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8章 歲月如梭
永樂23年（公元1425年）五月初五，端午節，大明京城。：.
走出車站的沙赫爾抬起頭來望著湛藍的天空，火紅的太陽正在頭頂上肆無忌憚的釋放著全身的光和熱。這裏和喀布爾的天氣差不多，讓沙赫爾有種很熟悉的感覺。
除了這點稍稍讓他感覺安心之外，幾乎所有的一切都讓他有種難以置信的幻覺。
從安集延登上飄渺車踏足通天之路開始算起，居然隻過了1天1夜他就來到了大明京城。
這個事實，遠比帖木兒帝國短短幾個月時間就徹底崩潰的結果更讓他感到不可思議！
他的確沒讀過什麽書，甚至連字也不認識這正是他今天還能活下來呼吸新鮮空氣的最重要原因，但他也明白安集延與大明京城之間的距離何止是萬裏之遙啊？
放在往年，僅僅是商隊們從安集延穿過絲綢之路抵達嘉峪關前，至少就需要差不多一年的時間才能走完全程看見大明的長城。
而從嘉峪關走去京城，沒有個把月時間消耗在路上根本是不可能的這還是走得快。
當年帖木兒帝國強盛一時，橫掃整個中亞所向無敵，基本繼承了蒙古帝國遺留下來的版圖遺產。永樂初年起兵百萬征討大明，走了三個多月連明朝的邊都沒摸著。
結果帖木兒病死軍中，百萬大軍就此撤回國內，隨即又是一連串爭權奪勢的內亂。
沙赫爾雖然不曾親身經過這種雄壯的往事，卻是聽見父親曾給他驕傲的講述過往事。
這麽遙遠的距離，當年走3個月連大明的邊疆都看不見，現如今居然隻需要一晝夜的時間就可以完成交匯太不真實了！
不過，或許正是因為有著如此令人絕望的能量，才可以在短短數月時間內摧毀帖木兒王朝所有的一切。無論是馬黑麻還是沙哈魯，爭到最後全都是白費功夫。
但是沙赫爾也明白，無論他們當初是否因為王位繼承權發生內戰而損耗了帖木兒帝國的實力，碰到大明帝國的神機營還是一樣的下場。
那些身穿奇怪綠色衣服、手裏拿著安拉鞭子的大明帝國神機營士兵沙赫爾更願意悄悄的管這些家夥叫做魔鬼！他們殺人不眨眼，冷酷到了極點。
任何敢於站在他們麵前的敵人都不會有好下場的這是沙赫爾親眼所見，最強大的國王衛隊在他們手底下根本沒有抵抗超過2刻鍾，就隻剩下了遍地的殘肢斷臂和屍山血海。
沙赫爾的家鄉出過不少勇士，被選進國王衛隊的強大戰士也有不少人。
曾經沙赫爾是多麽豔羨的仰望著那些勇士們耀武揚威，每個人都穿著精鋼打造的盔甲，騎著高大雄壯的戰馬，端的是威風凜凜。
僅僅是騎著馬從沙赫爾身邊走過，都能讓他感覺到一種發自心底的畏懼之情。
然而帕米爾一戰卻徹底顛覆了沙赫爾以往的認知，那些精銳到了極點的國王衛隊勇士們竟然在大明帝國神機營手底下僅僅扛了2刻鍾的時間就全軍崩潰了。
天呐，2刻鍾？
沙赫爾感覺自己的腦子完全不夠用了，偏偏這些話還是家鄉出去國王衛隊混到最好的一個老鄉逃回家鄉後親口告訴他的。
“……那絕對是地獄，和他們繼續打下去，我敢保證絕對沒有任何人類可以從他們的手底下活著出來。我們甚至根本就到不了他們的身邊，隔著很遠很遠就能把我們全部殺死！
“即便是騎著最快的馬，想要衝進他們的身前也需要時間。可是這些魔鬼根本不會給你哪怕一息的時間，就會用他們手中噴火的武器將你殺死。
“就算是最強壯的戰馬，挨上幾下子也會鮮血流盡而死去。我們不知道那是什麽武器，隻知道那些武器可以在噴火的時候打出鐵子兒，擊穿所有的一切東西。
“無論你穿著什麽樣子的鐵甲，都擋不住這些要命的鐵子兒。哪怕你運氣很好，可以衝進距離他們近到能夠看清楚臉上表情的地方，又會遭到天雷的爆炸。
“不知他們從手裏扔出來的是什麽，圓滾滾的像個鳥蛋，落在地上就是打雷般的爆炸。隻需要一瞬間，就能把周圍幾個人和幾匹馬全部撕成粉碎……”
記得當時聽著老鄉說這些話的時候，老鄉的表情始終都保持著一種驚駭到了極點的那種心驚膽顫。沙赫爾明白，他整個人的靈魂已經死在那次戰役當中了。
從今往後，沙赫爾再也沒見過這個老鄉粗聲大氣的說過話以前他可是家鄉最豪爽的男子漢。結果這次回家鄉後變得畏縮至極，連走路都不敢直起腰來。
