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盛夏的果實— 第1524章 信息戰
琉璃天宮的裏裏外外從來都是熱鬧非凡，所以這裏一旦有什麽新聞出現，那幾乎會以最快的速度轟傳京師，隨即天下聞名。即使在通天塔出現之後，這裏還是一切的源頭。
所以近來最轟動的消息根本不是朝廷遠征日本獲勝，而是琉璃天宮即將發生重大變革。
雖說當初寧海鎮倭亂的消息很是震動了一陣子，天南海北幾乎每個地方的男女老少都在談論不休。後來朝廷派遣使節前往日本問罪，卻是遭受了冷遇。
本來這種朝廷大事根本就不可能落到民間當中，可偏偏那次使者回國後帶來了寧海鎮市舶司的官印，隨即引起了朱棣震怒，東南沿海的官場上也因此發生了大地震。而朝廷內外的則利用是否對日作戰，最後一次努力想要限製唐少哲擴大影響力而大肆散布謠言。
結果唐少哲反而借這個機會，利用通天塔將真實消息放了出去。不但一舉打碎了儒家子弟們最後的放手一搏，而且擴大了搜集標準能量的範圍。
於是朝廷出使日本而遭受冷遇的消息也發酵開來，頓時激起了全國範圍內的討伐之聲。最終能夠出兵日本，可以說唐少哲是利用了民意。
隨著唐少哲率大軍出征海外，舉國之內所有人幾乎都每天關注著通天塔上麵的消息。
從炮擊平戶町開始，國內民眾們幾乎為朝廷大軍的每個新聞歡呼鼓舞。這種將軍情戰果通報全國的行為，完全是自古以來從未出現過的。
開始時候若說還有人——朝廷大佬們——對此不以為然，紛紛鄙視這種做法。可誰都沒想到的是，隨著消息的逐漸擴散開來，民間對唐上仙和朝廷的支持聲卻越來越高了。
甚至包括士林子弟，那些個沒有出仕的讀書人們，都對此叫好不已。甚至還在全國範圍內掀起了一場聲勢浩大的讚揚風潮，不止中原和江南如此，竟然連大草原和交趾也一樣。
很多被朝廷派遣出去的官員們突然發現，境內原本所擁有的某些抵觸情緒，居然幾乎在一夜之間就發生了改觀。
原本來說大草原還稍微好些，朝廷幾乎是利用重新扶植起來的部落首領在間接管理著廣袤的領土。而交趾這片熱土，則由朝廷直接派遣官吏治理。
雖說之前神機營的猛殺猛砍已經如秋風掃落葉般消滅了所有動亂的因子——所謂蛇無頭不行——當所有聲望很高的地方豪強被神機營剿滅後，再也沒有人振臂高呼起來作亂了。
盡管交趾在此後的時間中保持著穩定，但仍然有暗流在地下湧動。畢竟交趾脫離華夏中央的管理已經四百多年時間了，很多風俗文化和生活習慣幾乎都與內地完全不同了。
人類其實是很容易遺忘某些習慣的生物，數百年時間足以讓交趾人們認為本身與中原不再是一家人。此刻雖然沒有人領頭作亂，可心底還是有些不太一樣。
直到唐上仙率軍遠征日本，百戰百勝的成績震動了內地不說，就連交趾人也與有榮焉。很多時候，對外戰爭都是凝聚內部人民心理的粘合劑，這次自然也不例外。
原本暗流湧動的一些矛盾，還沒來得及聚合起來形成爆炸，就在通天塔的對日作戰新聞中消弭於無形了。對這一點感悟最深的，就是那些外派交趾的官吏們了。
幾乎每天都有人時刻在為朝廷遠征日本的戰爭歌功頌德，大草原上更是因此掀起了一陣學習漢語的高峰。明國內部的各民族凝聚力，第一次顯示了出來威力。
通天塔上關於出征日本的消息，每天都能引來無數人傾聽，然後再相互熱烈討論。
什麽炮擊平戶町、四海追殺剿滅倭寇、一夜攻破界町、七越嶺之戰、尾山之戰、石津川之戰……一樁一樁說起來，每每都會引來無數人圍觀並參與討論。
而天下各地的茶館酒肆街頭，也掀起了一場國師大人率軍征討倭寇日虜的說書風潮。
通天塔上的戰報宣傳雖然也很詳細合理，時間地點人物全都有，戰前雙方力量對比和戰後最終結果也都清清楚楚，可畢竟還是帶有正規風格的。
而民間掀起來的這一次風潮，則完全是帶有各種想象力的玄幻標準了。現在誰還說什麽隋唐演義、薛仁貴征東和薛丁山征西之類的話本呀？就連之前影畫宮中流傳出來的那些神話傳奇都不流行了，隻有唐上仙這個真實存在的神仙般人物所作所為才是真的。
