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你是說，昨天下午有人襲擊唐少哲？”

雖然語氣平緩，聽不出絲毫喜怒傾向，可是賽哈智還是滿頭大汗。無論何時何地，他在麵對朱棣的時候都是戰戰兢兢。

聽到提問，賽哈智急忙認真回答道：“是。目前所知道的就是，襲擊者有136個人，全部是騎兵。但是，沒有能夠取得任何物證。待微臣麾下兒郎知道消息趕到後，除了血跡外什麽都沒有了。”

朱棣在臨出場前知道了這個消息，心頭不由大怒。在他看來，這完全是有人想要挑戰他的權威。雖然沒有正式下詔，可是消息靈通之輩不會不知道自己很滿意唐少哲。

能有實力在京畿腹心之地調動人馬做出這樣事情的人，哪一個的消息會落伍到不明白唐少哲在他心中的定位？知道還敢對著幹，那麽就是在挑釁！

所以，他的聲音雖然平淡，可是卻有一絲狠厲：“查到是什麽人動的手了麽？”

“微臣正在調查。這般大規模的調動，一定會露出破綻。微臣就有把握在三天之內查出其中詳情。”賽哈智雖然低著頭，可是語氣卻很是肯定。

朱棣微微哼了一聲，留下一句話就走了：“核實查明，然後報與我知道。”

“微臣遵旨。”雖然隻是在向著背影承諾，賽哈智卻不敢有一絲一毫的逾禮。

唐少哲和楊榮等三位內閣大臣的交流，在朱棣到達後才暫時停了下來。那個時候，三名內閣大臣卻是非但不敢再小看他半分，反而一個個都滿心疑問等待著他的答案。

朱棣來到之後，唐少哲才算第一次見到了皇家國宴的氣派。雖然菜肴精美，但是宴席上規矩繁多。讓唐少哲心中不住腹誹，感情中華禮儀之邦的禮儀全在折騰自己。

從早上沒吃一點東西的唐少哲，來了之後又和幾位內閣大臣進行了友好的會晤，並就雙方共同關心的問題取得了共識。雖然做了不少事，可是肚子卻餓壞了。

一直很是期待美餐一頓的唐少哲卻又在之後繁雜的禮儀中昏昏欲睡。始終在美食身邊卻隻能看到而吃不到，別提這種滋味多難受了。

好容易宣布可以用餐了，唐少哲用別人無法想象的速度開始進餐。一邊吃，一邊品評禦廚的手藝。大體來說，這一餐吃的還是不錯的。

“不曉得那個聲名浩大的滿漢全席與這個大明國宴比起來，又是個什麽情況？”唐少哲一邊猛吃，一邊還在暗自琢磨。

在他全力開動之後，周圍幾乎所有人都被他這個架勢嚇住了。別說朝廷大臣，就是一些偏遠藩國使節也不像他這個樣子。

搞得很多人都在納悶，這位仁兄剛才還見他和三位內閣大臣親切交談，想來也是個身份不低的人物。怎麽這一陣子看起來，像是一個逃荒饑民。

因為前後反差太大，搞得所有人都在迷惑不解。反倒是朱棣在上首看見之後，微微頷首，表示滿意。來這裏赴宴的人，他就沒見過真正吃飯的。

能在這裏放開腮幫子大吃特吃，讓他這個主人很是滿意。當然，這也是在皇位上坐了十幾年之後才有的想法。若是剛登基那會兒，朱棣絕對認為唐少哲這樣吃飯是來砸場子的。

因為那個時候的他，隻會感覺到唐少哲無視於他的皇帝威嚴。來到皇宮赴宴，還一副餓死鬼投胎的樣子，絕對是無視皇權的尊貴。

當然，此刻的唐少哲也的確是無視什麽皇權的威嚴。在他看來，這頓飯除了曆史價值很高之外，主人和賓客的檔次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

能在明代的皇宮紫禁城中這樣開懷大吃，不得不說這讓唐少哲感到了一種特別的滿足。尤其，請客還是明代第二的牛人皇帝——朱棣。

正在他琢磨要不要順便留影紀念，或者是刻下“唐少哲到此一遊”的字樣時，就聽到了有人在招呼他。不過，心裏想事的他根本沒太注意。

直到現場在瞬間沉寂下來，唐少哲才愕然抬頭。這個時候，他才看見上首位置的朱棣有點哭笑不得的看著他。

“嗬嗬，朕真不知道該說什麽。到底是應該高興朕的禦廚手藝不錯呢，還是應該嫉妒朕的聲音還比不上飯菜的吸引力。”難得朱棣幽默一次，底下的群臣卻是不敢發出絲毫笑聲。

朱棣不需要別人理解，他要保證帝王的尊嚴和神秘。可是這一刻，卻也有一絲若有若無的失落。似乎抓住了什麽，又失去了什麽一般。

唐少哲卻不管那麽多，聞言微微一笑，道：“陛下當然應當高興了。有什麽讚賞比得上客人在主人的宴席上吃得開心呢？”

