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2 有問題嗎

“不打緊,讓你說你說便是了一一”元太妃『揉』了『揉』額角,眉頭不耐煩地皺了起來。

“蘇小姐她,她說,要麽就別讓她進宮,如果她進了宮去,便,便不許陛下有除她以外的第二個妃嬪,讓元香死心便罷,不要再同她談什麽有福同享……”

斷章取義,添油加醋的最高境界莫過於此。

“簡直荒唐!”

元太妃一聽到不能有第二個妃嬪這句話,便立馬黑了臉。

這可真是她這輩子所聽過的最荒謬,最滑稽的大話!

竟然口出狂言的說皇帝隻能是她一個人的!

“真真是不知所謂!就憑她一個丞相之女,竟敢如此妄言,假使她真的進了宮,後.宮之中還豈能有安寧之日!”

“姑母說的極是。”丁元香聰明地避嫌,隻附和著元太妃的話,而不是火上澆油斥責蘇葵。?? 未待作年芳302

這把火燒到這裏恰到好處,無需她再多言。

元太妃是什麽人,到了這個份兒上若還能任由蘇葵進宮,那絕對是老糊塗了。

蘇葵這還沒進宮呢,就如此'囂張',如此不將她放在眼裏,若真叫她進了宮去,隻怕她以後連個說話的份兒都沒有了。

她這邊暗暗已經拿定了主意。

可唯有一點……

“雖說選妃的名額從尚宮局那裏出來過後,都要再從本宮這裏走上一遭,攔下來並非難事一一可據聞皇上似乎同她走的有些近,怕隻怕是對她有幾分喜歡的。”

她是連做夢都想著要住進坤寧宮裏,才成日裏上下『操』持著,而如果因此惹了皇帝不痛快,便是不值了。

丁元香眼神微動。

“不若元香擇日進宮找個機會同陛下將此事呈明,就說是不小心聽蘇小姐提起的。元香認為陛下向來喜靜,定也不想有如此不安分的人陪伴在側。事先說的明白了,倒也省的姑母和陛下會因此生了隔閡一一姑母意下如何?”

她設想的此般周到。可以說避免了所有的後顧之憂,元太妃又焉有不樂意的道理。

“就依你所言。”

丁元香嘴角現出一絲笑意。

是蘇葵自己親口所說,若不能隻她一人,她絕不進宮。

她這樣做等於是斷了蘇葵進宮的可能,照這麽來說的話,她倒也算是順手幫了蘇葵一把不是嗎?

而對於她來說,則是可以免去一個最有威脅『性』的對手。?? 未待作年芳302

禦書房,夜半。

慕冬尚且借著通亮的燈光批閱著公文,四下俱靜,隻偶爾沙沙地翻閱聲響。

周圍侍奉的人都被遣退了下去。隻鶴延壽一人守著。

須臾,便聽有叩門的聲音響了起,“陛下。”

正是肖裴的聲音。

“進。”

得了準,肖裴這才推門而入。走近了行禮。

鶴延壽見狀道:“奴才先前吩咐了禦膳房給陛下熬了參湯——奴才先去看一看。”

“嗯。”

待鶴延壽退了出去,將門合上之後,肖裴這才稟道:“照陛下的吩咐,屬下去了挽仙樓已將陛下的口信帶給了六王爺——六王爺要屬下回稟陛下,說他那邊已經調查出了些許眉目,不出差錯。公主應是已被帶出了城。”

“那便按照原計劃安排下去,務必在到達涼州前攔下。”

“是。”肖裴應下,猶豫了一會兒,詢問道:“那不辭... 怎麽處理?”

慕冬冷冷吐出兩個字來。“杖斃。”

肖裴頓了一頓,求情的話終究沒敢說出口。

他剛想開口請退,卻聽慕冬的聲音在上方響起。

似是無意般問起,“六王爺獨自去的挽仙樓?”

“回陛下——”肖裴霎時間明白了他為何有此無聊的一問,刻意咬重了聲音道:“同行的還有蘇二小姐。後來還親自將蘇小姐送回了府裏去......”

慕冬聞言擱下了手中的折子。

華顏離宮的時候,蘇葵在場,她跟宿根一同過去也無可厚非,雖事情已經落定。但出於...私人的感情問題。他還是想知道知道蘇葵是怎麽看的。

於是,他便口氣溫冷參半地問道:“那她是什麽意思——”

肖裴聞言一愣,一時沒能參透他話裏的含義。

什麽叫什麽意思?

誰跟誰有沒有意思?

肖裴覺得雲裏霧裏的。但他又沒膽子開口發問,一來,他擔心慕冬會因此鄙夷他的智商,二來他則是覺得如果他一開口發問,陛下您這話是什麽意思啊,慕冬則會對他擺擺手,然後冷冷的道:下去吧。

極不容易有此機會,可以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到自家主子的內心世界,他絕不能錯失這千載難逢的良機!

