眀赫話音剛落,蕭九思頓時愣在了那裏。
這可是怎麽說的,他怎麽會中毒?
蕭九思在這大啟的朝堂上,也是經曆了頗多的風雨。
和蕭衍鬥的你死我活那陣兒,他處處小心,招招設防,哪裏有中毒的機會?
況且他身邊的人,都是隨著他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他和這幫人都是相互托付性命的好兄弟,怎麽可能下毒害他?
眀赫冷冷笑道:“王爺還是保重吧,原來王爺身邊也不太幹淨。”
蕭九思此時顧不上自己中不中毒,他忙看向了床榻上躺著的黎清歡:“為何會這樣?難道我用自己的血養了她的心髒,竟會連累到她不成?那這顆心髒還能不能用?她會不會出事?”
蕭九思想到是因為自己的原因,讓黎清歡遭遇如此變故,恨不得扇死自己。
眀赫淡淡掃了他一眼:“王爺沒必要這般急著認罪,雖然也和你有關係,不過還有補救的機會。”
“此時怕是不能將這心髒馬上回歸原位了,畢竟沾染了王爺的毒血。”
眀赫看向了床榻上的黎清歡,抬手撫上她頸項的一側,眉頭微微一皺,又探向了另一邊。
“四阿公,我感覺這具身體倒是沒什麽,小主怕是要離魂。”
四阿公忙湊了上去,也試探了一番,臉色凝重到了極點。
“這身體還需要修補,小主的魂魄怕是要抽離,這可如何是好。”
眀赫忙從帶來的包裹裏抽出了一盞燈,這盞燈看似黃金打造,雕刻著繁複的花紋,在天光的映照下透著一絲絲的血色,讓人瞧著心底有些犯怵。
眀赫手腳麻利的將燈點在了黎清歡的頭頂方位,又喊了四叔公一起分左右兩側坐在了黎清歡的身邊。
隨後眀赫挑了挑眉,看著已經傻了眼的蕭九思道:“我們先幫小主將她的魂魄引到自己身體裏來。”
“勞煩王爺將那顆心髒稍微往另一處地方挪一挪。”
“你身上的毒,我會幫王爺解除,不過王爺的身體解毒之後,還需要再用王爺的心頭血養著小主的心髒。”
“解鈴還須係鈴人,這顆心髒早已經適應了你的血,也就隻能由你養到底。”
蕭九思再怎麽愚笨,也聽得出來眀赫的意思。
他就是這顆心髒的有緣人,既然他開始用自己的心頭血養著這顆心髒,那麽到頭來,自己血液裏的蠱毒解了之後,還得用它健康的血液將這心髒重新養起來。
如此一來,也不知何時才能將這心髒重新放回到黎清歡的身體裏。
他此時悔恨交加,當初自己也沒想到他的血會有問題。
好在如今壞事也是一件好事,提早發現這心髒的問題,總比到時候將的心髒送進黎清歡身體裏再出岔子得好。
那時候再鬧出如今的岔子,可就麻煩了。
蕭九思瞧著眀赫要攆他的意思,他知道自己留在屋子裏也幫不上什麽忙,隨後帶著青山走出的暖閣。
他剛走出沒幾步,便聽到身後響起了奇怪的吟唱聲,是南疆當地的語調,聽起來不知唱什麽。
卻像是與遠古的神明在進行交流,那曲調甚至聽得有些悲傷。
“王爺,這是……”青山一頭霧水,不曉得黎清歡已經成這個樣子了,那一老一少居然點了燈開始唱歌,這算哪門子治病的法子?
蕭九思手緊緊攥成了拳,深吸了口氣緩緩道:“這是南疆特有的招魂曲。”
招魂曲三個字從蕭九思的嘴裏說了出來,他的聲音微微發顫。
是啊,那個時候這個女人被蕭衍禍害不知道有多淒慘,可他卻躲在蟠龍寺裏剃度出家。
如果他能盡早趕到摘星樓,他最心愛的女人就不會死的那麽慘。
蕭九思緩緩閉了閉眼,抱緊了裝著黎清歡心髒的盒子。
他唇角勾起一抹笑容,看著青山道:“不過事情總會好轉的,最起碼我找到她了。此生我再也不會讓她一個人孤獨麵對任何危難險峻。”
黎清歡隻覺得頭疼欲裂,感覺整個魂魄幾乎要被撕成了碎片。
隨後又拉成一條探入深淵的血線,濃烈的失重感再次襲來,黎清歡不禁疼得哼了出來。
她驀然睜開眼,對上了眀赫那雙淡紫色的眼眸。
“眀赫?”黎清歡不可思議的看著眀赫,沒想到他竟然追到了蕭九思的院子裏。
“小主,你怎麽樣了?”四叔公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黎清歡的手,渾濁的眼眸流出淚來。
“本來是我這個糟老頭子來京幫忙,不曾想給你還添了這麽大的亂子,你現在好些了嗎?”
黎清歡忙笑道:“四叔公,我好多了,剛才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四阿公剛要說什麽?外麵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蕭九思幾步走到了黎清歡的麵前。
“怎麽樣?好些了嗎?”
黎清歡看著蕭九思那張慘白的臉,頓時愣在那裏。
之前這個人還好端端的,怎麽她暈過去的這一會兒,蕭九思感覺像是天塌下來一樣,整個人憔悴到了極點。
“王爺!”黎清歡忙撐著身體起來,卻被蕭九思一把按住,輕輕扶到了**。
“你好好歇著,不必拘泥於這些繁文縟節。”
眀赫咳嗽了一聲:“既然大家都攤牌了,彼此也沒必要隱瞞什麽。”
“夜王爺好像是被人下了慢性毒藥,這個毒對於我來說沒什麽大驚小怪,我可以解。”
“隻是將心髒重新放進小主身體的事情得緩一緩,畢竟這顆心髒沾染了毒血,再放回在身體裏頗有些不妥。”
“什麽?你中了毒?怎麽會這樣?要不要緊?”黎清歡隻聽到蕭九思中毒幾個字,頓時慌亂不堪,下意識抓住了蕭九思的胳膊。
眀赫瞧著黎清歡那不值錢的緊張樣子,默默翻了個白眼。
他眉頭微微一蹙,冷冷道:“有我在,夜王爺死不了,小主還是關心關心你自己吧。”
黎清歡這才意識到自己緊緊抓著蕭九思的動作有些失態,忙鬆開了手。
眀赫看著二人道:“現在當務之急替夜王解毒,夜王的血還得養著小主的心髒,等三個月後心髒裏是毒血排幹淨,才能將心髒物歸原主。”
三個月?蕭九思悔恨至極,不曉得黎清歡能不能再撐下去。
突然外麵青山急聲喊道:“王爺,鄭家長公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