朱棣微微搖頭道：“那是禦膳房應該開心的事情，朕不和他們爭。”

這話聽得唐少哲哈哈大笑，沒想到看起來很是嚴肅的朱棣也有這麽好玩的時候。他沒想到別人見他在皇帝麵前如此放肆，心中的震撼簡直無法用語言描述。

別說朝中大臣們幾乎將眼珠子瞪出了眼眶，就連那些外國使節都是一臉的不可思議。眼前發生的這一切，簡直推翻了他們從前所有的印象。

老天，那個人就是當初起兵靖難的朱棣？那個人就是如今打的蒙古殘餘力量惶惶不可終日的朱棣？那個人就是派遣艦隊屢下西洋威加四海的朱棣？

如果我們沒有看錯的話，那麽請允許我們問一個問題。既然這個穿龍袍、帶皇冠的老人確實是朱棣。那麽，那個在他麵前毫無半分敬畏的年青人又是誰？

不經意間，唐少哲在大明的重臣之中做了一次活生生的廣告。如果說之前很多人對於唐少哲這個名字的理解還很是片麵的話，此刻已經形象具體化了。

唐少哲沒有管那麽多的問題，還是那副平靜的神情，道：“不知陛下換我有什麽吩咐？”

天？聽聽這個家夥說的話。他自稱“我”？不是我的耳朵不好使，聽錯了什麽吧？當下就有人向周圍看去，見到的每一個人都是一臉震驚。

那些外國使節粗通中文的人，還在疑惑的向周圍熟悉之人請教。是不是自己當初學習的中文不到家，怎麽這人說話和自己受到的交待不一樣呢？

朱棣卻是早就見識過唐少哲這種平等結交的口吻，當下也沒有什麽惱怒，隻是笑著說道：“也沒什麽大事。隻是久聞唐先生不但修真有成，而且精於音律。不知能否延請先生出馬，為朕這場宴會助助興呢？也好讓大家都親眼見識一番唐先生的不凡之處。”

一聽是這個要求，唐少哲也不好拒絕。話說，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軟。在主人的宴席上，被邀請獻藝也不是什麽特別的事情，他略一思索，便點頭答應下來。

“好吧。既然陛下吩咐下來，我一介布衣哪裏敢拒絕呢？那就麻煩陛下騰出點空閑地方，讓我給大家湊個熱鬧吧。”

一番話說的朱棣啼笑皆非，其餘眾人的臉色更是精彩絕倫。話說，現在這個莫名其妙的年青人到底是誰啊？他是真的在和聖上說話麽？為什麽聽起來像和朋友聊天一般揮灑自如？

朱棣不像其他人那樣大驚小怪，隻是微笑的點點頭。隨後吩咐下去，很快就有內侍招呼上前，將大殿正中的位置清空讓了出來。

指著空出來的偌大空間，朱棣再度開口道：“唐先生，可還滿意否？”

唐少哲走了過去，大致比劃計算一下方位後，回首點頭道：“馬馬虎虎吧。”

“那就請唐先生一顯身手吧。朕再次拭目以待。”

“陛下。”唐少哲卻不開始，先是抱拳道：“獻藝助興是沒的說，不過我也有一個小小要求，還望陛下給我做主。”

朱棣眼珠一轉，微笑道：“好。稍後此間結束之後，唐先生隨我去文華殿詳談吧。”

若是以前，唐少哲直接答應之後就算結束了談話。但是隨著閱曆增加之後，他對別人的觀察也越發細致起來。朱棣的小動作絲毫沒有逃過他的眼睛。

看來，朱棣也是知道了些什麽的。唐少哲暗自點頭，心中對錦衣衛的辦事效率悄悄豎起一個大拇指。想必朱棣也知道他要求做主的事情絕對和昨天城外的襲擊有關。

既然說清楚了，唐少哲也便點頭答應下來。一轉身，他卻是對著大殿之內的四周拱拱手，作了一個羅圈揖。之前家庭富裕之時，他也出席過一些酒會，當眾獻藝不是一次兩次了，程序熟悉得很。

“各位，我是唐少哲。今天受陛下指令，來為大家助助興。雖然我有一點特別之處，但是才疏學淺。等會兒倘若有不周之處，還望雅達之士不要見怪。”

他這一番話說下來，周圍不認識他的那些朝廷重臣與外邦使節們才算是知道了他的身份。雖然大家都沒有見過他的人，可是“唐少哲”這三個字卻在最近聽的耳朵都要起老繭了。也算得上是如雷貫耳吧！

在場的所有人，不論是朝廷大臣還是最近才趕到京師的外邦使節，都是知道眼下這個所謂修真上仙的唐少哲。因此，所有人都對接下來的表現滿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