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對抗演習
慕尼黑,斯達克家中,哈爾手裏拿著幾張信紙專心的看著。莉蓮娜依偎在哈爾身旁,她的目光有點迷離,似乎在想些什麽。直到哈爾看完,莉蓮娜才回過神來,她有點迫不及待的問:“孩子寫了些什麽,讓你看這麽久?”
哈爾想將信紙遞過去,被莉蓮娜拒絕,“我想你聽讀出來。看見孩子寫的字,我總會心疼,不知道是什麽樣的訓練使他連寫字都無法用力。”
哈爾有點沉默,但作為一個丈夫,一個父親,一個家族的家主,他都必須堅強。
“卡恩過得很好,他像一個男子漢那樣完成了教官規定的訓練。孩子在信裏向我們問好,隻是平常的家書。”
莉蓮娜選擇相信丈夫的話,她根本不知道這封信其實是徐陽向家族要求改良1928式步槍的建議。在信中,徐陽迫切的要求哈爾盡快加緊步伐,時間已經不等人,哪怕麵臨再怎麽樣的困難,都必需要在1935年之前完成軍工轉型。
徐陽曾對哈爾提出一個龐大而艱難的建議,哈爾目前在做的,就是盡量幫助自己的兒子完成夢想。
……
深夜,幼苗訓練基地旁的樹林,38位學員被分為兩隊進行對抗訓練,目標隻有一個;將假想敵俘虜或者消滅,手段不限。時間規定在淩晨五點必須完成,未完成任務將接受教官的處罰。
徐陽被分在二隊,他領導一個班,成員包括伽利裏希、奧林、丹素、繆傑爾、馬漢、巴拉爾、霍亨索倫、迪巴。
此時他們正圍成一個圈用雨衣擋蔽光在討論伏擊點。
斯恩-馮-丹素(書友群[霧]參與角色)是一位外表非常俊美的男孩,今年十五歲,他的身手很靈敏善於觀察地形,他借著戰術手電在觀察地形:“這裏有一個凹地,兩邊有雜草提供隱蔽,很適合做埋伏點。”
徐陽問:“凹地能容納幾個人?”
丹素答:“三個!隻能容納三個,再多就會曝露。”
徐陽嚴肅問:“你確定那裏是他們最有可能經過的通道?”得到丹素肯定的回答之後,他點了三個人名,“巴拉爾擔任主力手,馬漢負責掩護,迪巴你做巴拉爾的副手,你的任務是幫助巴拉爾確定攻擊目標。其他人將散開隱蔽在兩側提供火力支援……伽利裏希別一直動你的槍,小心走火!”
一小隊人隻有巴拉爾(書友群[王牌狙擊手]參與角色)手裏拿的武器與其他人不同,他手上是一把毛瑟98改良式步槍,十分適合擔任狙擊手。
徐陽強調:“巴拉爾必須在第一時間命中敵方的指揮官,開槍之後迅速轉移,明白麽?”
光太暗,無法確定巴拉爾的表情,隻聽他用堅定的語氣表示已經明白。
徐陽又問:“奧林,你記錄了嗎?”
徐陽要在一定時間內布置完戰術,奧林記錄徐陽布置的戰術,然後將記錄交給助教。對抗將以各隊長之間的布置來判定誰勝誰負,這是考驗隊長的統籌能力與隊友之間的配合,奧林記錄完成之後必須馬上送交給助教。當對抗演習開始之後,他們就得馬上進入演習區域。
奧林沒有回答,他關掉手電站起來飛快朝黑暗奔去,大概一分鍾之後又回來了,這也說明裁判離他們不遠。奧林簡短的說:“五分鍾之後對抗開始。”
徐陽命令隊員全體對時,檢查裝備。他們的彈夾裏裝的子彈是演習專用的空包彈,每人配備五個彈夾,首先打光子彈的那隊視為出局,沒有配備手榴彈、機槍。
……
馮-西克特領著助教就站在演習地點的不遠處,他們利用黑暗將自己隱蔽起來,接到二小隊送交上來的記錄之後,他鑽進車內利用微弱的燈光仔細看起來。
