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盛夏的果實— 第1065章 火器的弱點（第一更）
九月的草原上秋高氣爽，空氣中**漾著一種清新的味道。各種青草和野花的香味在微風中飄浮遊**，這是讓無數草原兒女最熟悉的滋味。
正午的太陽正斜斜掛在半空中，毫無掩飾的對外釋放著火辣辣的光和熱。雖然清風浮動，可是那種渾身燥熱的感覺依舊讓人感到每一寸肌膚的刺痛。
脫火赤騎著高頭大馬走在隊列的最前方，偶爾眯著雙眼抬起頭去看看頭頂的烈日，頓時就感覺到了那種熾烈的光芒毫不留情的刺透了整個身體。
幾天前的眾人會議決定了韃靼部未來一段時間的戰略方向，他們將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四處躲藏明廷的大軍，而是調集軍隊進行主動進攻。
明廷遠征軍分兵四十路的現狀，嚴重刺激了每一個蒙古人的神經。不過10萬軍隊居然還敢分兵進軍，而每路將士居然不足3000人。毫無疑問，這就是赤果果的蔑視。
即便是在大元崩潰，而蒙古人被趕出了中原的落魄時代，漢人們的軍隊也不曾如此瞧不起草原的勇士們。洪武年間明廷數次北伐，也是聚齊大軍一鼓作氣而來的。
因此這個消息將整個韃靼中央廷帳徹底激怒了，無數貴人們幾乎是一邊倒支持脫火赤聚兵反擊的計劃。阿魯台很明智的沒有繼續爭執，暫時選擇了偃旗息鼓。
而由於眾誌成城，因此脫火赤在極短的時間內就聚齊了整整6萬大軍。這樣的數目，甚至使得整個草原為之側目不已。憑借如此龐大的軍力，脫火赤相信任何人都會在他麵前戰栗。
阿魯台雖然心中還有一絲不安，可是也暗示麾下部落獻上了部分戰士加入廷帳大軍。而除此之外，隸屬於阿魯台的常規軍事力量已不足3萬人馬。
當然了，這些軍事力量數字都隻是紙麵上的。遊牧民族的武力通常並非是以常備軍的數量來計算，而是要看整個部落的男丁動員力。
目前的軍隊數量，僅僅是正常狀態下各個部落所能拿出來的戰士。若是臨到危急時刻，遊牧部落之中的所有人都可以成為戰士，老人和少年也都未必無法拿起刀來。
就算是很多粗壯有力的婦人和年紀尚幼的小孩，也完全可以在危急關頭拿起武器來參加戰鬥。每一個草原人的心底，都有著戰士的堅韌神經和弓馬嫻熟的身手。
不過，假如某個部落進行類似的戰爭動員，那就等於是將全族逼上了絕路。一旦戰爭的結果不盡如人意，那麽這個部落的未來也就幾乎可以畫上休止符了。
不到萬不得已的境況，沒有人願意發布部落總動員令。而眼下脫火赤所帶領的6萬名戰士全部都是孔武有力的年輕人，是韃靼部所能拿出來的最強戰力。
雖然決定了要和明廷的遠征軍一決生死，然而脫火赤也並非是四肢發達而頭腦簡單的白癡人物。能夠走到今天，每一個身居高位的人都不是簡單角色。
他一麵鼓舞士氣動員組織兵力，另一麵也發動了無孔不入的情報偵查。之前關於大寧之役的消息已經隨著明廷的“蔣幹盜書”計劃散播到了整個草原，阿魯台根本無法隱瞞下去。
此時整個草原上各種謠言滿天飛，對於遠征明軍的形容詞幾乎是一天變個樣子。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名目被安在了他們的頭上，而對於明軍的戰鬥力更是由無數猜測誕生出來。
尤其最終有關大寧之役的結果被確認之後，有關明軍300人擊敗兀良哈等諸部聯軍2萬人的事實幾乎讓所有人為之戰栗。很多部落貴人開始懷疑，主動出擊的行為是不是錯了？
在此情況下，脫火赤開始麵臨巨大壓力。整天都能聽到各種各樣的小話在他耳邊出現，各種試探和猶豫的態度紛紛出現，據說阿魯台的帳篷裏近來很是熱鬧。
雖然和阿魯台也算是合作夥伴的關係，但是脫火赤並沒有長期居於他人之下的意思。原本這次聚集眾軍與明軍邀戰的行為給他帶來了巨大的政治資本，可若失敗了就什麽都沒了。
脫火赤今年才41歲，正是一個男人年富力最強的時候，豈肯輕易甘拜下風？在政治野心方麵，他其實絲毫也不遜於阿魯台。草原上弱肉強食，一切都還是要靠成績來說話！
黃金家族的血統雖然高貴，可那也不是從一開始就出現的。當年的鐵木真，甚至在父親死後當過奴隸。成吉思汗可以做到的事情，難道脫火赤就辦不到嗎？
今次利用明廷大軍進入草原，順利聚攏了各個部落的有生力量。隻要帶領這支強大的聯軍拿出足夠的成績來，虛空之久的大汗寶座並非沒有可能問鼎。
