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下,喬瑛和崔君琢算是互通了心畫,不算常規化的愛戀,他們兩個的關係,夾雜著利益、渴望、理想、成全。

那是另類的、複雜的男女之情。

卻又比簡單的愛戀更加堅固。

喬瑛放下了擔憂,呃,好吧,她本來也沒有多擔憂,但知道了崔君琢的心意,她終歸是開心的。

至於崔君琢,他跑去安慰司馬惠了!

是的!

既然自認要幫喬瑛解‘後顧之憂’,未來嶽母心裏的那些不安,對女兒女婿婚姻的不看好,這些,自然要崔君琢來‘處理’。

“母親,我和瑛瑛的情誼,並非等閑男女之情可比,今生,她不負我,我定不會負她,如違此誓,有如此碗~”

“碎屍萬斷無全骨。”

當著司馬惠的麵兒,崔君琢把碗一摔,直接上了大招。

他發誓了!!

雖然,嗯,男人的誓言比紙還薄,不過指著破碗起了命誓,都‘碎屍萬斷’了,好歹總有些可信度。

司馬惠勉強放鬆了些。

她也是想明白了,瑛兒的婚姻,不管未來如何,總會比她和瑩兒來得強吧?哪怕也落個一樣的結果!

她和瑩兒如今的情況,也說不上差啊!

都是有子有女、有閑有銀、而且瑛兒的性格,又比她們來得更堅強,更何況,瑛兒有事業啊!

三品武將,侯府世女。

再找也簡單。

不行的話,像王家的如凡姑娘一樣,尋三、五個清俊嘴甜的小侍兒,也是一樣的。

想通這些,司馬惠徹底恢複往日容光。

可憐崔君琢還覺得自己口才了得,勸服嶽母成功,哪裏想到,司馬惠已經在琢磨著,若是他和瑛兒離了,她上哪兒去給女兒找資質不凡的麵首了?

司馬惠無事,喬瑛的‘招賢宴’,自然不需要擺到外麵酒樓,反而挪回了侯府。

且,因為崔君琢的滿門心思,都在婚禮上,這次小宴的布置,是司馬惠主動請纓幫著安排的。

人數不多!

柳從陽、孟子儀、須白三位主客,朝中親近喬瑛的將武,幾個因‘才’被賜官的女子,以及,朝中少有的不反對女官的大臣!

林林總總,約莫十五、六位。

另外加上王如凡、司馬朝、臨淵郡主,以及喬治家的喬環和三個堂哥!

如凡和舅舅,是喬瑛請來撐場麵的,司馬半聖、郡主娘娘,加上大世族嫡女,顯得她足夠重視此宴,至於喬家四個……

算是提攜,讓他們開開眼界。

正所謂:一筆寫不出兩個字‘喬’字,喬瑛把親哥哥都幹死了,身邊沒幾個親朋幫襯,隻能把堂哥堂妹們拉出來。

倒不是說要抬舉,而是跟族親們表示,她不曾忘記宗族!

是的!

喬家雖是殺豬的出身,但是也有宗族,總不會是從石頭縫兒裏蹦出來的。

“老實坐著,多吃多看多思多想,少說少做少惹麻煩!”

隱晦給了眼珠子溜溜亂轉,似乎想往前湊看熱鬧的喬環一肘子,看著她吃痛老實縮回去的表情,喬瑛滿意點頭,又側頭叮囑三個堂兄,“你們一會兒,跟著司馬先生就是!”

“他會告訴你們怎麽做?”

喬瑛三個堂兄,都屬於人高馬大,四肢發達的類型,簡單來說:身材像喬淵,智商像喬治,文不成,背不下去,武也不太行……

不是身板不夠,是智力略差。

做個衝鋒猛士有餘,但想像喬淵似的,做個軍中大將,絕對是不夠了。

將軍可不是勇猛就夠了,最起碼,兵書兵法總要認得會用。

昔日,喬淵膝下有子,侄兒們天賦平平,喬治和喬二夫人也不願意讓孩子們沙場揚威,生怕折損了,因此也沒提攜過他們,後來,喬璽和喬璋死了!!

喬淵就更加提防侄子了!!

他可是有爵位有家業,並且要給女兒繼承的人啊!!

哪怕這個女兒忤逆、不馴、桀驁、狂妄、甚至跟兒子的死,有些撕不清、扯不淨的關係,但凡有選擇,他也不願意把爵位和家業給個不孝的丫頭片子!

但是!!!

怎麽都比侄子好啊!

女兒是他的血脈,侄子是什麽?

別人的兒子!!

癩痢頭的女兒,也比侄子好,喬淵分的很清楚,也格外提防弟弟和侄兒們,等閑不提,到是喬瑛,偶爾會提攜一、二。

事到如今,她都這個地位了,若是還要小心幾個堂哥~~

那不白混了?

喬瑛很自信。

三個堂哥也很尊敬,或者說很害怕,天生神力,在洛陽城橫衝直撞的堂妹,在他們看來,堂妹簡直就是大伯的翻版,讓他們打從心裏畏懼!

“世女放心,我們會跟著司馬舅舅的!”

三個堂哥小心應聲。

司馬舅舅?

是你們舅舅嗎?就隨便叫?

喬瑛蹙了蹙眉,看著三個人高馬大,卻膽怯瑟縮的堂哥,好笑的同時,也不免有些歎息。

就是這樣,在她麵前大氣都不敢喘的堂哥們,因為多長了二兩肉,在世人,甚至是她爹喬淵的眼裏,也有了威脅她地位和繼承權的能耐?

嗬嗬!

多可笑。

那二兩肉那麽重要?

喬瑛偏就不在意,莫說二兩,就是四兩、八兩,都無所謂,敢起逆心,除了就是!

她唇角微微勾起。

三個堂兄:……

弱小可憐無助。

更害怕了。

“看你們那點出息,抖什麽?”喬環人傻膽大,翻著白眼仁兒橫他們。

喬瑛笑容更甚,沒在多說什麽,交代他們幾句,又跟司馬朝叮囑一聲,隨後,回到主桌裏,跟客人們寒喧,尤其是孟子儀、柳從陽和須白三人。

必要讓她們如沐春風才是。

喬瑛笑語盈盈,左勾著三人說笑,右拉著賓客們言語,中間尚有餘力,顧及著陪客們的心情。

真是八爪遊觸,八麵玲瓏。

畢竟,她脾氣雖桀驁狂放,卻不是個魯直,不會圓滑的人,隻瞧她能把永安帝哄的那麽好,就能曉得!

她不是不會。

單看願不願意罷了。

眼下,她顯然是願意的,所以,一番交際下來,端是賓至如歸,看得孟子儀、柳從陽和須白……

尤其是須白,不開玩笑的說,她簡直都有點熱淚盈眶,滿心盈著想哭出來的衝動了。

昔日,侍奉元星津時,她哪有這樣輕閑悠然的時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