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就在唐少哲趕赴皇宮紫禁城中赴宴的時候，覓柔照例出去散散心，順便幫著師傅選購幾件新春賀禮。沒有人注意到，覓柔在集市上挑挑選選後拐進了一座茶樓。

不等店小二發問，覓柔直接道：“靜室甲字二號，姓唐。”

店小二聽到這溫膩滑軟的聲音，已經是心旌搖動，心中想貓爪撓一般。再看麵前女子，身材窈窕、步步生蓮。雖然用麵巾遮掩容貌，但他認定這肯定是一個絕代佳人。

美人吐氣如蘭，他的骨頭先輕了三分。待到聽到美人要去的雅間，他卻陡然一顫。那個雅間平日禁止別人進去，常年外包出去，很少見到有人進去呢。

這些事，也不是他可以至掾的。不敢再去廢話，夥計小二直接在前引路，將之引到了甲字二號。想起剛才似乎有個翩翩佳公子已先行進去，難道此二人有什麽奸情不成？

在他的八卦琢磨之中，覓柔來到了甲字二號房。關上房門的那一刻，也關上了店小二蠢蠢欲動的八卦之窗。

靜室雅間中端坐著的品茶男子，正是唐慕。覓柔款款行禮拜見之後，未等坐下來，先行開口道：“唐公子，如此急急約奴家出來，卻是何事？”

唐慕溫和一笑，先請她坐下，才緩緩開口道：“事情有了變化，有些事傳訊未免不便。今日約見一次，正好細細說與你聽。”

覓柔不再說話，隻是徑自輕盈的斟茶。唐慕見她不再開口，於是繼續道：“昨日之事令人大吃一驚，現在看來僅僅掌握行蹤尚不足，還需要更進一步。”

覓柔待他說完，沒給他繼續發言的機會，先開口道：“說到昨日之事，奴家也有一問，期盼唐公子解惑。為何吾師會遭遇大量山賊？公子曾說讓覓柔拜在門下及時通報消息，也隻是為了結納善緣，為何昨日……”

唐慕麵色一整，道：“那是意外，與我無關。待我發現之後，準備調集人馬前去援救時，那夥窮凶極惡之徒卻已伏誅。因此，世子殿下更添了結納之心。”

知道麵前女子此時的重要性，唐慕也就稍稍解釋兩句，免得心懷怨意壞了大事。此女子之前可是世子傾心培養打造出來的，雖然送走，但是也有幾分香火情。

聽聞解釋之後，覓柔一雙眸子閃閃發亮。在她心中，對朱瞻壑的交待一是報恩，另一方麵還有父母在漢王府當差。更主要的是她也很想借此機會學到七音秘法。

現在拜唐少哲為師，也在其教導之下初涉七音之法，她實在不想讓師傅此刻出現什麽意外。即使真有無法避免的意外發生，也最好等她精通了七音之法後再說。

何況，在她心中對之前唐二小姐的屢次欺辱不無怨懟。心中雖然對唐緋記恨更多，但是對唐少哲當初的應對也是頗為不滿。

不過，近來連日因與唐少哲的相處時日漸增，日常接觸之中也每每倍感新鮮，逐漸對其又生出一絲若有若無的好感。

因此，她現在竟然在昨晚聽到唐少哲出城拜祭遇險之後，心中驚恐萬分。畢竟唐少哲的行蹤是她泄露出去的，但她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會帶來如此凶險。

即便唐少哲有足夠的實力保證自己安危，但是酈兒又怎麽辦？日常相處中，她與酈兒漸生惺惺相惜之情，她可不願看到酈兒香消玉殞。

她清楚的知道，如今的酈兒滿腔柔情都寄在唐少哲身上。而她雖然看似柔弱，但是心中卻有幾分堅決。如若發現自己成為拖累或者會遭受侮辱，必會自盡一了百了。

昨日在采薇的口中也證明了她的擔憂不是無的放矢。心中對自己泄露唐少哲行蹤一事，倍感後怕。故而，斷然開口反問唐慕。但聽了唐慕的解釋，心中的那點想法也就煙消雲散。她畢竟不是什麽專業人員。

看到唐慕給她好言解釋，覓柔心中稍安，輕聲道：“原來如此。”

唐慕心中冷笑一聲，暗咐‘吾之圖謀豈能輕易對你說’，神色間卻更加柔和，道：“看來覓柔姑娘已經對他心生好感，那麽後麵的事情也就好辦了。”

覓柔還沒來得及從唐慕的斷言她對唐少哲心生好感的羞澀醒悟，就被唐慕下麵的話驚呆了。聽著唐慕一條條細細安排下來，覓柔的臉色變幻莫測，忽紅忽白。

“……以上，就是如此。機會需要你自己去掌握，我隻把一些有用的方法告訴你罷了。還有，這包‘相思鎖’你且收好。藥物一道，關鍵時刻可奏奇效。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以他的修真體質，此藥還能靈驗否？”