所以,他要裝懂。

“屬下認為...六王爺應還是對蘇小姐有意思。”肖裴硬著頭皮說道,心裏卻念叨著六王爺對不住了,我這也是迫不得已,全是為了能跟上話題才出此下策...

卻不知,這話題已經被他想偏了十萬八千裏還不止。

慕冬聽他猛不丁的就來了這麽一句,神『色』有些糾結——是該將肖裴帶回正題來,還是順著他的話題討論下去?

他想了想,覺得既然已經確定了是攸允劫走了華顏,那就沒必要再多問了...

左右現在事情處理完了,也還沒有困意——

不如就此,談一談這個問題罷。

找到了這個充分卻不怎麽合理的理由,皇帝陛下開口了,“那你認為她是怎麽想的?”

肖裴一聽便精神抖擻,覺得這是他展現自己的大好時機——要知道這些年來他走南闖北,可謂是什麽人都見過了,對男女之事也是深諳其道,雖至今還沒娶妻,但已經積累下了一大票的追求者。

“據屬下的經驗來看,蘇小姐應早已對六王爺無意了。”

慕冬聞聽,覺得這句話聽著很順耳。

他也一早這麽認為了。

肖裴看了一眼他的臉『色』,覺得有些話此時不說隻怕是難尋契機了。

算了。為了他偉大英明的主子,他這次就算是冒著生命危險也要提個醒!

下定了決心,肖裴即刻換上了一臉慷慨赴死的表情,“陛下,屬下認為有些事情下手一定要快,否則錯失了良機,會抱憾終身!”

慕冬嘴角一抽。

肖裴抱著一句也是說,十句也是說,過了這股勁兒就沒膽子說了的敢死精神,愈發覺得熱血沸騰。可能是這腔熱血燒得太過凶猛,直湧進了腦袋裏去,一時間大有腦袋短路的趨勢。

也不知怎麽就說出了這麽一句‘驚天動地’的話來。

“其實奴才老早就看出來了,您很喜歡蘇小姐!”

“... ... ”

沉寂。沉靜,沉默。

可怕的沉寂,可怕的沉靜,可怕的沉默。

肖裴瞬間冷靜了下來。

他,他剛才... 說了什麽來著.......

他猛然打了個大大的冷戰!

甚至連抬頭去看慕冬的臉『色』的勇氣都喪失了。

在他做好了承受最可怕的結果之後,卻聽高坐上傳來慕冬淡淡地聲音。“是喜歡她。”

肖裴瞪大了眼睛。

卻又聽那溫溫涼涼的聲音響起,還帶著幾絲『迷』『惑』不解,“有什麽問題嗎?”

肖裴伸手掰了掰驚的快要脫臼的下巴。

結結巴巴地道,“回陛下。沒,沒問題...”

天『色』初亮起,蘇府上下各居其位,下人們在各處忙碌著,灰衣家丁打著哈欠去開了大門。

然而這哈欠才隻打了一半便凝固在了臉上。

隻見門前橫躺著一位渾身是血,麵目全非,辨不出是死是活的人,隻能從裝束來判斷。應是女子。

蘇葵被丫鬟伺候著起了身。連連打了好幾個哈欠。

明顯是昨夜又沒能睡的安穩。

她坐在梳妝鏡前,任由堆心替她梳理著柔緞般的青絲。

鬥豔從耳房中收拾完罷行了出來,對著正擦著桌凳的光萼都爭香神『色』俱正地說道:“你們聽說了沒有。府裏來了位姑娘,渾身是血的被抬了進來——”

“啊?”光萼驚的瞪大了眼睛,手中的活兒也顧不得做了,轉臉問道:“那現在怎麽樣了?人該不是沒了吧!”

鬥豔忙地搖頭,“方才我去給小姐打洗臉水的時候,就瞧見大夫往外頭走,聽他同王管家說了幾句,說是『性』命無礙了,得虧救治的及時,再晚半柱香就沒命了!”

“那還好...”

幾人又圍在一起唏噓討論了一番,猜測一個姑娘家怎會受這麽重的傷,而後大致就是慶幸這人得虧沒死在蘇府裏頭,否則定會觸了黴運,這回救了一條『性』命,府裏定能積下福祉雲雲。

隔著一道屏風,蘇葵將她們的話聽了個大致,望向鏡中堆心的倒影,蹙眉問道:“這是什麽時候的事兒?”

“聽說是門房發現的,就躺在府門口,當時隻剩下一口氣兒了,門房不敢自作主張便令人去稟了老爺,老爺聽了二話沒說便讓人給抬了進來去請了大夫。”這些也還是她方才從小藍那裏挺過來的,便照著大概給蘇葵學了一遍。

蘇葵聞言就點點頭,便沒將這件事情擱在心上。

辰時末,宮中來了人,帶來了一道慕冬的口諭,說是要請蘇葵進宮一趟。

蘇葵猜想應是為了華顏的事情,不作他想,收拾停當之後,便隨來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