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看不見的手

第七軍區的國防軍士兵全身武裝的在街頭來回追捕可能的政變份子。底層的衝鋒隊員人心惶惶,他們躲避在家裏不敢出門,從早晨到傍晚慕尼黑的槍聲幾乎沒有停止過。

從清晨到晚上,大約有200多衝鋒隊頭目分別被帶往慕尼黑的監獄進行關押,另外還有大約80多名衝鋒隊頭目失去蹤影。

身穿黑色製服的秘密警察手裏拿著一份名單,在四處追捕,他們收到的命令是逮捕或者直接擊斃反抗的人。

一些無關緊要的人士也受害了,他們的家門被粗魯的撬開,身穿黑色製服的家夥衝進來,確認是目標之後,上膛射擊……

可能是音樂家、可能是某個工廠的老板、可能是學識淵博的教授、可能是政界要人,凡是名單上的人物,秘密警察都‘有權’開槍射擊!

克洛斯納爾絕對是一位殘忍的劊子手,從清晨到傍晚僅他一人就親手射殺了二十七名名單上的目標,他低頭看著手上的名單,被一個名字引起了興趣——莫立葛。

莫立葛是一個從起先欣賞希特勒,到後麵開始瘋狂反對希特勒的記者主編。早年他曾經到小酒館聽過希特勒的演講,希特勒站在高台演講的風姿深深吸引了他,使他相信希特勒是一個為了德國而在奮鬥的人。

後來,莫立葛邀請希特勒到家中進行專訪,他看到了希特勒的另外一麵,覺得希特勒心裏充滿狂妄的野心,至此他開始在報紙上反對希特勒,還因此失去了工作。

此時的莫立葛正在自己的辦公室擬寫新的文稿,文稿還是隱密的人交給他有關羅姆的醜聞。忽然間,他聽到樓下的吵鬧聲,還沒有等他反應過來辦公室的玻璃門已經被推開,走進來的人是克洛斯納爾。

“你被捕了!”克洛斯納爾揚揚手裏的名單,走過去將打字機的紙張抽出來,“嗬嗬。你這個小醜……”

莫立葛被一拳擊倒,他的眼睛碎裂的鏡片紮進臉皮流了很多的血,他試圖站起來,腰間又中了一腳滾翻到書櫃旁邊。

克洛斯納爾抽出腰間的手槍上膛慢慢走到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莫立葛旁邊,用槍低著他的腦袋……‘砰’鮮血與腦漿噴得克洛斯納爾一身。莫立葛身體軟在地上,至死眼睛都沒有閉上。

……

中央交通部部務主任埃裏希-克勞斯納剛剛下班回到家中,他剛來得及脫下外套放在櫃子邊上就聽見敲門聲,他走過去將門打開,一個頭戴鋼盔的黨衛隊員手裏持著武器對他怒目而視。

埃裏希-克勞斯納的直覺告訴自己,這絕對不會是什麽好好事,他的第一個反應是想將門用力關上,然後奔到臥室裏將門鎖上。可惜,埃裏希-克勞斯納隻來得及手握門框,門就被一股力量踹開,這讓他驚出一身冷汗轉身就往臥室的方向跑。

吉爾狄施是希姆萊的親信,此行的目的自然是逮捕埃裏希-克勞斯納或者直接擊斃他。吉爾狄施從來都不喜歡太過複雜的手續,很多時候他更喜歡用子彈來與人交談,他非常愜意的將煙頭丟掉,從黨衛隊員的手上接過步槍抬起來做出一個瞄準的姿勢,然後扣動扳機,‘砰’子彈正中埃裏希-克勞斯納的後腦……

“下一個是誰?”吉爾狄施好像是在問下一頓吃什麽那麽輕鬆。

他身邊的那個黨衛隊成員走過去檢查埃裏希-克勞斯納的屍體,確定已經死亡之後,在埃裏希-克勞斯納將一把手槍擺弄到屍體手上,做出一個是自殺身亡的假象,這才抬頭說:“柏林衝鋒隊的頭目卡爾-思斯特。”

吉爾狄施自以為很酷地繞繞頭發,“我討厭乘坐飛機,那玩意太沒安全感了。”

很是突然的,房門再次被踹開,走進來五名拿著斯達克1928改式自動步槍的‘秘密警察’,領頭的人是沃爾夫-馬丁-海因裏希,他顯然聽到了剛才的話,他隻簡單的說了一句“元首命令,瞄準……”另外四名‘秘密警察’抬槍瞄準,沒有給吉爾狄施以及他帶來的七個隊員思考的時間,一聲大吼:“射擊!!!”

