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醉歡居?不錯,起碼可以做個飽死鬼!”藍衫儒生抬頭看了看招牌,暗中嘀咕一句後也隨之踏入了這家酒樓。

劉亮等人嬉鬧片刻後,留下幾個隨人排隊買票,自己卻轉頭走開。因此,藍衫書生趕回來的正是時候。他也裝作無意尾隨,一直跟在幾人的後麵。

“客官,您裏邊請。我們醉歡居可是京師的老字號了,幾道招牌菜那是各路貴人都喜歡的。今天您也算是趕著了,剛剛送來了鯉魚,您要不要來一條?”

小二在旁邊喋喋不休的介紹,藍衫書生卻隻是微笑指著一套雅間,道:“這間房可空閑?就在這裏吃吧。把你們的拿手菜給我來兩道,鯉魚也要,再燙壺酒。”

“好嘞。”

藍衫書生所選的雅間,正是方才劉亮等人所在的隔壁。望著間隔的屏風,他冷冷一笑,也不著急。隨著酒菜流水介的上來,藍衫書生也開始細細品味。

“呼,味道確實不錯。看來,剛才那個小二的說法還真沒有誇大的地方。也罷,時候不早了,該送人上路了。”

結束了自言自語的藍衫書生,聽到隔壁劉亮等人又在繼續高談闊論,隨意尋個間斷,就拍著桌子大聲笑道:“當真是狗屁不通,一派胡言!”

劉亮等人在屏風隔壁另一邊相談正歡,聽到隔壁居然有人出言諷刺,幾個人當即變了臉色。這些人在京師中也是赫赫有名的一批浪**子,從來隻有他們欺負別人。

“嘩啦啦……”藍衫書生聽到隔壁似乎有人將很多碗碟推開在地上,隨後就有人幾腳踏開屏風闖了過來。

“那個不長眼睛的雜種在爺爺們說話的中間插嘴?”

劉亮等人的幾個隨從衝進去站好了位置後,這些公子哥兒們才一個個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其中一個長著一對吊睛眼的公子進來後,更是直指藍衫書生的鼻子開罵。

他們這樣一吵鬧,酒樓裏麵的小二早就飛報掌櫃去了。藍衫書生是誰他不認識,但是劉亮這幾位經常在此消費的勳貴子弟卻卻全認得。

知道這些人的脾氣秉性和幕後能量,他在給掌櫃報信的時候自然也心急火燎的。別的不說,這裏假若再打起來,那就又是好一場風波。

掌櫃的接到報信後,兩個眼睛都聽直了。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居然還有上京求學的士子會這樣多嘴多舌?這不是找死麽?劉亮那些人會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個時候就算是事情真的鬧大了,對於醉歡居是絕對不會有任何好處的。掌櫃的一邊急忙向雅間跑去,一邊暗暗祈禱自己不要來得太晚。

誰知,剛到門口就聽見裏麵發出一聲慘叫聲“啊~”掌櫃的一聽就知道壞了。千趕萬趕,還是趕完了一步。看來今天這場意外衝突是無法避免的了!

這個時候的他還想著能進去有機會勸說一番讓那些權貴子弟們發發善心,放過外地生活的那個讀書人。據小二說,後麵進來的藍衫書生隻有一個人

“你們其實也是好材料啊!”

正準備推門進去的掌櫃,剛來到門前就聽見了這麽一句沒頭沒尾的話。還沒等他弄清楚怎麽回事的時候,就聽到了雅間裏麵發出了一片滲人的驚呼。

“這是什麽鬼東西?”

“救命呀!有鬼!”

丈二摸不著頭腦的掌櫃沒能及時做出反應來,而手已經順勢推開了雅間的門。隻看了一眼,掌櫃的就嚇得癱軟在了地上。

“媽呀!”

劉亮等人不但早已橫七豎八的躺在了屋子裏麵,這還不算可怕。關鍵是,在四周居然還有五道黑色的人體虛影像煙霧一般在屋中遊走。

聽到掌櫃的進門,幾道黑影上首居然同時在煙霧中顯現出來幾張猙獰的鬼臉,齊齊回首冷冷的掃了掌櫃的一眼。

這掌櫃的平日裏也總是吹噓自家如何男子氣概不同凡響,打老婆的時候尤其表現的很是凶悍。可是,此刻卻在感到襠部尿意不可阻擋的襲來之時,也就聽之任之了。

當雅間內升起一股淡淡的尿騷/味時,雅間之外早已是一片狼藉。跟隨在掌櫃身後的跑堂小二隻瞟見一眼異狀之後,就高呼一嗓子後連滾帶爬的跑下了二樓。

“有鬼呀!殺人啦,救命啊!”

