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溫情的時光 二 最聰明的兒子
海遙一點一點放開他的手,眼巴巴的看著他轉身往病房外,直到那病房的門被他關上了,她還是癡癡的看著……
很快湯啟勳就帶了醫生回來,做了一番檢查之後,給她打了一針止痛劑囑咐要小心不要碰到傷處就離開了。
病房裏安靜下來,湯啟勳見窗子那裏有一處沒有合攏,就起身將玻璃窗關緊,窗簾層疊拉上,海遙躺在**,傷處疼痛漸漸麻痹下來,隻身子仍是不敢隨意動彈,隻得轉了目光望著他的身影。
他的一舉一動,她都靜靜望著,似不願落下一分一毫。
及至湯啟勳轉過身來,恰對上她盈盈目光,他對她微微一笑,複又走到她床邊坐下來:“還痛不痛?”
痛意明明已經退卻了許多,可海遙的鼻子還是一酸,使勁點頭:“痛。”
湯啟勳的眉毛又皺了起來,他把她露出被子外的手握在掌心裏,他的掌心暖暖的,熨貼著她冰涼的指節,要她覺得說不出的舒服。
“這裏條件不好,等你傷勢稍稍穩定了,我們就回去。”
海遙輕輕點了點頭,可眼淚卻又掉了下來,她也不知道她是怎麽了,在他這樣溫柔的對她說話的時候,總是想要掉眼淚。
“怎麽又哭了?”湯啟勳微微垂眸,輕柔的將她的淚珠兒揩去:“待會兒康寶看到了,該笑你了。”
海遙瞪他,微微的嘟了嘴,卻仍是沒有辦法控製的掉眼淚。
“我都知道,都懂。”湯啟勳微微傾低了身子,他的目光專注的望著她,“遙遙,是我不好,是我太笨了……”
怎樣才算是一個男人真正的愛著一個女人?
記得念書的時候看金庸大俠的《笑傲江湖》,上麵寫到令狐衝和聖姑任盈盈在一起時,插科打諢,談笑風生,無話不說,江湖恣意,愜意自由,堪稱是一對讓人羨慕的江湖俠侶,可就是這個後來在武林上赫赫有名的令狐大俠,在麵對自己自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小師妹嶽靈珊時,卻竟然會不知所言,往往隻能呆呆的看著她,木訥遲鈍的說不出話來……
包括直到現在湯啟勳還固執的認為,令狐衝和任盈盈,可以是知己,最好的朋友,親人和伴侶,但令狐衝對於嶽靈珊,才是最真摯最刻骨的愛戀。
當你麵對不相幹的人時,可以自如輕鬆的侃侃而談,但惟獨麵對心愛的人時,才會有萬千的話語不知從何說起的愁緒。
就比如他,就比如九年前和佟海遙的一場刻骨愛戀,就比如此刻,他在她的麵前,依然會時不時的頭腦一片空白,依然會,智商直線下降……
以至於她的漏洞百出,以至於她拙劣的卑微的謊言,他都看不出來。
在她的麵前,仿佛他永遠是二十多歲時那個毛頭小子,毫無城府和心機可言。
“會不會覺得,很丟臉,會不會將來,後悔?”海遙的眼眸裏緩緩的聚出淚意,她從來都以為如今的自己再也無法和他匹配,所以她才會變的那樣膽怯。
若她還是九年前那個幹幹淨淨的佟海遙,她又怎麽會讓自己懦弱到這樣的地步?
湯啟勳輕輕搖頭:“我做事情,隻是從心出發去考慮,若是我在意的人,那麽就算全世界的人都唾棄她,我仍然會毫不猶豫的愛她,可就算是全世界都看好的那個人我偏偏不在意,那也總歸是沒有辦法的。”
“可我離過婚……我還是陸世鈞的前妻……”
她知道陸世鈞自從和邵晉恒混跡在一起之後,已經不可同日而語,而陸世鈞和邵晉恒又都視湯啟勳為死敵,如果她和湯啟勳以後在一起,輿.論上掀起怎樣腥風血雨,不用想也知道。
“你以為我會在乎這些嗎?”湯啟勳淡淡一笑,抬手撫了撫她額前微亂的劉海:“如果我有這樣的心思,我就不是湯啟勳了。”
“人言可畏。”海遙沉默許久,緩緩說了四個字。
她是女人,是一個單身母親,這個社會,對於女人的要求和苛責,總是比男人來的猛烈。
若非如此,當年紅頭上海灘的影後阮玲玉也不會留下‘人言可畏’四個字含恨自盡。
“相信我。”湯啟勳握了握她的手,他的話語總是可以輕易就給人安定的力量,海遙明知前麵的路充斥著荊棘坎坷,明知道不知會有什麽樣的風霜雪雨,但她此刻忽然很想豁出去試一試。
就算不為自己,也為了康寶……
他小小年紀,跟著她受盡了顛沛流離吃遍了苦頭,這一次,她就算是償還兒子一個心願,又如何?
“好。”海遙輕輕點頭,隻覺他的手心滾燙溫暖,她周身冰冷的血液似乎都跟著暖和了起來。
湯啟勳聽到她的答案,眉眼之間瞬時一片的璀璨,可他沒有多說話,隻是緊緊握住了她
的手,目光膠著在她的臉上,久久未動。
許是身體過於虛弱,隻是這樣勉力說了幾句話,海遙又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她的呼吸均勻了一些,眉宇之間也有了安然的神色,湯啟勳知道她睡熟了,卻仍是握著她的手沒有放開。
他終於明白之前她做的一切是因為什麽,隻是他太遲鈍,從未曾站在她的角度上想過。
她曾經辜負過他,那是他心裏的痛,卻也可能更會是她心裏一塊抹不掉的傷痕。
與自己辜負過的人,有了一夜的歡尋,與和自己今非昔比的人有了一個孩子,那個人的身邊,還有著一個如此優秀的女人,驕傲卻又卑微如而今的佟海遙,她怎麽肯將她的委屈和傷口扒開給他看?
