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巴卡城中心自由廣場旁邊。

一群政府軍士兵來來往往,那一張張壓抑、上火的臉上,似乎映著即將到來的死亡氣息。

和猛象組織才打了大半天呢,他們眼睜睜地看著戰友一個死去,除了怒罵羅迪和他手下人畜生、瘋子以外,堅強地心越來越軟弱。

因為這麽一支隊伍裏,大部分都不是能坦然麵對死亡的普通軍人,如果能有幾成勝利地希望,他們誰能會是現在這麽沮喪。

當他們目光看向旁邊地酒店時,心裏無不向往自由和美食。那些長官地衛兵們,看向這些搬運武器彈藥的士兵,臉上同樣露出了一份自豪:他們能活下來的機會肯定能多一點。

這家希爾頓酒店裏,政府軍的官員們正在聚餐。

一樓大廳裏,幾個穿著高檔軍服的軍官和兩個西裝革履的人正在麵無表情的說著,長長的桌子上放著肉罐頭,還有點的一些簡餐。

“葛德文上校啊,咱們比他們多兩千人呢,輕重型武器一點都不差,這次政府硬是給你們拿出來最好的保障,美元給,給養都是最好的,總統府和外交部開了兩天的會呢,現在所有希望寄托在你們這裏,這一仗要是輸了……”穿著修身西裝的喬治。海倫麵露難色,舉起了的手掌向拍在桌子上,似乎又很忌憚對麵軍方領導的威嚴,無奈的搖起了頭:

“如果就這麽下去,肯定是要輸掉的,氣勢沒了,你們第三陸軍旅就會損失一多半,那樣的就算不送你上軍事法庭,咱倆以後的出路……”

他是利比裏森新聞體育部長,今年34歲,才從華夏國留學回來沒幾年,因為懂些軍事,加上身體素質好,被排到這裏,作為政府部門指導人員參戰的。

雖然說是指導官,但這裏誰都知道他的工作具有監軍職能,在很多事具有決定權的。

這裏發生的事基本都是他負責上報給總統府的,本來是個舉足輕重的人物,可現在犯愁的已經不再注意自己形象了,氣的左右看看,還一副無奈的樣子。

他對麵的上校,是旅長喬西。葛德文少校,四十多歲,高大魁梧的樣子,明亮的額頭,留著長長的胡子,看起來就是個一個典型的職業軍人。

“部長先生,你這些還是留著回蒙羅城說去吧,戰爭是世界上最詭秘的遊戲,什麽情況都會出現,你給我的是牛肉和子彈,羅迪那家夥給手下的是搶劫、強 奸,是打下什麽地方東西都歸自己了,提著一個我兄弟的腦袋,就能獎勵一百塊,還是美金呢,我能行嗎?你沒聞著空氣裏有股子臭烘烘的味道嗎?”喬希。葛德文咆哮如雷的說著,然後指著外麵,詛咒道:

“我不是和人在戰鬥,是和一群雜 種,一群吸 毒的瘋子啊,他們根本就不怕疼,不遵守戰爭規則,基本的規則都不尊重……”

海倫部長在他的提醒下,嗅了嗅外麵,重新聞到了一股子怪怪的味道,一下子就想起了某種毒 品的味道,不由的同情的看著喬希,深感同情的安慰說:“上校先生,我們是正義的戰鬥,你是優秀的軍人,是尊重法律的模範,要不我能在這裏宴請你和各位嘛。”

海倫部長示弱了,拿起紙巾擦拭嘴 巴時,手指輕輕的發抖起來。

“我的部長大人啊,我知道你是為國家為軍隊著想,我的軍隊不盡力嗎,現在已經死傷過半,剩下的看到猛象的人就發抖,

你說我是帶著他們一起送死呢,還是給大家一條活路,光是他兩個悍將就夠嚇人的了,這哪是人啊,就是一對殺人機器,抓了咱們的人,放在房頂上,一刀刀的割肉,快死的時候,還給我送來了,我當了幾十年兵,都看的惡心呢,那些士兵呢?”

喬希。葛德文拳頭砸在桌子上,震得酒杯晃了好幾次。

他說的沒錯,上午黑狐拉金去追華小強不光沒成功,還損失了好幾個兄弟,回來的時候隨便找了一具看不出模樣的屍體,

去羅迪那裏交了差,但心裏那股子怨氣難以平息,全用在進攻政府軍上了,抓了政府軍兩個士兵,在房頂上玩起了折磨的遊戲。

等他遊戲玩完,羅迪在對講機裏一頓表揚他做事很動腦子,因為已經明顯聽到政府軍那邊槍聲發生了變化,估計是那些人家夥都嚇破膽了。

這件事,海倫部長自然是知道的,他做了兩三年的新聞部長了,看過很多國家內戰資料,要說殘忍性,真就沒有幾個能比得上羅迪這家夥的。

所以,他滿是淚光的眼裏冒著一道堅強和不屈,舉著手中的杯子道:“上校老兄,這杯酒我代表政府敬你,這樣,晚上的行動,請給我一套軍裝……”