總的來說,馮-西克特不是很欣賞徐陽的布置,他認為這種埋伏式戰術過於被動,完全依靠運氣。一旦敵方沒有經過埋伏點,直接繞過埋伏點前進,並到達行動規定的地方,他們的行動也就將失敗。不過很中肯的說,徐陽帶領的二隊也隻能這樣選擇,他們的隊員太少了。
“選擇的埋伏的地點不錯,他們有一個善於探查地形的小夥子。在視野良好的凹坑裏布置狙擊手,爭取第一時間癱瘓敵方的指揮係統,這點似乎不符合騎士精神,不過很好!”馮-西克特在自言自語,他看看手表,演習開始了有一會,而現在還沒有聽見槍響,可以肯定,徐陽領導的二隊已經進入埋伏地點。
……
另一方麵,徐陽隱蔽在茂密的雜草堆中一動也不敢動,他能感覺自己的衣服內有幾隻不知名的蟲子在咬,但他不能動。草的柔韌度很高,哪怕是輕輕的一撫也將出現摩擦聲。
月亮很配合的鑽進雲層裏,樹林的視野變得非常昏暗,小蟲們感覺到了氣氛的壓抑而停止蟲鳴,四周靜得嚇人。
這完全是在考驗士兵的耐性,如果這時候有誰忍不住瘙癢而輕輕動一下,肯定會發出聲響。
一個小時過去了,徐陽他們還是靜靜隱蔽在雜草堆中。他們鬱悶極了,感覺自己全身爬滿昆蟲,握住槍的手更是有點麻木,借助月光甚至還能看見手指上不知道停著些什麽奇怪的蟲類在咬,那種痛癢的感覺簡直難受極了。
兩個小時,還是沒有任何發現。
徐陽能感受來自夥伴那裏的不耐煩,這完全是來自第六感的感應。他在想,如果還是持續沒有動靜,夥伴們可能會失去耐心動手趕走爬蟲,他就不得不命令轉移埋伏點,這樣的話,他們必輸無疑。
“相信自己判斷,相信丹素的探查能力……相信夥伴們,他們會忍下去的!”徐陽不斷在心裏為自己加油打氣,時間還是一分一秒在流逝。
“唦唦……”在寂靜的夜裏,發出的聲響特別明顯。
“風?不對!是人走動時發出來的聲音,敵方靠近了!”徐陽精神一震,欣喜沒有判斷錯誤的同時,他的手指已經準備扣動扳機,隻等待巴拉爾打出第一槍就進行火力壓製。
“砰!”槍響了……
一聲槍響打破了夜的寧靜。
凹坑那邊爬出來一個人,那人是巴拉爾,他的出現引來敵方的射擊,頓時樹林的夜空充滿槍響聲。巴拉爾隻來得及爬起來就必須趴在地上,匍匐式前進朝身後不遠處的草叢爬去,很快,他的身影消失在草叢深處。徐陽給他的命令是開第一槍,不管有沒有命中目標,轉移陣地先保護好自己,然後再尋機射殺重要目標。
徐陽等人在巴拉爾爬起來的時候並沒有馬上射擊,按照安排的戰術,必需由巴拉爾充當誘餌,凹坑裏的馬漢和迪巴先進行射擊吸引敵人的注意力。等待敵人進入伏擊圈,敵人進入最佳射程範圍時,兩側的夥伴才開火,以達到消滅大部分敵人的目的。
黑暗中,前方方向的敵人先是蹲下來射擊,分出一個小分隊五個人先探索前進,等待這個小分隊發現凹坑裏隻有兩個人時,他們招呼隊友從兩側小範圍移動過來。
按照演習的規定,探索隊已經有兩人陣亡,這兩人為了能快速靠近凹坑沒能隱蔽好被凹坑裏的馬漢射殺。其他三人利用這個短暫的空隙已經逼近凹坑,馬漢和迪巴已經吼叫起來,他們拚命的射擊,很快又重傷敵方兩名隊員,隻剩下一名敵人被火力壓製在一棵樹身後不能動彈。
“砰!”又是一聲毛瑟98改良式步槍的槍響,這說明巴拉爾瞄準並消滅了敵方一名隊員。
徐陽和他的隊員隱蔽的非常好,敵方的一名隊員踩中徐陽的手掌都未能發現雜草叢中躺著一個敵人,他們可能是受到僅存的探索隊員和指揮官陣亡的影響,開始不顧自身安全,站起來彎著腰衝鋒。
就在這個時候,徐陽和他的夥伴霍地翻身站起來吼:“放下武器,你們可以選擇被消滅或者榮譽投降!”