吉爾狄施至死都不相信同僚會對他們開槍射擊,他還想擺個拍照的姿勢,子彈已經把他以及他的隊員打成了柿子。

這次換海因裏希的隊員在檢查吉爾狄施一夥人的屍體了,那名檢查屍體的隊員甚至還朝吉爾狄施的臉上吐口水。他看見埃裏希-克勞斯納的屍體躺在臥室門前,帶著遺憾,“拯救目標已經死亡,我們的任務失敗了。”

海因裏希顯得十分難過,他這可是第一次替斯達克家族辦事,沒想到卻是因為害怕被發現身份而耽誤了時間,導致要拯救的目標被殺。

這群身穿秘密警察製服的前衝鋒隊成員很快離開威廉大街,朝另一個拯救目標的家前進,這次他們沒有再小心謹慎的選擇路線。

這一切太複雜了,在更早以前的中午起,德意誌各地的槍戰就不斷發生,有時候是黨衛隊對秘密警察,有時候是黨衛隊和黨衛隊在交火,甚至放假期間的衝鋒隊到下午三點左右的時候也加入了混戰。最後興登堡不得不以總統的名義命令國防軍介入,各地的槍戰才漸漸平息,然而似乎誰都知道德意誌生病了,需要進行一次大手術。

4月28清晨日至29日的深夜,兩天被殺的人超過320,其中包括大約200多個衝鋒隊頭目。施費德軍營執行槍決的步槍齊射的聲音在軍營附近整日回**,一聲聲令人毛骨悚然的“元首命令!瞄準,射擊!”中,一排又一排身穿便服或者衝鋒隊土黃色製服的人被押解出來站在牆邊的屍體堆前,隨著步槍齊射倒在血泊之中。

……

希特勒臉色陰沉地坐在位於布裏恩納大街國社黨總部自己的辦公室內,他剛剛砸毀了三個電話。

第一個是接到羅姆在監獄裏飲彈自殺的消息,他說什麽也不相信羅姆會自殺,他覺得一定是黨內某人的愚蠢暗殺。希姆萊的嫌疑最大,這家夥是個睚眥必報的蠢貨,不過現在希特勒沒有時間來處理這件事情。

第二個是自己的親外甥女——吉莉在公寓內自殺的消息。希特勒快崩潰了,吉莉自殺的手槍是他拿去給她用來自衛的,沒想到卻成了他間接害死自己親外甥女的凶器。希特勒想不明白,自己那麽愛她,為她準備了所有一切的一切,為了保護她,甚至還花大錢買了一棟公寓,可是她為什麽會想不開?為什麽!!!

最後一個消息徹底讓希特勒陷入歇斯底裏的病態,他感覺全世界都在和自己作對,明明是一次很好的排除異己行動,為什麽會突然間冒出來那麽多身穿自己人製服的敵人,在阻止黨衛隊和秘密警察部隊的行動!

還有,那些可惡的猶太人,他們怎麽好像突然間消失了,名單上的人物突然間全部消失了!!!那些鼓吹奇怪科學理論的‘猶太神棍’,他們就好像是空氣般消失了,是誰在和自己作對?

“國防軍!?不,不應該是他們,他們是一群講求信譽的古板普魯士豪族。是誰?是誰!!!”

……

希特勒滿懷期待的表揚信沒有收到,幾乎每五分鍾都有一個電話打進國社黨的總部,電話裏,各處的國社黨幹部傳來一個又一個的壞消息。

興登堡的魏瑪共和國政府隻草草發表一下聲明,已經將事態控製在可接受範圍就沒有了下文,各界人士更是閉口不談有關清洗衝鋒隊頭目的消息,各地媒體的報紙更是詭異的出現宣傳和諧的頭條。

國社黨的宣傳機構也啞聲了,他們實在沒臉宣傳自己內部的醜聞。

被承諾選舉時,擔任希特勒副手的哈爾-馮-斯達克,一改以前給人的懦弱印象,站出來替陷入神經狀態歇斯底裏的希特勒安排國社黨的內務。

希特勒正在為自己的親外甥女的死而感到悲痛欲絕,他堅信哈爾沒有威脅,那個軟弱無用的斯達克家族的家主隻適合為自己的事業添磚加瓦。而似乎,希特勒整日神情哀傷的躲在吉莉的臥室不願見人。

這是希特勒做給外界的假相,盡管哀傷,但是他絕對不會因為這麽一點困難就自甘墮落。時間,希特勒需要時間來想清楚、理明白到底是誰在跟自己作對!

而就在此時,哈爾正在巴洛宮,赫斯為他準備的辦公室裏與眾多國社黨幹部開會。哈爾稱不上是一位優秀的領導者,不管他如何更換穿著樣式,那種軟弱的形象絕對不會在短時間內改變。

哈爾的身邊站著兩位身穿黑色西裝的魁梧大漢,這兩名大漢是昨天晚上才出現在眾人視線內的,哈爾以自己需要安全保障的理由將他們隨時帶在身邊。

一個有影響力的家族家主身邊帶著兩位彪悍的保鏢,這簡直正常極了,但是……這兩名保鏢似乎太惹人矚目了一些,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們肯定是出於國防軍!

