訣別,身孕 二十一 婚禮
再說了,湯啟勳得知真相,隻會更恨顧亦殊,要知道,這樁樁件件的算計和綢繆,可全都是顧亦殊的主意,他不過是出出人手罷了!
顧亦陽心思一定,眼底竟然掩不住的有了飛揚的神采,轉身匆匆出去,甚至忘記去想,為什麽他們做下這樣隱秘的事情,顧亦秋會知道?
顧亦秋看著他匆匆而去的身影,忍不住不屑的淬了一聲,這樣的草包,詐他一下原形畢露,還真是沒有意思!
他和大哥都隻是猜測顧亦殊有插手這件事,而今晚第一次試探,顧亦陽的神情就已經明顯出賣了他的內心。
顧亦殊行事向來縝密,這樣的事情幾乎關乎她一輩子‘幸福’,自然更是滴水不漏嗉。
但她輸就輸在一個貪字上,若不貪老爺子給的這些股份,顧亦陽也不會破釜沉舟孤注一擲要搞垮她。
顧亦秋沿著湖邊小徑緩緩向回走,一路行來,涼風習習,原是宜人的,但之於顧亦秋來說,卻幾乎要吹入骨髓中一樣的冰冷,他不由得抱住了手臂,湖麵和天空都升起了一輪月亮,在波光中皎潔。
顧亦秋停了腳步,自嘲冷笑,這世上的人,又有哪一個不貪婪呢暗?
如果不貪婪,任雙澄也不會因為他在顧家這樣尷尬上不得台麵的身份離他而去,季暖秋,也不會因為區區五十萬,就背叛了他的信任……
女人是這個世上最自私最不可靠的生物,也是最毒辣最善變的妖精。
顧亦秋可以猜到哪一隻股票漲勢最猛哪一隻股票買了就會讓你跳樓,可他卻猜不透,那些女人心裏想的是什麽。
她們溫柔似水,用柔情織了一張網逼著你淪陷,可你真的淪陷了,她們卻又決絕的離去投入其他男人的懷抱,冷漠的多看你一眼都不肯……
顧亦秋一排細白的牙齒咬的嘴唇妖豔似塗了鮮血,他站在湖邊瑟瑟發抖,整張臉卻是皎潔如玉仿佛要被那明亮的月光融化。
“小秋……”顧亦寒輕輕扶住弟弟的肩,聲音低低傳來:“夜裏風涼,我送你回房間吧?”
“大哥,你看顧家這棟宅子……”
顧亦秋忽然伸手指著顧家的庭院,那些精致的建築深深淺淺的融在夜色裏,一眼都望不到邊緣。
顧亦寒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夜色像是張大了的獸口,似要將他們吞沒。
“像不像一座黑漆漆的墳墓?”顧亦秋忽然笑起來,他笑著,眼底卻有了亮亮的光澤:“我記得母親去世那一天,我們倆就站在這湖邊,整整站了一夜……”
“母親說,她最大的願望就是離開這裏,所以她去那天,我一滴眼淚都沒掉,我知道,她再也不用被束縛在這個冷冰冰的宅子裏,再也不用和自己不愛的男人在一起,再也不用受罪了……”
“小秋。”顧亦寒隻感覺手掌下按著的那一具瘦削的隻餘下骨骼的身軀,顫抖的讓他難受,他將弟弟輕輕攬在懷裏:“都過去了小秋,都過去了。”
“大哥,我是活不了多久了,你一定要把那些壞人都踩在腳底下踩的死死的,你一定要給母親報了這個仇……”
“小秋你放心吧。”
“大哥,等你做完這些事,就去把盛夏找回來,然後離開這裏,去一個沒人認識你們的地方,就你們兩個人好好在一起,你把我沒過上的生活,都過一遍,我在天上看著你過的好,我也高興呢。”
“傻小秋,大哥不會讓你死的,你得陪著我活到一百歲。”顧亦寒心裏難受,可偏生不肯流露一絲一毫,他這話說的斬釘截鐵,就仿佛他是可以妙手回春的神醫一般。
顧亦秋就笑的天真無邪:“大哥,我活到三十歲就滿足啦!”
顧亦寒覺得眼眶裏疼的厲害,但他這輩子除卻母親逝世再也未曾落過淚,他也不會不肯再落淚。
“傻小秋!”顧亦寒揉揉他的頭發,像是小時候那樣牽了他的手往回走:“我送你回去睡覺吧。”
“嗯。”顧亦秋像是一個聽話的孩子,任顧亦寒牽了他向前走,大哥,你一定要過的很好很好,那麽我和母親,就會開心了。
海遙在火車上給孫阿姨打了電話,她除了盛夏路煙,並沒有什麽太交心的朋友,而爸媽逝去之後,唯一的長輩也就剩下了孫阿姨。
當初賣掉房子,湯啟勳將房款打給了孫阿姨的賬戶,後來海遙回到湯啟勳身邊,也曾給孫阿姨說,這筆錢留給她養老,但孫阿姨一直都另外開了戶存著,以海遙的名義,不曾動過一分。
現在她懷著孩子,沒有穩妥的地方可以去,孫阿姨畢竟嫁給爸爸十幾年,對她也一向疼愛,海遙為肚中孩子著想,還是隻有暫且去麻煩她。
聽說她要來,孫阿姨激動的電話裏都哭了出來,又聽說她懷了孩子,更是高興,新收拾了房間,早早就去了火車站等著她。
海遙下了火車,隨著人流往出站口走去,她視力下降的厲害,四處看去,看到的也不過是一張張模糊的臉。
“佟海遙小姐嗎?”忽然有一把溫和低沉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海遙下意識的回頭看去,卻是一個年約五十來歲的中年男人,相貌憨厚樸實,看起來十分的可親。
海遙點點頭:“您是?”
那男人就和藹一笑:“你孫阿姨臨時有點事,讓我來接你。”
海遙並不冒昧信他,隻是微微一笑,點頭說道:“是不是孫阿姨的風濕又犯了?”
那男人聞言一愕然,隨即就點頭笑道:“可不是,今天天氣有點**,臨出門時你孫阿姨腿疼的厲害,就讓我來接你,千叮嚀萬囑咐了呢……”
海遙笑意凝住——孫阿姨從來沒有得什麽風濕!
她不開口,隻是忽然轉身疾步往不遠處的巡警身邊走去……
那男人臉色一變,卻是步子更快,他不露聲色擋住海遙的去路,海遙正欲大喊,那人卻**測測開了口:“佟小姐,您肚子裏的孩子不想要了嗎?”
海遙感覺到後腰處有冰冷堅硬的東西抵著她,即將脫口的呼喊立時就卡在嗓子中,她臉色一點一點變的慘白,“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