屑的聲音,讓人感覺很模糊的一個概念,沉默了一會道:“我看檢察院那邊去不去都無所謂。當然你要是想去的話,咱們這就過去吧。不過,你不要怪我提前沒有提醒你,你最好還是不要在檢察院挑人。”楊澤勇的話雖然說完了,但是給人的感覺還是隻說了一半,更像是一個命令式的建議。

王清華本想問個為什麽,話都到嘴邊了,還是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楊澤勇既然要給王清華說這樣的話,很明顯一點,就是楊澤勇跟蘭崇年兩個人並不怎麽對付。弄不好會有什麽很深的梁子。自己貿然問起,其結果隻有楊澤勇一頓牢騷。而且楊澤勇在短時間內也不可能告訴自己他和蘭崇年之間到底結下了什麽樣的梁子。既然知道是這樣的結果,那就不如不問為好。

王清華堅持道:“楊廳長,我看我們還是先去檢察院看看吧。挑不挑人是一回事,去不去就成了另一回事了。”王清華的意思已經再明白不過了,自己暫時不願意得罪你楊澤勇,當然也不想跟蘭崇年結下梁子。畢竟在今後很長的一段時間內,自己都要和蘭崇年、楊澤勇合作。先鬧出不愉快了,以後就沒辦法合作了。

楊澤勇似笑非笑地點了點頭道:“那好吧,既然王書記要堅持,咱們就先去檢察院吧。”當然,楊澤勇也不是傻瓜,自己平白無故得罪王清華沒有意義,更何況在名譽上來講,王清華還是自己的直接領導,不管這種領導關係是否具有實際意義,這種領導與被領導的關係都是存在的。

檢察院就在檢察院招待所後麵,出檢察院招待所大門再望西走十來米,往南一拐就是檢察院的大門了。檢察院招待所是對外營業的,所以等於是占用了檢察院過去的大門。雖然國家三令五申不允許政府機關經營企業,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大家隻要把直屬企業獨立出去也就沒事了。不過實際的權力還是掌握在機關手裏。

省檢察院跟市檢察院根本從規模上來講就不是一個檔次,光那足有三層樓高的大門就給人一種非常威武和壓抑的感覺。進大門先是一個花壇,花壇裏有噴泉、假山,隻不過現在是冬天,池子裏的水已經結了厚厚的一層冰。池子的底座上凸出一塊,上麵是一個巨大的國徽。繞過池子檢察院32層的辦公大樓就映入了眼簾,氣勢宏偉、大氣磅礴,再加上棱形的設計風格,更給人一種冰冷的寒意。

辦公大樓的左手是一個仿古的遊廊,遊廊裏有石凳、石幾可以供人歇息。當然如果能湊個三五個人,在裏麵支一攤麻將,或者打一會撲克牌,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不過凡是來這裏的人是絕對不會有這種閑情逸致的。辦公大樓的右手是個隻有四層高的副樓,也有一個偌大的門庭,門庭上麵掛著兩塊牌子,一塊是河西省人民檢察院法務處,一塊是河西省人民檢察院反貪局。門庭上麵照樣有一個國徽。

楊澤勇帶著兩個人和王清華一塊剛到大樓下麵,蘭崇年就滿滿臉笑容地迎接了出來,一邊走一邊將手伸向了王清華,“王書記,歡迎,歡迎!”蘭崇年邊說邊看了一眼身旁的楊澤勇,似有不滿道:“楊廳長,你這是給王書記當保鏢來了吧。”口氣中充滿了調侃的味道。

這讓楊澤勇本來就不太樂意的心情更加不耐煩了,鼻子哼了一聲,冷冷道:“蘭檢客氣了,我是沒有資格給王書記當保鏢的。不過,省委王書記要我過來,我也是實在沒有辦法。”含沙射影說省委王大成對蘭崇年這個檢察院檢察長並不滿意。

其實楊澤勇也是借題發揮,王大成讓他陪王清華一塊挑人,完全沒有任何目的,就是覺得王清華剛來省城,情況不太熟悉,讓楊澤勇過來做個“導遊”,僅此而已。楊澤勇卻要硬生生地演繹出一個省委書記對檢察院檢察長不滿意的結論來。這樣一來,如果蘭崇年把持不住,難免要怒火中燒,當眾出醜就不是沒有可能了。

蘭崇年也不是傻子,那兒會輕易上楊澤勇的檔,陰沉沉地笑了笑道:“楊廳長,我看不是省委王書記對我不放心,而是您老人家對我不放心吧。”說完也不再和楊澤勇嘮叨,直接拉著王清華往大樓裏走。