葛德文上校的目光剛才還盯在桌子上,餘光中的那個酒杯已經被他看好了,要是這個部長再說什麽冠冕堂皇的話,他肯定重重的摔在他跟前,讓他馬上閉嘴,現在就滾回首都去。

猶豫了幾秒鍾,他的手慢慢的伸向了酒杯,沮喪道:

“看來,也隻能這樣了,但願咱倆能活著回去,如果有那一天,我馬上脫掉軍裝,出國定居,遠離這個人間地獄,那樣的話,我也會經常在噩夢中慚愧的醒來,幹杯,為了今晚毫無希望的戰鬥。”

他們喝著苦酒,吃著最後的晚餐,除了餐具碰撞和咽食的聲音,很少有人說話了。

他們是在想著自己臨時的慘狀,還是思念著遠方的家人,還是想著一會在遺言上寫什麽內容,那也隻有上帝才能知道了。

門口處,一群華夏人走了進來,衛兵伸手要證件呢,華小強簇擁著龍威,伸手掏出一個證件,給他亮了亮說:“總部的,路過這裏,考察加吃飯。”

那衛兵質疑的看著龍威,身後的“板磚”操 著豫南話,虛張聲勢的說:“讓開,讓開,後麵有大官。”

政府軍平時在這裏看到的大部分是來不及逃走的平民,現在一看這夥人衣衫整齊,說話辦事落落大方,再看手裏的證件,真就寫著維和總部什麽的職務,連忙放行,讓他們進去。

政府軍畢竟是政府軍,遵守執法和法律上自然不像匪兵那樣的野蠻無理。

他們進了大廳裏,龍威看了眼正中間餐桌上的軍民人員,低頭小聲問道:“是他們嗎?”

華小強早就安排吳半仙買通了餐館服務員,把剛才的對話聽了個差不多,於是就小聲道:“一個旅長,一個部長,都和哭喪似得,眼看著要全完蛋了,正吃最後的晚餐呢,絕對沒錯。”

龍威滿意的點了點頭,大步流星的向著旁邊一個餐桌走去,一邊走,一邊小聲表揚華小強說:“強子,就這麽幹,咱們幾個好好撈一筆,他們的軍費多著呢,咱們包點活幹。”

那邊,早就有一個黑人酒保過來問他們要吃什麽了,華小強拽過來菜單,看了他一眼,似乎很有同感的說:“富貴險中求,咱們都沒走,單憑這個單子,一會我和你喝一杯,好樣的。”

他們點了一人一份的套餐,大約都是些漢堡、沙拉什麽的,龍威往主位上一坐,扶了扶墨鏡,瞪了眼站著的“聾子”,見他不光沒凳子坐,跟前連漢堡都沒有,就一杯純淨水,指著他沒好氣的教訓起來:

“聾子,你給我好好站著,按勞分配嘛,你今天表現很特麽的一般,喝點水就行了,飯就別吃了,就當懲罰了。”

“對,對,自行車是我騎出來的,減少損失了,要不咱們探險隊弄點家底不是全完了嗎,好幾萬塊呢,站著,站著!”華小強手拿漢堡,大口吃著,嚼的哢哢響,斜著眼教訓起了聾子。

聾子先是嘿嘿討好笑著,見沒人搭理他,連個同情的目光都沒有,賭氣的說:

“人是我引出來的,你們這是憑啥啊?我不就是聽力不好嗎,你們欺負人,不帶這樣的。”

他這邊一說殺人,那邊死一般沉寂的人群裏,頓時有個軍官往這裏看了過來,嘴裏嘀咕著:

“怎麽殺人了啊?不是咱們的人,也不是當地警察啊,那群警察早就帶著老婆孩子溜走了,說好的留在這裏維持治安秩序呢。”

葛德文上校滿腦子都在想著晚上的仗怎麽打,是設個包圍圈,還是組織幾夥敢死隊,但馬上都被自己一一否決了。

這些常規戰術,對於那些瘋子般的匪兵,根本就是徒勞,所以聽身邊的下屬說這些,根本就沒放在心上,隨口道:

“軍隊和市民死傷無數,這些民間報複多得是,管不過了,還是想想正事吧。”

聽他這麽說了,海倫部長看著這邊,聲音嚴肅道:“不管什麽時候,市民都要遵守當地法律的,現在就算是做了壞事,等完事了,警察和法官也不會放了你們的。”

到這時候了,他心裏還想著法律和秩序,龍威不由的向著他看來,慢慢的摘下了墨鏡。

海倫長得濃眉大眼,黑亮的皮膚很有磁性,身材好的如同模特一般,一雙明亮的眼睛向著龍威看來,不由的說了句:“是亞洲人?”

“華夏人,幸會,幸會啊。”龍威舉著酒杯,目光友好的向他看去。

別看龍威現在造的渾身髒兮兮的,穿著撕掉了標示的體恤衫,畢竟是個濃眉大眼,五官周正,渾身肌肉塊的帥哥,一張嘴就已經折服了海倫,他馬上聲音沙啞的興奮道:

“華夏朋友啊,歡迎你們來到……我也是很為難的,畢竟這地方隨時被攻陷了,你們的旅行是很危險的,我勸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