隻要見到身穿綠色衣服的人，當即就會嚇得趴在地上簌簌發抖並連連告饒。
這個事實讓沙赫爾很長一段時間都難以置信，遇到了什麽樣子的情況才會這樣呢？
直到他親眼見過那些身穿沙綠色軍服的大明士兵進入家鄉，把那些教會和貴族家的老爺們像宰羊一樣屠戮，才真正感受到了那種侵入骨髓的冰寒。
沙赫爾可以對天發誓，那時候他整個人腦袋裏麵隻剩下了一片空白，什麽都想不起來。
除了知道跪伏在地上抱著腦袋簌簌發抖外，其餘什麽都想不起來。當然了，過後也難免也回家去趕緊換條褲子。不過這事兒倒也尋常的很，當時回家換褲子的可不止他一個人。
說實話，從前的他根本不覺得屠城是件多麽不可思議的事情。既然敢於抵抗，那麽遭到血腥屠戮報複自然很平常。草原上的勇士，從來都是將此視為榮耀和光輝！
但是輪到他親身體會這一切的時候才察覺到，那是一種何等的悲哀和慘烈呀。
生命的存在與否，根本沒有本身做主的權利和資格，隻能等待最後的審判結果宣布。
生存和死亡，僅僅隻相差一個瞬間。取決於你是否識字或恭順，稍有不從就是死路一條。
不是沒有人想過反抗，但這些大明帝國神機營的魔鬼們推進速度太過迅速，根本不給任何人一點點準備時機。每每占領一個地方，總會在第一時間殺死全部的宗教人士和識字者。
即便是德高望重的長者，也會被他們毫無理由的殺死，而且往往都是斬草除根的滅絕。
這種屠城政策下，基本不會有人能組織起來任何抵抗力量存在。畢竟任何組織力量都需要頭領和支援，缺少了振臂高呼的組織者和後勤補充，除了死之外再無其他出路。
何況這些來自大明帝國的神機營魔鬼們根本不需要當地熟悉情況的人充當向導或奸細，他們本身對所有的一切都非常熟悉，比最有經驗的牧羊者都厲害。
無論抵抗者聚集在任何地方都會被他們找到，然後就是毫不留情的一邊倒屠殺。
他們的行軍速度令人絕望，就算是在隻能容身單人走過的羊腸小道也無法阻止他們大部隊前進。哪裏有水源、哪裏有牧場、哪裏是險灘、哪裏是峽穀，沒有他們不知道的。
連最精銳的國王衛隊都喪失在他們的手下，哪裏還會有人能抵擋了他們的進攻？後來人們逐漸明白了，這些大明帝國的士兵們不會殺光所有人，他們隻針對那些老爺們！
類似沙赫爾這種大字不識的窮人，人家根本就對他沒興趣，繼續像往常那樣活著吧！
當然了，活下去也不是完全沒有額外條件的至少要學會漢話怎麽說才行。
至於宗教信仰？人家才不會管你，和以前伊斯蘭教統治者剿除拜火教所掀起的那種腥風血雨根本是兩回事兒大明帝國的統治者不會強迫你改信天宮仙聖教。
假如你還想繼續信仰伊斯蘭教，可以！隻是再也不能去清真寺禮拜和朝覲，也找不到阿訇來宰生或念經所有的教會高層和中堅力量全部被殺光了。
極端的宗教分子當然有，可是卻還有絕大多數貪生怕死的普通人們他們覺得自己在家裏偷偷祭拜安拉也沒有關係，至於肉食，孩子們真想吃的話也不是不能自己動手。
後者在伊斯蘭教的教義當中是完全被禁止的，宰殺牲畜的人隻能是阿訇教會派駐在信徒聚居地的使者。不經過阿訇宰殺的活物，絕對是不能吃的，自死物也不行。
現在沒有阿訇在身邊居住，信仰更虔誠的人們就幹脆隻吃植物而拒絕動物肉食了。
但沙赫爾相信，這種堅持不會持續太長時間。大明帝國對這裏統治不會在幾十年內終結，最終人們隻會慢慢忘掉老人們的堅持，逐漸習慣現有的一切。
就在他來到京城之前，已經有大明帝國的官吏來到了喀布爾宣告所有人：這裏已經成為了一個大明帝國侯爵的私人封地，將會在不久之後建立一個公國。
據說大明帝國現在已經在廣袤無垠的大地上建立了無數的王國和公國，公國其中又會分為大公國和小公國。大公國的領主是大明帝國的公爵，而小公國則是侯爵、伯爵，甚至男爵！
至少沙赫爾完全不知道，大明帝國究竟有多麽強大才能做到這一切了。
為了尋找心中的答案，他才萬裏迢迢趕赴大明帝國的中樞京城想要看一看。
聽說，那裏根本不是人間而是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