蘭崇年事先已經把人準備好了,當然蘭崇年的保密工作做的還是非常到位的,並沒有告訴這些被挑選的人到底要執行一個什麽樣的任務,隻告訴他們要跟政法委副書記辦案。

挑選工作是在檢察院九層會議室進行的。王清華和蘭崇年、楊澤勇一塊進去的時候,裏麵的檢察院幹警正襟危坐,目不斜視,一臉嚴肅的表情,足見之前蘭崇年已經給這些人做過是思想工作,起碼已經告訴他們,這次的任務是一個神聖而又特殊的任務,讓這些人一定正確麵對,接受挑選。

王清華和蘭崇年等人剛一進門,那些幹警馬上從椅子裏齊刷刷地站了起來,還略有一些軍人的風格。當然了,這些幹警中,有很多都是從部隊上轉業回來的。還保留這部隊上的傳統作風。

“大家都坐吧。”王清華進來後,做了一個按壓的動作,希望把氣氛稍微緩和一些,不要搞的如此神秘兮兮的,各個都板著臉,整齊劃一,這要是想挑出一個半個能用的上的,恐怕就困難了。幹警們聽到王清華的指示,又齊刷刷地坐了下來,全部就位。楊澤勇和蘭崇年也跟著在王清華左右分別坐了下來。

“蘭檢,你搞的跟閱兵儀式似得,讓王書記怎麽挑人啊?”楊澤勇坐下來就逮住蘭崇年,給了個下馬威,“我看你還不如,讓大家都出去來個五公裏越野更符合實際一些。”

蘭崇年雖然表麵和善,卻哪裏肯受這樣的話,馬上反唇相譏道:“楊廳長,我看你是警察幹的太久了,把穿製服的統統都看成是警察了吧。你別忘了,檢察院的幹警靠的不是體力,靠的是這裏。”蘭崇年說著指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意思是說檢察院的人是玩智慧的,隻有警察才會靠體力吃飯,明顯有看不起警察的意思。

這二位你一句我一句的嘮叨,讓王清華也實在有些看不下去了,這那兒是搞工作,幹脆就是在鬥法。如果一直這樣下去,別說是檢察院和公安廳合作了,隻要不打起來就燒高香了。

“蘭檢、楊廳長,我有個問題想請教一下二位,不知道二位意下如何?”王清華說完,在蘭崇年幹癟的臉上掃了一眼,又看了一下滿臉肥肉的楊澤勇。

兩個人不知道王清華忽然說這麽一句話,葫蘆裏就賣的是什麽藥,對視一眼,點了點頭。蘭崇年就道:“王書記有什麽問題盡管問吧。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王清華略微沉思片刻道:“我想請教一下二位,檢察院和公安廳這兩個部門到底哪個部門,對於維持社會穩定,打擊犯罪分子更加重要?”

王清華的問題一出口,兩個人馬上麵麵相覷,知道王清華的用意在哪裏,卻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還是蘭崇年先道:“王書記,我覺得在打擊犯罪、維持社會穩定方麵,檢察院和公安廳同樣重要。公安係統負責抓捕罪犯,整日奔波勞累,的確非常辛苦。檢察係統要為接受公安係統的犯罪分子,應付法律向法院提起公訴,也不一件容易的事情。”

蘭崇年說完,王清華又把目光轉向了楊澤勇。蘭崇年的回答無疑是全麵的,也是公正的,這就把楊澤勇推向了一個不得不正麵回答的台階上,而且也要有同樣的回答。

楊澤勇沉默了一會,臉上流露出一絲愧疚的表情,道:“我同意蘭檢的看法。公安係統和檢查係統在維持社會穩定,打擊犯罪分子中扮演著同等重要的角色。”

點到為止,王清華不能再說什麽了,更不能去借題發揮去教育這兩個老家夥,要不然把臉皮撕破了,就不好收場了。

王清華略微沉默了一會,話鋒一轉道:“蘭檢,你還是把這幾個幹警的具體情況介紹一下吧。不過從我進來的第一印象來看,這些年幹警應該都有著非常豐富的工作經驗和嚴格的工作紀律。我還真有點舍不得放棄他們中的任何一個。”

這樣的話說出來雖然違心,但也不得不這麽說。畢竟鼓勵下麵的人努力工作是一個官員起碼的工作職責。王清華不想因為這次選撥人員的事情,讓某些幹警產生不滿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