一隊的隊員們被突然間冒出來的敵人嚇到了,他們剛剛還從兩側小範圍迂回過來,還沒等他們選擇,馮-西克特和其他助教已經宣布二隊勝出。
黑夜中無法看清楚馮-西克特的臉色,但從聲音來聽,他很生氣,輸了的學員的後果將很嚴重。
“二隊成員出列!”
徐陽的夥伴們很快就列隊完畢,在車燈的光線下,盡管他們身上充滿草屑,但髒兮兮的臉上無不帶著欣喜的表情。徐陽沒有欣喜的感覺,如果按照演習規定,他的兩員隊員已經被宣判陣亡,馬漢和迪巴如果是身處真正的戰場,此刻已經死去。
馮-西克特麵無表情的看著徐陽他們,問:“如果這不是樹林而是平原,你們將怎麽做?”
小夥子們瞬間冷靜下來,他們齊聲吼了一句很讓人鬱悶的話:“殺身成仁,為國捐軀,吾之榮譽既忠誠!(指國家)”
馮-西克特的表情很驚訝,他不敢將心裏的想法表現出來,“混蛋!你們這樣是在糟蹋德意誌的士兵!”他回頭吼,“傑爾!!!”
傑爾,幼苗軍校目前唯一的思想輔導助教,他飛快來到馮-西克特身邊。
“中尉,你這個月的薪水沒有了!”馮-西克特很生氣,後果很嚴重,“你的軍官,將戰死在他們的崗位,所以你這個月、下個月,以後半年的薪水都將沒有了!”
傑爾高高抬著頭,沒有表示不滿,“是!將軍閣下,我完全服從您的決定!我以有這麽一群學生而感到驕傲!”
馮-西克特盯著傑爾足足一分鍾,很難得的用溫和的語氣說:“現在你是上尉了。歸隊吧!”
傑爾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用全身的力氣敬一個國防軍軍禮,身體僵硬地走到助教隊列中。他想不到會是這麽一個結果,半年的薪水換來晉升一級,這好像是在夢中才會發生的好事。不過這不是做夢,馮-西克特的大吼將他從失神狀態喚醒過來。
“一隊隊員列隊!”馮-西克特氣急敗壞的踢著學員們的屁股,以他的年紀來說,踢人實在消耗體力,最後他喘著氣,“你們是失敗者!可恥的失敗者!你們輸給了隻有一個班的二隊!現在,你們給我一個解釋!”
一隊的隊長,那個一開始就被巴拉爾狙擊掛掉的倒黴蛋,他漲紅著臉走出隊列,“K024學員向您致敬!”
剛恢複了一點體力的馮-西克特差點一巴掌甩過去,他實在被氣極了,“說!”
這名倒黴蛋名字叫紮莫伊,其實他有著很好的戰術天份,隻是還沒發揮的機會就被判出局,這讓他很窩火,“報告!我……我被黑暗處的敵人在第一時間射殺了,無法再指揮隊員的行動。”
馮-西克特覺得這人是個可憐蟲,“你在多少的距離被射殺?你的隊員在幹什麽?探索隊呢?他們陣亡了!!!他們陣亡了???”老將軍沒有太為難這個快哭出來的學員,他把怒氣轉移到戰術教官身上,“卡普上尉!你選擇離開幼苗軍校或者進行無薪教學,如果不能讓我滿意,你將提前退役!”
卡普有點無辜的選擇留下,不是他的教學出問題,而是一隊的指揮官實在太缺乏運氣了,被第一時間狙殺,如果他們有指揮官應該會在小範圍迂回時,發現埋伏在草叢裏的二隊,那結局將改變。
馮-西克特接過歐根遞上來的得分統計,他很認真的看完,說:“二隊隊長斯達克得75分,火力手巴拉爾狙殺兩名敵軍指揮官得45分,馬漢、迪巴被判陣亡無得分數,其他隊員各得20分。很好!你們這次的表現很讓人驚訝,你們將有三天的休假時間,可以自由選擇如何安排。”
馮-西克特轉向一隊隊員,“你們是失敗者,沒有休假時間。一個月後還將有一次對抗演習,希望你們能用行動找回失去的榮譽。”
說完,馮-西克特緩慢地走向停靠在一旁的車輛,他的背影顯得很無奈,這位六十四歲的老將軍多麽渴望能教育出一幫優秀的軍官,而不是在自己手裏誕生一位不可琢磨的危險天才。
“或許……小斯達克的理論是正確的。”在車上,老將軍疲憊地靠在車座上,眼神專著在車窗外正在組織隊員的徐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