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王府內,客堂的右上位此刻正坐著一位須發斑白但依舊精神矍鑠的老人,老人神閑氣定笑容可掬,舉手投足間彰顯出文臣獨有的城府,此人便是任傑的外公夏辰帝國刑部司司部楚仕途。不過,此時老人的眉宇不經意間卻略顯疲態。

葉楓正坐在楚仕途一旁,二人以煙會友談笑風生噴雲吐霧著,以致整個客廳搞得是煙雲繚繞,能見度下降。

“葉老弟,煙草感覺怎樣?”楚仕途問道。

葉楓細細的徐吐一口青煙,道:“入口辛辣,至喉溫軟,過胸涼潤,呼出清爽,應該是產自北地。”

“哈···哈···不愧為識煙的行家,這可是昭赫帝國的貢煙——五味甘露,仔細品味,四味過後嘴中尚有絲絲甘甜。我幾番周折才弄來這麽些,今天來與你嚐嚐。”楚仕途大笑兩聲,對著葉楓道。

“司部大人折煞葉某了,”葉楓道,“不過,葉某記得司部大人一直衷意南國的淡煙,為何此番抽起北地的旱煙了?”葉楓感覺到此次楚仕途來王府與以往似乎有所不同,談吐間少了往日獨有爽朗之意,便隨意的一問。

葉楓隨意的隨口一問,倒是讓楚仕途臉上略顯一絲難堪,右手托著煙槍輕吸兩口五味甘露,楚仕途淡應兩聲:“嗬嗬,偶然間興起,換換口味而已。”

感受到楚仕途語氣中隱隱透露出的凝重之意,葉楓猜想可能是刑部司中有事發生,然而自己卻是一竅不通,但出於朋友之誼,仍然放下煙槍道:“不知司部大人有何煩心之事,葉楓自攀,與大人算是莫逆之交,雖身為一介草莽,願為兄分擔一二。”

對葉楓言中之意,楚仕途自是知曉,但是此次所遇之事確實非同一般,連自己這久經世事之人都感到不可思議的案子居然發生了,數日來忙的自己是焦頭爛額,卻是毫無進展沒有絲毫的線索,所以即便是告知葉楓也必然是無濟於事,便緩緩地感慨道:“葉兄有所不知,所謂食君之祿,為君分憂,身為伴君之臣,難免政事纏身啊。”

“自己來親王府是為了看看月兒和那‘小魔頭’,尋一清淨之地的,還是不要再徒添煩惱的好。”想到這,楚仕途便悵然地自顧吸著五味甘露,不再言語,而葉楓也是心領神會,知道自己對朝堂之事怕是無能為力,多說無益,也不再追問下去了,客堂之中一時間便陷入了沉默。

“外~公~,您又來啦。”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童稚之聲,卻又宛若空穀傳響,綿延久長,隻是話的內容聽起來讓人肺炸,而此人不是任傑又能有誰!

“咳···咳··

·”楚仕途一聽到這一聲招呼,喉中便立刻一陣哽塞,嗆得自己連聲咳嗽,但是,數日來的煩惱卻在此刻仿佛消失許多。

“魔頭,終於舍得出來見外公了?”看見任傑倚在門口,半個腦袋貼在門邊上,楚仕途慈愛著詰問道,“快進來讓我瞧瞧。”

“外公,遲來見您大駕這事不能怪我,是叔父整天逼我練武,所以才來的遲。”任傑站在門外凜然道,“而且裏麵煙味太多了,把我擋在了外麵,進不去啊。”

聽完任傑的話,連葉楓也抑製不住跟著咳嗽起來,有一種站起來把任傑再揍一頓的傾向。

聽罷,楚仕途的心情似乎在立時間便好轉起來,嗬嗬地笑了幾聲,熄滅煙槍,站起來朝任傑走去。

“你叔父怕是一天到晚的被你氣的不輕啊,魔頭。”楚仕途撫著任傑的頭慈愛地輕道。從任傑出生到現在,把楚月兒這個當娘親的折騰的不知多少,而楚仕途時常會到親王府看望任傑母子,卻不知從何時起便冠以任傑“小魔頭”的綽號了。

“叔父都習慣了。”任傑對著楚仕途“嘿嘿”的笑著說,“對了,外公,給我帶禮物來了麽?”任傑撇著頭,滿臉期待之意地問道。

“就知道你的心思,哪裏是來見我的,分明是惦記著我帶來的東西。”楚仕途捋著胡須,哈哈地笑道,“帶了,我都讓煜兒放在你父親書房了。”

