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飛鳥集

“波西瓦爾大師您剛才說過,這首《世界上最遠的距離》是詩人泰戈爾的作品,沒錯吧?”

楚維看著波西瓦爾的眼睛問道。

波西瓦爾沒有絲毫的猶豫,說:“是的。”

“既然這樣,我有不同的意見。”

楚維看到波西瓦爾眼中閃過一絲戲虐,道:“你說。”

“據我所知,在我們東屬聯邦研究的古文化曆史中,有一位女作家張小嫻,在她的小說《荷包裏的單人床》裏有一段‘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的距離,不是天各一方,而是,我就站在你麵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楚維一臉自信的侃侃而談。

波西瓦爾臉色有些難看,說道:“你是說這首詩歌不是泰戈爾的作品,而是你嘴裏說的張小嫻?”

波西瓦爾已經出離憤怒了!這是在侮辱自己的文學修養!

其他人也怒目圓睜,看著楚維恨不得生撕了他。

楚維恍然無視,繼續說道:“沒錯,我的確是這個意思,張小嫻曾經說過,這段話是她在創作那部小說的時候想到的,為了表現女主角的心情,而且大家都是文學研究者,應該知道在五百年前東西方通用語言是截然相反的,即便是將一種語言翻譯成另外一種,這其中也會存在著偏差。”

在場的學者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這句話說的沒錯,一千個人眼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語言翻譯也是如此,雖然每個單詞都有固定的相應解釋,但是經過不同人的翻譯,很有可能就會出現不同的結果。

楚維感謝所有人的配合,他繼續說:“這樣的話問題來了,如果泰戈爾真的有類似的詩,翻譯成中文也不可能與張小嫻寫的一模一樣啊。”

西屬聯邦的學者全部驚呆了,事情竟然出現了神轉折,波西瓦爾大師修複的這首詩歌竟然一開始就出現了錯誤。

東屬聯邦的學者則像是從地獄到了天堂,幸福來得很突然啊。

波西瓦爾臉色很難看,他不相信自己的修複會出現錯誤,問道:“你雖然說的有理有據,但有可能是你根據我剛才朗讀出來的詩歌惡意編造的謊言,如果你真的想證明你剛才說的是真的,那你就將這首詩歌的剩餘部分修複出來。”

波西瓦爾心中冷笑,這是自己經過半年的研究修複,又詢問過西屬聯邦所有的高級古詩文修複師才最終定下來的,而且最終的定稿隻有自己見過,他根本不相信楚維能做到自己說的這一點。

真的不可能嗎?

如果波西瓦爾記得自己不止有過一次這樣的想法,他就不會這麽肯定了。

楚維立刻開口了,就等著你這句話!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

不是我不能說我愛你

而是想你痛徹心脾

卻隻能深埋心底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

不是我不能說我想你

而是彼此相愛

卻不能夠在一起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

不是彼此相愛

卻不能夠在一起

而是明知道真愛無敵

卻裝作毫不在意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

不是樹與樹的距離

而是同根生長的樹枝

卻無法在風中相依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

不是樹枝無法相依

而是相互了望的星星

卻沒有交匯的軌跡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

不是星星之間的軌跡

而是縱然軌跡交匯

卻在轉瞬間無處尋覓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

不是瞬間便無處尋覓

而是尚未相遇

便注定無法相聚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

是魚與飛鳥的距離

一個在天,一個卻深潛海底

楚維的聲音很快,但是很清晰,根本沒有一絲的停頓,在念到一半的時候,波西瓦爾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德裏斯一直注視著波西瓦爾的神情,一開始他也是不相信楚維能修複出剩餘的部分,他隻想著等到他說不出話來的時候立刻派人將他轟出去,但是在楚維說出第一段的時候,他的臉色就變了,而更重要的是波西瓦爾的臉色也變了。

難道楚維修複出來的是真的?

他心裏冒出一個最壞的念頭。

這不可能!

波西瓦爾的世界觀崩塌了,這是自己耗費半年的時間才修複出來的,一個年輕人竟然在短短的時間內朗誦出來而且一模一樣。

他清楚自己修複出來的詩歌不會泄露出去,那就隻有一個可能,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也修複過這首《世界上最遠的距離》,還有一個事實就是或許真的如他所說,自己一開始認為的詩人泰戈爾也不是這首詩歌的作者,這一切真是太虛幻了。

馬基,樊籬等人則喜笑顏開,楚維竟然做到了不可能做到的事情,而且在這樣的場合,質疑一個名譽會長的決定,如果成功的話,楚維真正的名揚聯邦。

事到如今波西瓦爾已經知道楚維也修複這首詩歌來,自己這一次發布會注定要成為一個汙點,但是他對楚維剛才質疑自己的話還是有些不相信,他看著楚維問道:“你雖然將這首詩歌剩餘的部分修複出來,但是關於你對這首詩歌作者的質疑,我還是有些不相信。”

波西瓦爾的話徹底證明了楚維修複的詩歌是正確的,西屬聯邦的學者心一下子沉下去。

琳達眼睛睜得圓圓的,楚維真的修複出來了,梅根也是被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楚維見波西瓦爾雖然不高興,但至少沒有惱羞成怒,這讓他倒是佩服對方的修養,便回答道:“如果您之前修複過泰戈爾的作品,您應該知道,泰戈爾作為一名詩人,他創作的大多都是短詩,根據這首詩歌的篇幅就可以基本斷定,至少整首詩歌不可能是他創作的。”

波西瓦爾點了點頭,沉思了一會兒又問道:“那有沒有可能是泰戈爾創作了其中的一段?”

德裏斯著急了,他突然想起剛才探聽到的話,趙秉文也要考核八級古詩文修複師,他終於明白楚維的意圖了,他是在拖延時間讓趙秉文突破。

波西瓦爾已經陷入楚維的陷阱中,對這首詩歌的作者不停的探討起來,如此一來,等到時間一到,趙秉文成功後,自己的努力就白費了。

他想提醒波西瓦爾,先暫時將這件事停下,隻要將這首詩歌由他的嘴中公布出去,那就成功了,雖然楚維也修複出來,但畢竟在波西瓦爾的後麵,即便是有汙點的八級古詩文修複師,那他也是古詩文修複大師啊!

但如果錯過了,第二個成為古詩文修複大師,那一切都是枉然啊。

楚維怎麽可能會忘了格裏斯,看到他就要開口的時候,立刻回答道:“其實關於這種推斷也有結論。”

看著波西瓦爾被自己的話題吸引,楚維繼續說道:“在《荷包裏的單人床》的再版序中,張小嫻有詳細的說明,她本人當時隻寫了第一段,後麵的部分是別人續寫的,而且續寫的人也有了目標,據說是當時陽明神農坡醫學院的一些同學在bbs上集體創作的,最後才流傳出來,這個結論是最符合當時的判斷的。”

楚維自信的模樣很有說服力,波西瓦爾聽完之後深信不疑,自己一開始修複的時候的確是忘了這一點,詩人創作的風格一般都會從詩中看出來,一直創作短詩的泰戈爾的確不太可能創作一首篇幅較長的詩歌。

楚維隨後又說的一些話讓他更加確信了。

“在這首詩歌的最後,世界上最遠的距離,是魚與飛鳥的距離,一個在天一個深潛海底,泰戈爾的作品中有一部《飛鳥集》,或許這也是我們判斷失誤的一個重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