隨著店小二的吵鬧,醉歡居大堂之中頓時也是一片混亂,無數的食客和店夥們直接向外跑去。雖然有人已經直奔順天府衙門報案,可是此刻酒樓中卻沒有人主持大局。

而屋內的藍衫書生見到一片混亂卻是毫不在意的笑笑,從懷中取出一塊不規則等腰梯形且六邊雕刻有不同圖案文字的金屬令牌。隨後,又掏出一顆銀色、乒乓球大小的舍利子。

雖然他一臉的微笑,可是對於此刻倒在地上的眾人而言,那完全是比幽冥地府中最恐怖的惡鬼獰笑都要滲人。幾個蜷縮成一團的公子哥兒,當即就尿了褲子,更有人不顧一切的放聲大哭起來。

這些權貴子弟,哪裏受過這樣的罪?更兼遇到了難以想象的場景,一個個嚇得已經全然沒有了主意,更有當場昏厥過去的。

劉亮卻是不同。他平日裏就好勇鬥狠,心性也確實悍厲無比。剛才闖進這邊雅間之後,他雖然被那個藍衫書生一腳踹到腰眼,狠狠的摔倒在地,可他卻硬是咬碎牙齒也未曾呻/吟一聲。

即使此刻看見了藍衫書生隨手招出的五道詭異黑影憑空出現,也沒能讓他驚叫出聲。腰眼處傳來的鑽心疼痛讓他此刻已經滿頭大汗。

可是,他始終不明白那個站在當地的藍衫書生到底是為了什麽這樣對待他們這些權貴子弟?若說是因為剛才眾人踏破屏風闖過來問罪的緣由,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因為從一開始也是藍衫書生在這麵隨意挑釁引起的後續發展。想來,這是有人設下的一個局。就是不曉得這個藍衫書生,是怎樣的一個術士?

自修真唐上仙出現在京師之後,劉亮可是已經見多識廣了。現在這些手段在之前,劉亮一定也會和其他人一樣被嚇的不輕。

可是現在的他卻不會再被這等詭異手段所輕易嚇到。在唐上仙的影畫之中見過更多的厲害手段,眼前看起來也就不再如以往一般駭人聽聞了。

自認想到了關鍵所見的劉亮,強忍著腰眼傳來的劇痛,咬牙切齒道:“到底是什麽人派你來的?你可要想清楚了!我們這些人可不是你能輕易得罪的?”

“哦?”藍衫書生一臉笑意,隨口笑道:“怎麽說呢?”

躺在地上的劉亮傲然道:“我們的身份和你比起來,那是天差地別。還是供出你背後的主子,反戈一擊。我擔保你榮華富貴!”

藍衫書生麵色陡然一冷,道:“不錯,我們的身份確實天差地別!你們有幸死在我的手下,也算不負此生了!”

“什麽?死?”

凡是躺在地板上聽清楚了這些關鍵詞的人都幾乎在瞬間崩潰了。雖然很想爬起身跑掉,可是那遊走在周圍的五道黑色虛影卻在每一個想要妄動之人的身上隨意攻擊。

不知為什麽,這些完全虛化的人形黑影居然也能拳打腳踢。而且被他們打中的部位,有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錐心疼痛。同時,渾身酸疼、四肢無力的症狀也出現在了他們身上。

“別殺我,大師,求求您!”

“大師,隻要不殺我,家父一定會向您備一份重禮去道謝的。”

“阿爹!阿爹!救命呀!”

“來人呐,來人啊!”

“你這妖人,若是敢動我等一根汗毛,絕對不會有好下場的。”

“被我爹爹知道了抓住你,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快放了我。”

劉亮沒有與其他人一起慘叫呼喊,他此刻心念急轉想要求生。但是,往日就一片草包的腦子裏麵根本什麽也想不出來。

這個時候,他深深的痛恨自己沒有唐慕的腦瓜子好使。假如有唐慕的一半聰明,恐怕他早已想到了脫身之計。

正在他哀歎不休之時,眼角餘光卻看見那個藍衫書生一手拿著金屬令牌,一手握著銀色舍利子,以一種奇怪的姿勢站立在眾人之中。

“五行雷霆,聽我號令,五雷極陣,封印幽魂。此令!疾!”

看著他奇怪的動作和充滿威嚴的聲音,劉亮隻感到渾身上下、從裏到外全部發冷。這樣詭異莫測的語言似乎是某種咒語,而那稀奇古怪的動作更像是做法模式。

恐怕今日之事無法善了啦。還沒等他這句話完全湧上心頭,就見藍衫書生已經將手中的那塊金屬令牌直接對準了他麵前距離最近的一個人。

劉亮認識那個此時被嚇得眼淚鼻涕一起流的年青人是永康侯徐忠的小兒子徐孝悌。隻見他發出一聲慘叫後,突然兩眼翻白,頭一歪就昏沉沉的趴在了地上。

同時,一道細若遊絲、若隱若現的黑線從徐孝悌腦中飛出,直直投入藍衫書生握在另一隻手中的銀色舍利子中。

劉亮心中頓時寒氣大盛,難以禁止的簌簌發抖起來。眼前發生的一切讓他的腦中幾乎在一瞬間陷入一片空白當中。

不知何時,隻見那藍衫書生已經來到了他的麵前,微笑道:“輪到你了!”

劉亮在瞬間渾身一震,沒等他出言哀求,就在對方做出與之前相同動作後感到自己腦中轟然一響,隨即什麽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