埃爾福特,國防軍柏林軍區陸軍情報處上校,擅長搜集情報和格鬥,可以熟練使用任何槍械。雅各布,國防軍不來梅軍區陸軍中校,為人冷靜,熟悉任何上層社會的社交禮儀,懂得幾門外語,他的外貌利於在各種場合博得女士的青睞。這兩人收到統帥部的直接命令,前來保證斯達克家主的安全,

容克與國防軍兩位一體,這沒什麽好驚訝的,現在重要的是,該怎麽來消除國社黨的危機。如果可以,這些國社黨的幹部多麽渴望自己的副元首,能利用與國防軍良好的關係來改善目前的處境。

希姆萊是一個蠢貨,但是國社黨的眾多高級幹部絕對不會全是蠢貨。戈林是一個嗅覺靈敏的政客,他已經察覺出了一點點得不對勁,甚至可以說,他對有容克貴族身份的哈爾根本沒什麽好感,他也接到了希特勒的直接指示;暗中監視斯達克家族的一舉一動。

世界上沒有天衣無縫這個說法,什麽事情都會有漏洞出現。戈林的屬下報告說,發現有一部分衝鋒隊的頭目在斯達克家中避難,躲過了這次大清洗,那些衝鋒隊的頭目甚至還領著隊伍前往各地的軍營尋求避難,國防軍接納了他們,人數達到恐怖的五十多萬。現在,那些‘叛變’的衝鋒隊很安全的在軍營裏操練,有一部分人已經換上國防軍製式的灰色軍裝。

“該死的!我終於知道這些容克為什麽一直向衝鋒隊輸入物資了!他們從幾年前就開始在收買人心,這些富足的容克豬是有預謀的!”戈林沒有說出自己的想法,現在的國社黨就像是一隻受傷的獅子,需要時間來療養,等待這隻獅子恢複了元氣,那麽一切反對者、陰謀家,全部去死!!!

赫斯絕對是國社黨的元勳,他從希特勒還沒有崛起時就已經入黨,並且一直跟隨在領袖希特勒身邊。他不是一個善於爭權奪利的人,很多時候,他更加願意將自己的才能偽裝起來。很多很多能幹的人,或者說威脅到希特勒地位的人已經消失了,隻有他還安全的活著。希特勒在決定提攜哈爾擔任副元首時,曾找來赫斯,問問他的意見,赫斯給出的答案是;他完全服從領袖的安排。

戈培爾正在闡述目前國社黨的危機,這位出色的宣傳部長,沒有了往常一直帶在臉上的笑容,“各地黨部人心惶惶,他們要求黨的總部給出一個方案否則將脫離,另投其它黨派。平民支持者被聖地威西計劃嚇到,如果我們再沒有拿出有效的措施,將失去大量選票,兩年後的選舉已經不再樂觀。”

從即將勝利跌到黑暗的深淵峽穀,這句話用來形容國社黨的處境再恰當不過了。

哈爾一直在靜靜地聽著,他既不發表評論也不發布命令,隻是偶爾抬起咖啡抿嘴喝一口。

“武力!武力鎮壓!叛徒將被子彈清除,我的黨衛隊可以很好的完成這個使命!”希姆萊就好像根本沒有智力,“元首曾經答應我,聖地威西計劃成功之後,衝鋒隊將改組,歸我管理。武裝黨衛軍怎麽樣?真是個不錯的稱呼!”

漢夫丹格想阻止自己的妻子發言,可惜海蓮娜根本不加理會,她認為國社黨的成功自己付出了心血,“我們目前還有一個危機,各地的大財閥表示,如果我們不能控製事態,將停止對我們的資金援助。”她的語氣已經沒有了往常的親和力,更多是在為前景擔憂。

等待幾乎所有與會的高級幹部發言完畢之後,哈爾終於站了起來,“各位!危機不在於外麵,而在於內部。如果我們不能鎮定下來,沙盤將崩潰得越快。”他示意雅各布將公文包裏的文件分發給在座的所有人,“元首不在的日子,我們更加要堅強、鎮定。親各位女士們,先生們請先看完文件,我們再來商議接下來應該怎麽做。”

……

幼苗軍校。

勒布帶回來了一個人,他把重傷的海因斯給帶了回來。

海因斯,這個羅姆的親信,他實在太命大了,子彈將他的肺部射穿,竟然還在軍醫的搶救下活了下來。

而此時,徐陽及他的同伴們正在宿舍裏為了勝利而在狂歡,這是馮-西克特以及助教們的默許下的午夜狂歡。這群少年為了自己有所貢獻而欣喜,而似乎,他們都忘掉了自己隻是個傳遞消息給本家族的小鬼。

他們尋問徐陽,“你的腦袋到底是什麽材料組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