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衍走後,夜王府的後花園又陷入了一片寧靜。

蕭九思定定站在那裏,似乎想到了什麽,眉宇間凝了一層霜色。

一邊的黎清歡也不敢說什麽,隻得眼觀鼻鼻觀心的陪在一邊。

蕭九思此時的神態再沒有了之前的囂張,反而多了幾分凝重感。

自從三個月前,盤龍寺放了一把火,整座寺廟被燒了個幹淨。

從那以後蕭衍就瘋了,下令尋找什麽盤龍寺裏丟失的一樣東西。

蕭九思猜到蕭衍必定是在尋找黎清歡的心髒,可當初他在盤龍寺出家剃度很少有人知道。

沒想到今天蕭衍親自來他的夜王府一探虛實,除非為了那顆心髒,否則沒道理主動來看他。

要知道他們叔侄兩個之前可是水火不容的,要不是他在軍中有很大的影響,甚至手中還抓著把柄,加上太皇太後是他嫡親的母後,是蕭衍嫡親的祖母,此番怕是早就被蕭衍弄死了。

他今天平白無故的闖入府中,蕭九思莫名有些擔憂。

“青山!”

“王爺!”青山疾步走了過來,躬身站在了蕭九思的麵前。

“王爺,您有何吩咐?”

蕭九思看了一眼黎清歡,黎清歡忙躬身福了福,轉身躲進了屋子裏。

江湖中的事情少打聽,她和蕭九思都有自己的打算和小九九。

蕭九思透過窗戶隻看到外麵蕭九思低聲吩咐青山的模樣,估計對於蕭九思來說一定是很要緊的事情。

黎清歡甚至都看得出來蕭九思在吩咐話的時候,臉上難得的鄭重和細心。

黎清歡一時間竟是有些好奇,到底什麽事情讓蕭九思這麽在意?

不多時蕭九思的視線朝著窗戶邊掃視了過來,黎清歡嚇得忙縮回了視線。

她拿起了桌子上的藥杵小心翼翼碾磨罐子裏的藥材。

蕭九思的腳步聲傳來,他高大的身影坐在了黎清歡的麵前。

“偷聽?”蕭九思定定看著她。

“沒有,”黎清歡忙矢口否認,卻對上了男人似笑非笑的表情,她忙道:“王爺,距離那麽遠,我想聽也聽不到啊!”

蕭九思臉上的表情稍稍緩和了幾分,隨後嗤的一聲笑了出來。

“今天你話說得很好,有賞!”

蕭九思說罷從懷中摸出來幾張銀票送到了黎清歡的麵前。

黎清歡頓時愣了一下,她還覺得今天自己得罪了葉清會不會給夜王府帶來麻煩。

沒想到夜王非但沒有斥責她,反而送銀子加以鼓勵。

黎清歡忙接了銀票衝蕭九思甜甜笑道:“多謝王爺!王爺便是這天下一頂一的大好人!”

蕭九思看著眼前女子的笑顏,頓時愣了一下,眉頭微微一蹙。

一定是他太想念那個女人了,怎麽會覺得另一個女子的一顰一笑,都是她的風情。

蕭九思歎了口氣緩緩站了起來,眼神裏多了幾分濃得化也化不開的悲傷。

“罷了,你且歇著吧,”蕭九思起身大步走出了藥廬。

黎清歡看著他的背影,莫名覺得有些難過,替那個人難過。

她猜得出來蕭九思定是被女人拋棄了,不曉得是哪個女子居然有這等本事,讓堂堂夜王的喜怒哀樂都被她牽製著。

此時黎清歡竟是有些吃味,她是所遇非人,落得個眾叛親離被所有人背叛的下場。

那個未曾謀麵的女子,真的是命好!

黎清歡愣神間,阿蠻帶著滿臉的八卦表情,提著籃子急匆匆的走進了藥廬。

“主子!打聽到謝家的消息了,”阿蠻說著便捂著嘴先笑了出來。

“來!坐下先喝杯茶緩緩腿腳!”黎清歡替阿蠻倒了一杯茶,推到了阿蠻的麵前。

阿蠻抓起茶杯,仰起頭一飲而盡,擦了一把唇角的茶水笑道:“奴婢買通了幾個謝家的下等丫頭,得來的消息。”

“聽說謝府上下現在亂成了一團,之前謝家被毒蛇咬傷的人都痊愈了,唯獨謝家二小姐謝婉柔的傷口,怎麽都不見好!”

阿蠻笑著比劃:“都腫得不成人樣兒了,聽說謝家二小姐哪裏也不敢去,甚至連京城貴女們舉辦得賞花詩會都不敢去。”

“還聽說寧遠侯府長公子要從邊疆回來了,和二小姐的婚事馬上要定下來的,此番二小姐的臉壞到了這個程度,還怎麽成婚?”

“二小姐每天將自己關在暖閣裏,不是摔東西,就是抽打下人,最要命的是京城裏關於二小姐不出來見人的事情也傳開了,還說二小姐是不是身上有什麽頑疾,不能見人?”

“要知道即便是蛇毒也很快就能好了!哪裏需要拖延這麽長時間?”

阿蠻一邊說的開心,另一邊的黎清歡卻臉色沉穩,端著茶盞細細品著。

“嗬!再等等!”

謝府的錦繡閣裏,傳來一陣陣杯盞摔碎的聲音。

謝婉柔在自己的暖閣裏,沒有佩戴麵紗,將麵紗取了下來。

她瘋了般的砸東西,一邊的陳姨娘心疼的抱著謝婉柔大哭。

“柔兒!柔兒!你不要這樣!不要這樣!終歸會有辦法治好你的臉!”

“怎麽治?你告訴我怎麽治?”謝婉柔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手,突然狠狠一把抓在了腫脹的臉上。

頓時臉部裂開一條傷口,竟是有蛆蟲從那傷口裏流了出來。

暖閣裏的丫鬟婆子們具是嚇得臉色發白,二小姐的臉簡直是太恐怖了。

陳姨娘也嚇呆了去,惡心和驚恐的感覺齊刷刷襲來。

“柔兒!柔兒!”陳姨娘無助的哭了出來。

謝婉柔眼神瘋狂,眼角發紅,表情猙獰宛若地獄裏來的惡鬼。

“娘!我知道是誰幹的!一定是謝媛那個賤人。一定是她!為什麽當初我放毒蛇咬她,她沒被咬死,反而咱們謝家上下這麽多口人都被毒蛇咬了!”

“娘!你要不去夜王府求求她!讓她來給我療傷!你快讓她來啊!!”

謝婉柔尖叫了出來。

陳姨娘倒是想去請那個謝媛回來,可那個賤人住進了夜王府裏,她自從上一次被蕭九思打了板子,現在對夜王府有些懼怕。

“娘,我好癢!我好癢啊!!”謝婉柔尖叫著開始撓自己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