那根據這段遠征日本的通天塔通告內容，而編出來的段子簡直是百花齊放，各種各樣神奇的橋段都冒了出來。國人對“演義”的愛好簡直是銘刻在骨子裏的，誰都喜歡傳奇橋段。
於是這些完全真實的戰績，最後在全國各地民間藝人的演繹下全都大變樣了，充滿了各種各樣神奇叵測又驚心動魄且令人欲罷不能的拍案驚奇。
本來也就罷了，頂多是渲染誇張一些。反正神機營的戰鬥力擺在那裏，再怎麽誇張也還是有些正常邏輯在裏麵的。結果沒想到隨著莫雷的第陸拾肆旅進攻攝津國失利慘敗，特別是第叁佰壹拾陸團和第叁佰壹拾捌團被全殲——唐上仙在通天塔上並沒有掩飾什麽真相。
不過他也特別指出了關鍵，這次兩個團的戰敗是因為日本國內隱藏著一個妖王的傳人。眼看日本打不過明國，這才使用了無上密法最終沾了點便宜。
這個消息當時剛剛宣布出來的時候，整個國內都轟動了——而且是那種天下失聲。就連嘴上批評著唐上仙利用通天塔對外公布戰況的內閣大佬們，都有點不淡定了。
結果隨著後麵唐上仙親自出馬，以無上神威一手全殲了日西日本聯軍十多萬人，順帶還收拾了那個上古妖王傳人的戰果傳回國內後，這股風潮在再也無法抑製下去，直接轉為風暴。
甚至這股風暴的席卷狂飆，已經超越了國內各個階層領域，將唐上仙的聲望推上了一個難以企及的最高峰。而各地的民間藝人們更是樂壞了，這下連官方的表態都玄幻化了，他們難道還不會抓住這個機會，趁勢擴大宣傳麽？
一場轟轟烈烈的評書風暴頓時在全國範圍內刮起，天南海北的人們幾乎每個人都在其中推波助瀾。聽眾想要更玄幻的傳奇內容，可通天塔隻是簡單的描述了一下當時的情況。
結果剩下的就是民間藝人們開始各自發揮想象力了，愣是將這場好戲給編寫的讓無數人聽完之後如癡如醉，一個個都在拍案叫絕。
其中被全殲的那兩個團長官，也被描寫成為了在妖王使用卑鄙殘酷的妖術後十分慘烈戰死的凡人英雄，至少從另外的角度上來說減輕了這次失敗的影響。
而唐上仙最後出場扭轉乾坤的方式則根據全國各地不同口味略有差異，但總體上都是以力挽狂瀾的形象出現，讓人聽完之後在腦子裏麵就自然而然形成了一個偉岸的形象。
唯一讓人有點遺憾的，就是這段故事裏麵沒有出現什麽亮眼紅顏。通常來說英雄的故事當中總會有美女襯托，就像隋唐中李靖有紅拂女，薛丁山征西中出現了樊梨花。
可是在這段唐上仙征伐日本的故事中，卻根本沒有人們發揮這種橋段的機會——誰都知道唐上仙的嬌妻美妾全部留在京城，而國師大人對酈兒夫人的專情又早就感動了全國。民間藝人們的口才雖然都很好，可膽量卻都不大，誰也不敢瞎編亂造引來國師大人的憤怒懲罰。
於是這段唐上仙征伐日本的傳奇，就這樣隻有鐵血廝殺，而沒有兒女柔情。雖然說是稍有瑕疵，但並不能掩蓋其中唐上仙的風華絕代。
隨著征伐日本大軍和唐上仙分別殲滅了幕府和各地勤王諸侯二十多萬大軍，又攻克了日本的京都，整個征討日本的話題熱度才算是稍稍下降。
現在誰都知道，被殲滅了國中主力，又丟掉了首都的日本撐不了多久了，這場為了寧海鎮倭亂而出動的軍事懲罰行動即將宣告結束了。
反正國內對日本國內的政局從來都是滿頭霧水，所以唐少哲悄悄處死了皇室一係的消息也就每激起任何波瀾。反而是將幕府將軍足利義持押解進京受審，激起了全國振奮。
大家都以為幕府的這位將軍大人就是日本國王，之前朝野內外都是這麽堅信不疑的。
所以能夠將這位將軍大人押回國內審判，借此為寧海鎮倭亂畫上句話，恐怕是所有人都雀躍歡呼的結果。
“僅僅是為了給寧海鎮倭亂的百姓們報仇，就破滅一國，擒回其國君押解回國內公開審判定罪，便是上古時候也不曾聽說過這種事情呀！”
“嘖嘖，聽說唐上仙還會將寧海鎮倭亂受傷害的百姓們免費請進京城，親耳旁聽這次審判還親眼目睹這次結果，真真是讓人做夢都想不到呀！”
消息傳出後，舉國震驚莫名，天下百姓無不歡欣鼓舞到了極點。可以說目前征伐日本的新聞是國內最熱的消息了，可琉璃天宮的改革新聞一出，頓時就吸引來了全部目光。
由此可見，真正吸引人心的小心，還是唐上仙！
（特別鳴謝：書友“小墩墩”捧場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