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六章

宇文承平轉身大叫:“雪衣,快!”拉著他就跑。地牢已經在劇烈搖晃著,剛剛離開地牢,地牢就轟然坍塌,隻剩下一堆瓦礫,在熊熊烈焰中化為焦土。

程雪衣看著眼前的一切,身子不住地發抖。

宇文承平將他摟到懷裏,“沒事了,我們安全了。”

“他死了,他終於死了。”程雪衣茫然地喃喃。

宇文承平凝視著他,“雪衣,你終究還是不忍心,所以親手了斷了他。”

程雪衣吃驚,顫聲道:“不,不是的……”

宇文承平輕撫他的頭發,笑了,“沒關係的,我的雪衣是最善良的人。”

程雪衣埋頭在他胸前,不再說話。

“雪衣,你以後不會再做噩夢了。”

程雪衣點點頭,強迫自己離開他的懷抱,擔心隨時會有人來。

果然,羅崢領著一隊鷹衛跑過來了,一見到宇文承平,驚喜道:“陛下!陛下平安無事,真是可喜可賀!”

宇文承平笑拱手道:“多謝諸位鼎立相救,回去後一定重重嘉賞!”

羅崢道:“臣謝過陛下!對了,陛下,臣早已找到最安全最快捷的逃生之路!陛下請隨我來。”羅崢帶著鷹衛在前麵開路,很快就將他們帶出成安王府。

程雪衣向前來協助的北齊宮衛道謝並告別,以及請他們代為向高正辭行。

然後,一行人出了洛城,來到城郊鷹衛暫駐的營隊裏。羅崢看到程雪衣一臉倦容、滿身是傷,便說:“將軍先去休息吧,這裏的事情我會安排妥當的。”

程雪衣確實已經精疲力竭,便謝道:“那麽有勞羅將軍了。”向軍主營走去。宇文承平已經在帳內等著他了。

一見他進來,迫不及待地撲過來,將程雪衣用力摟進懷裏。

程雪衣伏在他胸前,激動得說不出話來,眼淚傾瀉而下。

“雪兒別哭,我們沒事了,傻瓜,還哭什麽。”

程雪衣其實並不想哭,隻是無法抑製眼淚。回想起從宇文承平被擄走開始,他無時無刻不生活在憂懼和焦慮之中,經受了多少折磨,甚至還以為自己殺死了愛人。隻是一線希望讓他咬牙堅持下來,心中那根弦早已繃得太緊太緊。現在,終於救出了宇文承平,他卻很害怕,怕這一切都美好又成為泡影。

他雙手捧住宇文承平的臉,一遍又一遍地撫摸著,似乎隻有這樣才能使惶亂的心稍微安定一點。

宇文承平心中憐惜,“雪衣,別怕,所以的不幸都過去了,我會永遠在你身邊。”

程雪衣噙著淚笑了,宇文承平俯下身子深深吻住了他,

漸漸地,他感到心力交瘁,無力地靠在宇文承平身上。

宇文承平將他抱起來,放在**,見到他已經闔上眼睛,臉色很蒼白,心裏內疚之極,不禁在他唇邊落下一吻,喃喃道:“雪衣,都怪我,讓你累成這樣。”他給雪衣蓋上被子,在他身邊睡下,把他抱在懷裏,慢慢地睡著了。

半夜裏,他感覺到懷裏的身體變得滾燙,忙睜開眼睛,看到程雪衣臉上浮著不正常的紅暈,灰白幹裂的唇正溢出細弱的申銀。他正在發高燒。

宇文承平立即到外麵,讓士兵到附近村落將大夫請來。一會兒,大夫來了,給程雪衣診過脈,便道:“這位將軍是長時間過度勞累,身體損耗太大,以致虛火攻心,才會高熱不退。須得好好調養。”然後寫了一張藥方。宇文承平將藥方交給士兵抓藥煎藥。

郎中走後,宇文承平又在床邊坐下。程雪衣醒過來了,叫了聲“陛下。”

宇文承平忙將他扶起來,“雪衣,你覺得怎麽樣?”

程雪衣勾起一笑,“沒事的,隻是有些倦了。”拉住宇文承平的手,“醒來看到你在,我就放心了。”

宇文承平覺得眼眶酸澀,拉過程雪衣的手放在唇上親吻,“雪衣,我再也不會讓你為我擔驚受怕。”

程雪衣埋頭膩進他懷裏,靜靜地不再說話。兩人就這樣無聲地擁抱著,傾聽彼此的心跳,劫後餘生讓他們的心又貼近了一步。

過了兩天,程雪衣的病還沒有好,但他還是勸宇文承平拔營啟程。畢竟這裏還是北齊的地方,敵國境內實不宜久留。宇文承平雖然擔心他的身體,也隻好同意啟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