隨後再攜本次大勝餘威，整合各部的力量。也許用不了多久還能率軍馬踏中原，讓草原上的健兒們重新踏足明朝的花花世界。那裏的如畫山水和醇酒美人，已經在脫火赤的夢中出現過數不清的次數了。蒙古人退出中原，距今還不足1個甲子。能退能進，才是真正/法器！
因此這次主動迎戰明軍，便成為了脫火赤絕對輸不起的一場戰事。
而脫火赤也不是傻瓜，明知敵人敢於分兵出擊必然有所依恃還要魯莽的衝上去開戰。經過詳細研究各種有關大寧之役的情報，脫火赤想要找出明軍的弱點所在。
毫無疑問，在他得到有關大寧之役的情報後，迅速得出了明軍主力的組成部分是大明京師三大營之中的神機營。大寧之役的主戰力量絕對是火器，而並非什麽謠言中的神器。
其實有關大明新近出現了個唐上仙，親自出手整編神機營的傳說他也略有耳聞。據說這位唐上仙神通廣大，有呼風喚雨、通天徹地之能。
而他為神機營所帶來的新式火器喚作“神跡火銃”，雖然外界所知消息不多，然而卻也知道這種武器的威力必然極大。原因？當然是由於這種武器是唐上仙從修真界提供的。
以神通廣大到唐上仙這種地步的大能所提供的武器，威力強大甚至不需要多問也知道。不過到底有多強大，這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至於此次明廷的大膽分兵，脫火赤也因此得出了一個結論：這種神跡火銃的火力必然極其出色，因此才帶給了明廷以足夠的底氣去實施大膽分兵出擊策略。
不過既然知道了明軍的依恃所在，脫火赤反倒放下了心思。不就是火器嘛，又不是沒有和明軍打過交道。以前也曾見識過神機營的犀利，此次無非是威力還有加成罷了。
然而火器固然很強大，可是它的局限性也很強大。至少脫火赤就知道，火器這東西受到天氣的影響很大。大風大雨的氣候條件，對於火器的使用就是一場災難。
因此在軍隊動員完成，組織全軍集結出擊後他並沒有輕率的將手中力量投入現場，而是不慌不忙的準備著。他需要找到個合適的天氣，在氣候的幫助下來個開門紅！
雖然時間已經到了九月份，可是草原上麵的氣候依舊變幻莫測。依仗騎兵出色的機動性，脫火赤這些天很是自由的率軍行動尋找戰機。
他其實已經盯上了一支明廷軍隊，從這支軍隊剛剛進入草原時候起就牢牢鎖定了目標。原本想要憑借熟悉的環境來尋找這彪軍隊行進時候的破綻，結果居然始終沒找到機會。
讓他感到奇怪的反而是這支軍隊似乎很熟悉草原的環境信息，每天的行進距離和紮營位置都選在了最合適的程度。讓他準備好的一拳，始終未能有機會打出去。
更可怕的是，其餘幾支明軍似乎和這支軍隊有所聯係，竟然在不知不覺當中為他設定了一個大麵積的包圍圈。若非他始終有所警惕，差點就被關在了裏麵。
雖然目前為止還沒有正式與對手進行過作戰，可是在幾次試探性的進攻中，他選自各個部落之中的勇士們都最終未能回來，而是長眠在了草原上。
這個結果，讓他始終不敢將韃靼目前的精銳大軍陷入敵人的包圍之中。因此前幾次試探性作戰，都幾乎是韃靼軍隊的單方麵失敗。甚至於，連對手的麵都見不到就死傷無數了。
這讓所有人的心頭都開始蒙上了一層陰影，大寧之役的謠言更是幾乎每天都有新的細節被人們想象出來。明廷的火器威力，也在一天天的形成巨大壓力浮現於眾人心頭。
而在此時，脫火赤終於聽到了最希望的消息：“阿木古朗，你確定你的判斷嗎？要知道，這個消息幾乎就是咱們最後的希望了，我不想有任何誤差而最終導致失敗！”
“大人，您就放心好了！我敢以我56年的生命擔保，最遲今天夜間就會突然降下一場暴雨。所有的一切都會被澆濕淋透，方圓300裏內將無一幸免。”
脫火赤望著老人堅定的目光，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後抬起頭來，望著天上的萬裏晴空和炎炎烈日，至少他是看不出來任何天氣突變的征兆。
不過眼前的阿木古朗可是草原上最有經驗的老人，他說今晚有暴雨那就一定會有暴雨。那個時候，想必明廷最依仗的憑恃——火器，將會完全的喪失作用吧！
脫火赤輕輕擦起額頭上被陽光照射出來的汗水，猛然間揮舞馬鞭打了個響：“啪！”
“很好，既然今晚會下暴雨，那麽我們就用馬刀和弓箭讓這些懵然不知的明軍們盡情享受今晚的美妙時光吧！哈哈哈，這將是他們在草原上所能享受的最後一個夜晚，也將是他們人生之中的最後一個夜晚了！”脫火赤得意的聲音，在空****的草原上隨風飄向遠方。
（特別鳴謝：書友“qaqqqq0”捧場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