“哈,那還等什麽啊,什麽事能比你外孫的幸福重要啊。外公,快帶我去看看。”任傑一聽有禮物,便急急的用力拉著楚仕途向書房蹭去,隻留下葉楓一人在客堂中。

葉楓見這一老一少火急火燎地離去,不禁搖了搖頭,油然生笑,獨自一人在堂中品嚐著五味甘露。

此刻,親王府書房的書桌上正擺著一堆近尺高的《案宗》,便是任傑口中的禮物了。

“怎麽這次這麽少啊?”任傑先頭跑進書房,看見桌上的《案宗》,翻動了一下,對著楚仕途道。

楚仕途重重的出了一口氣,對著任傑道:“沒有了,刑部府庫中的《案宗》都被你幾年來全看完了,這是最後的幾卷了。”

“啊?”聽到楚仕途的話,任傑不禁疑惑的望著他。“我看得有那麽快嗎?”任傑心中暗自揣測到。

看著任傑臉上的表情,似乎不相信自己剛才的話,楚仕途道:“真的都被你看完了,從你七歲的時候就嚷著要看我府庫裏的《案宗》,五六年來你看的《案宗》有能堆成一座山了。”

頓了頓,楚仕途接著道:“還有,別把它們弄損壞了,這可都是刑

部的機密,有備案的,也隻有你才能看得到。”當初任傑賴在刑部的府庫前,纏的楚仕途實在沒辦法才不得已把庫裏的案宗拿給他看,本以為他隻是一時興起,看一眼就沒事了,哪知居然上癮了,幾年來一直把自己府庫裏的《案宗》看得精光。

“知道,知道,不用每次都囑咐一遍吧。”任傑點著桌上的案宗無奈地道。突然,他停止翻動,看著楚仕途,道:“外公,你來這不止是和我叔父‘把煙言歡’那麽簡單的吧?”說完,便走到書桌後的椅子上坐下,接著道:“連煙草都改了口味,想必是遇到棘手的事情了吧?我懂的~”

任傑突然這般一問,楚仕途意外之餘不禁愣了一下,心道:這小魔頭什麽時候能未卜先知了?倒也並未在意也沒去想和他說,權當是小孩子家的頑皮了,便道:“小孩子家不懂。”於是乎便岔開話語,笑著問道:“傑兒,看了那麽多的《案宗》,可曾看出什麽名堂來?”

以任傑兩世的閱曆加上其探查的智慧,從楚仕途煙草的口味的改變到緊鎖的眉頭,再加上他剛剛有意的轉移話語繞過自己的問題而緘口不提,便能判斷出楚仕途這次是有難言之事的,畢竟,很少能見到久經官場的外公如今日到親王府這般不見了往日的灑脫。

隨著自己不斷長大和實力的增長,任傑的心性也在潛移默化的發生改變,因為,他並非常人眼中頑劣嬉笑的“仁傑頑童”,因為,十二歲的身體內有著強大的靈魂和一顆炙熱湧動的心,因為,強者總是會不甘庸碌的,最起碼要為自己做些什麽,否則該枉賦一身的本領了!

所以,在任傑見到楚仕途這般心憂忡忡時,心道:或許自己能幫外公做些什麽!

見楚仕途這般問,任傑便收斂起先前玩味的語氣,一反常態,深沉而正色地回答道:“有,看了帝國那麽多年發生的案子,能真正稱得上是詭計陰謀的高智慧作案可以說是寥寥無幾。”

“大陸上的那些強者們似乎都熱衷於憑實力地直接強取豪奪,而不擅長處心積慮玩弄手段去智取,而帝國律法和江湖規矩的約束,注定了他們在作案後將被置身案犯從而麵臨海捕,所以《案宗》上記錄最多的便是神捕門的追凶事跡了,偵破的案件難得有技術含量可言。”

帝國的刑部司分為提刑司和緝捕司兩部,提刑司主管案件審理,而緝捕司主管緝拿觸犯帝國律法的凶犯。而神捕門實際上就是夏辰帝國的緝捕司,其聽從於帝國刑部司,職責除了緝拿凶犯還包括契合江湖規矩和帝國律法的銜接,換句話說便是身處公門的江湖門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