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相逢,滄海桑田 二十五 宴會 五 帶她走

邵晉恒被他打的趔趄幾步,粗嘎喘息著站穩,卻仍舊冷笑:“湯啟勳……你是不是覺得很難受?你的女人被我睡了,還有了孩子,這種感覺好不好?”

他緩步上前,雖然形容狼狽,但卻仍是不減周身的氣勢。

湯啟勳喘息微促,冰魄一樣的眸子瞬時卷起難抑的狂怒,而那結實雙拳也已繃的死緊,手背上橫亙了青色的血管,一片觸目驚心。

“自己的女人被人這樣欺淩,卻像是個縮頭烏龜一般,找不到人,拿無辜的女人孩子撒氣,邵晉恒,你也配做一個男人?”

湯啟勳字字句句都直往他心底最痛最不敢碰觸的地方戳去,立時見血。

邵晉恒臉色煞白,眼底那些譏誚寒光瞬間無影無蹤。

這是他心底壓抑著的痛和屈辱,此刻卻被湯啟勳這樣的**裸的掀出來,他最明顯的情緒,卻不是惱羞成怒,而是說不出的痛心自責。

他不敢去回想那天晚上的事情,卻不代表他不曾想過。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他一定不會坐在樓上無動於衷,任由傭人將她送去醫院,他一定不會在邵家人出麵之後,聽天由命,坐視不理,以至於,到如今他連邵佳音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嗉!

湯啟勳見他站在那裏,月光之下,他的臉色煞白,冷汗涔涔,可他卻仍是不放過他,“雖然事端是因為我一句話引起的,但你邵晉恒難道就沒有一丁點的責任?如果你愛她,那就用你的命去護著她,如果你不愛,那就不要招惹她!邵佳音生死未卜,難道不是你害的!”

“你閉嘴!”邵晉恒雙眼猩紅,像是一匹狂怒的野獸,他揮拳打向湯啟勳,雖是亂了陣腳的毫無章法,卻也力道不弱。

湯啟勳趔趄一步,卻也毫不示弱的提拳還回去:“怎麽?說穿了你的心事,你怕了?有種你去找邵老爺子的麻煩?有種你去找把她從醫院帶走的人?有種你天涯海角把邵佳音找回來留在身邊好好照顧,有種你他媽衝我來,拿一個無辜的女人報複,你他媽算什麽男人!”

似是打的紅了眼,兩個人一替一拳,倒也沒人吃虧。

隻是不出片刻,兩人都衣衫淩亂滿臉的血痕,粗喘著癱倒在地上,卻還不忘記嗆聲對方!

“我不算男人?你他媽又算什麽玩意兒?被一個女人耍的團團轉,心愛的女人都快死在外麵了,你還一無所知!湯啟勳,你也好不到哪裏去,你也是個懦夫!暗”

“你也少來誆我,她的孩子根本不是你的!”

湯啟勳此言一出,邵晉恒就哧然冷笑:“你別自我安慰了……”

“從陸世鈞身邊離開距今,也不過才一個多月,海遙的身孕至少也有三個月了,邵晉恒,你沒當過爹,當然不懂!”

話裏的意思,竟是掩不住的得意和嘲諷。

邵晉恒一時氣結,轉而卻是眸光一轉,不以為然的開了口:“是我的不是我的又如何?早晚生出來,還不是對我喊爸爸?”

湯啟勳倏然轉過臉,他的目光像是吞噬人心的獸,一時之間,邵晉恒竟也不敢直視。

“你想都別想!”

湯啟勳粗喘著站起來,居高臨下俯視著邵晉恒,幾乎是咬牙切齒的低吼:“邵晉恒,你死了這條心!”

“怎樣?”邵晉恒疲累至極,幹脆雙手枕在腦後,悠閑躺著看他一眼,唇角微揚:“你去找她說啊,看她信你還是信我!”

湯啟勳隻覺怒火在心口裏狂竄,若不是實在沒有力氣,他真想踩扁麵前這張討人嫌的臉!

“我現在就帶她走,邵晉恒,要殺要剮,你隨便!”

湯啟勳越過他就向別墅裏走,邵晉恒卻是垂目含笑:“好啊,隻要海遙答應跟你走,我立刻就放了她!”

湯啟勳腳步微微一頓,卻仍是咬了牙大步向前。

出去的時候還是衣著光鮮好端端的,但此刻再進去,卻一臉血腥狼狽至極,宴會廳裏眾人都驚駭的望著他,湯啟勳隻作看不見,徑自往樓上而去。

卻有管家來攔了他:“湯先生,夫人已經休息了……”

湯啟勳伸手推開,看也不看:“滾開——”

他甚少對人這樣的粗魯無禮,可此時此刻,已然撕破了臉,他也顧不得什麽了。

“湯先生……湯先生留步……”

管家一臉難色,卻因為知道這是邵晉恒的貴賓,也不敢生硬阻攔,這樣一路勸著攔著,湯啟勳卻還是已經站在了海遙的臥室外。

“湯先生,這是夫人的臥室,您不能進去……再說了,夫人已經休息了……”

管家猶在苦勸,臥室的門卻已經打開來,海遙已經換了家常的衣服站在門邊。

一眼看到猶如血人一般幾乎看不清楚五官的湯啟勳,海遙吃驚的睜大了眼睛,“湯先生……您,您這是怎麽了?”

湯啟勳卻是推開礙事的管家,伸手握住了海遙的手腕:“遙遙,跟我離開這裏!”

“你幹什麽?你幹什麽呀?”海遙被他拉住就走,不免惶急起來,她一邊掙著,一邊使勁的想要甩開他的手腕,可他捏的那麽緊,她的骨頭都要碎了,疼痛難忍。

心裏不知怎麽的彌漫起說不出的委屈來,而那一雙澄澈雙眸裏,卻也已經湧上了淚珠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