看著覓柔已經呆住，唐慕輕輕將拿出的一包丹藥從桌上推了過去。最後留下一番話後，唐慕先行飄然離開。

“美人如玉，君子憐惜也是平常事。**，人之常情。或許，今後覓柔姑娘還要感謝我讓你得償所願呢！將如此世間奇男子收進閨房，也是女子生平樂事！相信你的父母也會滿意如此佳婿！”

直到唐慕離開良久後，覓柔眼中神色變幻閃爍，終於還是緊咬銀牙，拿起了桌上那包“相思鎖”。仔細收好後，轉身也自離開。

紫禁城內的唐少哲此刻還在與內閣之中的三位重臣輕聲分辨。

“……分封天下的好處吾已盡知矣，恢複周製分封，也確是士林夙願。誠如方才所言，教化天下眾生也是儒家聖人之道，此言不假。”金幼孜緩緩點頭。

楊榮卻又道：“唐真人方才雖然細說了一番火器犀利之宏論。然，未見此神兵利器是否果如真人所言，吾等尚未親見。所謂墨家一道，年代久遠，早已不可考。記載雖有種種神奇，然多半誇大其詞，吾實難相信之。”

楊士奇卻是雙眉一軒，朗聲道：“即便果如真人所言，修真界現存墨家神兵利器威力無邊、俾睨天下。然三軍未動，糧草先行。今雖天下安寧、風調雨順，然府庫之中未有多少餘財，征戰天下，豈是易事？恐怕又是百姓空勞困苦而已。”

金幼孜也讚同道：“修德立身才是國之正道。如今大明富有四海，天下百姓不下億兆之數，其生計已然讓朝廷殫精竭慮、不敢稍安。

“若再行分封征戰，勞民傷財不說，恐怕更添無數麻煩。且看交趾彈丸之地，如今幾成泥潭。國朝治理，何其不易也！那還是中國故地，若是更遠，麻煩也是更多。”

唐少哲聽著三位總理級別的重臣紛紛各抒己見，他也是頭大如鬥。征服世界建立日不落帝國，這個計劃雖然很棒，可是其中的問題也是很多。

他知道這些人其實對於分封天下並無抵觸情緒，恢複西周古製對儒家而言也是一個大**，如今隻需要解決了幾個大的問題就可以初步說服他們並獲得支持。

綜合他們的意見來看，無非是以下幾個方麵：第一，是擔心唐少哲在朱棣麵前侃侃而言所謂神兵利器的犀利火器實屬誇大其詞，儒家對墨家之術大體視為旁門左道。

第二，朱棣數次征討蒙古，兵馬民夫在錢糧之上的耗費無數。國庫再豐厚也頂不住戰爭這個無底洞，先不說錢財耗費，糧食就是一個大問題。

第三，即使武器確實厲害，後勤保障有力打了勝仗，可是如何統治當地又是新問題。金幼孜拿交趾舉例，就是想說明漢唐故土現在都難以統治，何況其他。

唐少哲先是點頭，一一讚同他們的意見確實切中要害，隨後就開始了再一次的忽悠大/法。他清楚的明白，隻要解決了內閣的疑問，他的建議被定為國策就隻是時間問題了。

“諸位的擔心不無道理，切容我一一解答。首先，我之前對陛下所言的神兵利器確實不假。這種集合墨家精粹製成的武器，各位心中或許也有一個大概的預料。

“可我要說，真的見到實物之後，你們隻會發現即使你們再高估了火器的威力，其實也還是大大的低估了我所能拿出的武器。

“其次，拋開戰爭的表麵不談，究其根本還是在打後勤和國力。所謂國力，就是一國綜合起來的力量。以當今大明而言，放眼世界，隻有高處不勝寒。

“而後勤首要問題是糧食。有了好武器，吃飽肚子才能打仗。雖然近些年風調雨順，糧食豐收，但是戰爭一起必然損耗加倍，糧食可能不夠用。

“但是，如同兵器一般，我也有良種呈上。在此之前，先敢問幾位大人，不知大明如今糧食的畝產數量是為多少？”唐少哲在發言中拋出了一個問題。

這個問題對於幾位高高在上的內閣大學士而言，委實有些偏頗。雖然儒家重農桑，可是這幾位又不是積年老農，如何會去注意這些？

金幼孜雖然博聞強記，楊榮遍覽群書，卻都頓時膛目結舌。隻有楊士奇自幼出身貧寒，對這些農事頗有印象，雖多年過去，總算還是想了起來。

略一沉吟後，楊士奇撫須道：“以小麥計，若是風調雨順、用心耕作的話，畝產當能達到1石。南方有些雙季水稻，同樣條件下畝產或可達到2石。”

唐少哲暗暗換算一下計量單位後，昂首挺胸道：“如若種植我拿出來的高產良種，別的雖不敢誇口，畝產過千斤卻是等閑事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