他恨她怨她無情,可卻從來不知道她的無情中到底蘊著多少的無奈和痛心。
如果不是昨天她毫不猶豫的撲過去擋住子彈,他會怎樣?
他是會冷漠的指責她將康寶一次一次置於險境,剝奪她繼續照顧康寶的權利,他是會恨她入骨,從此將她丟開在一邊再也不理不睬,他是會將康寶帶回身邊和顧亦殊共結連理?
湯啟勳忽然不敢想這些可能,若真的如此,他和他的海遙,又該錯過多少次多少年?
她熟睡的樣子如此乖巧,就仿佛是當年一起出去郊遊的旅程中,她靠在他的肩上,眉目安靜,唇角帶著淡淡的笑意,仿佛她是幸福的。
“遙遙……”湯啟勳微微傾身吻在她光潔的額頭:“不要再放棄我。”
顧亦殊睜開眼的時候,天色已然大亮了,她下意識的就去看床邊,卻並沒見到湯啟勳的身影。
心裏立時就彌漫起了濃濃的失落。
留在記憶中的還是她昏睡之前他疼惜的神情和話語,以及,握住她的手的溫暖。
顧亦殊抱著被子,忍不住的唇角彌漫小小的笑靨。
此刻的她看起來,真像是一個單純的小姑娘初初陷入愛戀之中一般。
她握住自己的手,仿佛他留下的溫度還在上麵。
疼惜就夠了,她現在不要更多。
總有一天這疼惜還可以蔓生出更多的東西,一個男人,對一個漂亮的愛慕他的女人存了疼惜的心思,這之間的關係,或多或少都不能稱之為單純和幹淨了。
顧亦殊眼底帶了淡淡的笑,她從來都知道,她顧亦殊想要的東西,沒有得不到的。
如果不是骨子裏對權勢並不十分的熱衷,顧亦陽能有今天?
她的母親謝蕊,在顧老爺子娶的三個女人中,可以算是最平凡最沒心機的一個,但為什麽那些厲害的角色一個個都沒熬下來,唯有她的母親而今坐穩了顧家女主人的位子?
顧亦殊眼底微微有寒光閃過,她並不認為,在男女情事上,湯啟勳能有她的老爹厲害,說穿了,湯啟勳在男女之事的經驗上,連她那個木訥遲鈍的大哥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她能幫母親搞定老頭子,難道事到臨頭,她會連自己都幫不了?
顧亦殊翻身下床,一轉臉卻看到了一邊小**擁被而坐的康寶,她一愣,旋即卻已經溫柔輕笑出聲:“康寶醒了呀?要不要去衛生間?肚子餓不餓?”
康寶的表情卻是有點怪,他睜大眼睛瞪著她,那目光裏卻含著戒備的神色,在顧亦殊靠近的時候,小小的孩子甚至還牆角靠了靠……
顧亦殊有點奇怪,努力讓自己的神情越發的溫和了一些:“康寶怎麽了?做惡夢了嗎?”
康寶使勁搖頭,烏黑的眼眸裏卻是透出了迷惑不解——
就是剛才,這個阿姨的眼神還好可怕的樣子,怎麽忽然就能對他笑的這樣和藹可親?
媽媽就從來不會這樣子,就是媽媽很生氣很憤怒的時候,也不會有那麽可怕的眼神……
想到方才顧亦殊一個人坐在那裏冷笑的樣子,康寶小小的心裏就覺得恐懼,他不由自主的抓了抓被子,細聲細氣的問顧亦殊:“阿姨,你見長腿叔叔了嗎?”
“長腿叔叔?”顧亦殊一愣,旋即卻已經明白了康寶的意思,她走到康寶床邊坐下來,輕輕摸他的頭發,康寶卻是一下躲開。
顧亦殊有些尷尬,卻仍是笑的溫和可親;“他剛才出去了,對了……”
顧亦殊轉臉看了看門口,小聲問康寶:“康寶不知道……那是康寶的爸爸嗎?”
康寶搖搖頭;“康寶聽媽媽的話,媽媽說是就是,媽媽沒有告訴康寶,那就不是。”
顧亦殊忍不
住心裏有些許的嫉妒,佟海遙這麽傻一個女人,倒是生出一個這樣聰明可愛的孩子,就連她看了都討厭不起來——
不過,討厭不起來也是好事兒,以後她和啟勳在一起了,麵對一個不討厭的小孩子總好過麵對一個看了就煩的小孩兒。
“媽媽為什麽不告訴康寶長腿叔叔就是爸爸呢?”顧亦殊收斂了心思,又開始問康寶。
康寶轉了轉大眼睛,小身子一拱一拱從**爬下來,他自己套好了小鞋子,也不讓顧亦殊幫忙,“阿姨我出去找媽媽了,阿姨再見。”
竟是幹脆就沒理會顧亦殊問的問題。
顧亦殊望著康寶走到門邊,踮起腳扭了門柄拉開門出去,隻覺肚子裏莫名的積了一堆的怒氣,卻又偏偏沒辦法發泄出來。
不管怎麽說,她總還不至於和一個小小的孩子計較。
顧亦殊最不喜歡生悶氣,從小到大除了湯啟勳也沒人敢給她悶氣生,因此倒也幹脆利落的把這點子小事丟在了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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