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盛夏的果實— 第922章 瘋了（第一更）
雖說大明驅逐了元朝勢力，將蒙古人趕出了中原。然而元朝畢竟在大明統治了將近一個世紀時間，無數蒙古人都生活在大明並早已漢化。
如今在大明生活的蒙古人數量不少，就連錦衣衛指揮使賽哈智都是蒙古人。而之前的京師三大營之中的三千營正是由當年從朵顏三衛借來的三千騎兵為班底，幾乎全是蒙古人。
而阿古拉和哈斯巴根作為韃靼部最熟悉漢人習俗並從外表上看最接近明人的族人而因此進京，所以他們的外表沒有引起別人絲毫的懷疑。
大明雖說有嚴格的戶籍控製製度，禁止人員自由流動。可路引並不是什麽稀罕物，想要搞到幾張實在很容易。所以這次阿魯台派來了十七個人，幾乎都以各種理由混進了京師之中。
阿古拉和哈斯巴根按照之前約好的時間來到了集合地點——某家塞外商人皮貨店，還沒到下午所有人就陸陸續續都到齊了。
隨後各人便在阿古拉的指令下開始相互交換信息，將彼此分散而來進城後分別獲知的消息匯總起來。聽完之後，所有人的臉色都很難看。
仙緣夢歸茶室、群魔亂舞、唐曲、鬼斧神畫、影畫天宮、心域魔城、修真影像、活死人肉白骨、魔音、救人還魂、祝福卡、祝福神針……
唐上仙的消息並不像以前大明某些機密那麽諱莫如深，基本上是很好打聽到的。而且隨隨便便去問個人，都能知道不少自唐上仙下凡後所作的一切。
說的人講起來都是眉飛色舞，似乎當初如何熱情的參與了唐上仙下凡後的種種事跡。隨便他們去問誰，似乎都能扯著嗓子給他們誇耀半天。
不過各種信息紛至遝來，卻也讓所有人的腦中一片混亂。唐上仙的所作所為實在太多了，他的傳奇生涯早就被京師人們耳熟能詳，對無數外地人得意洋洋的誇耀過。
原本唐少哲所作所為就是為了最大化的製造影響，因此從頭至尾都在為這個目標努力。而他的所有行為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被人們以訛傳訛神化無群。
唐上仙三個字如今在大明京師之中提起來，簡直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從他剛開始出現時候默默無聞，到現在名滿天下的過程中被無數人又添加了不少細節。
本來他的所作所為便是驚世駭俗，現在經過所有人口口相傳後越發誇張到沒邊了。至少聽上去他是無所不能的存在，在所有蒙古人心中都建立了牢不可破的形象。還沒有正式開始行動，阿魯台派來的蒙古勇士們心中已經開始了打鼓。
蒙古人崇敬長生天，可對於鬼神之說也是深信不疑的。與大自然相抗衡的遊牧民族，心中對於鬼神的敬畏遠遠超過生活穩定的農耕民族。
來之前，以阿古拉為首的十七名蒙古勇士個個都有豪言壯語；可是沒想到此刻聽說了越來越詳細的消息後，就連最勇敢的阿爾斯楞也在心中打鼓。
就目前所聽說的信息綜合來看，這位唐上仙根本不是凡人可以抵抗的對象。不要說什麽刺殺對方後令漢人們陣腳大亂，現在還沒見到對方的影子蒙古勇士們就已經陣腳大亂了。
每個人都在心中打鼓，這樣的存在是我們這些凡人可以抗衡的對象麽？聽聽他做過的事情都是什麽？之前還罵朵顏衛的那些膽小鬼們被漢人商販們給騙了，嚇得屁滾尿流。
現在這些人卻是再也無法罵朵顏三衛之中的任何一個人了，即便是之前叫囂的最厲害的阿爾斯楞也低眉順眼的坐在角落裏一聲不發。
麵對此情此情，阿古拉心中苦悶至極。看看旁邊的哈斯巴根，卻發現他也是愁苦之色躍然臉上。國師大人派他們費盡千辛萬苦潛入大明京師，可不是來害怕的。
“諸位，我們都是大草原上蒼狼的子孫，昔日成吉思汗帳下最出色的勇士後代。現在你們這是怎麽了？難道被這些漢人謠言給嚇到了麽？我們都是喝著色楞格河水長大的賽因達山阿蘇特部勇敢戰士，麵對再強大的敵人也不應該低下我們驕傲的頭顱。”
阿古拉站起身來掃視全場，語音凝重而激昂。在他富有煽動力的發言下，所有人都抬起來了頭，眼神中重新充滿了堅定的狂熱。
“對啊，勇士們，我們不應該害怕這些漢人，我們草原男兒才是世界之王！”
“讓我們用彎刀和利箭，來教會他們什麽才是真的猛士。”
想到自家騎射功夫的的弓馬嫻熟，所有的大漢全都站起身來充滿自信。草原男兒才應該是天底下的主人，懦弱的漢人們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不過偏偏哈斯巴根卻愁眉苦臉的小聲道：“可……可那不是人，是上天神靈降下凡間的代言者呀！我……我們的兒郎們即便再英勇也鬥不過非人類的存在呀！”
隻此一句話，就讓剛剛鼓舞起來的一點點士氣頓時像夏天的雪花般煙消雲散。所有人都露出恐怖之色，之前聽到的那些傳言像毒蛇般噬咬著他們的心髒。
是的，草原勇士的彎刀可以砍下所有敵人的頭顱，手中的利箭可以射穿任何敵人的咽喉。但假如對手是神靈降下凡塵的代言人又怎麽辦？我們還有贏的希望麽？
雖然阿古拉對此惱火異常，但也知道哈斯巴根說的是實話。所有人即便嘴上說著不在話，但是心中卻根本無法阻止去想那個人和他所做的所有事情。
阿古拉冷笑一聲，道：“勇士們，難道你還真的相信這種謠言嗎？不過是一些江湖術士的把戲而已，有什麽值得大家擔心的呢？漢人們打不過我們，隻會用這種謊話來欺騙我們。我們聽到了那麽多傳言，可是有誰真正見過呢？”
哈斯巴根點點頭，道：“對，我們應該先去看看再說。國師大人派我們來大明京城，可不是為了繼續將這些謠傳帶回去告訴他。”
“咱們可以分頭出去轉轉，盡量將這些消息都落實一下。目前就我們所知道的來看，之前很多傳言都不知道是真是假也無法辨證，但是影畫天宮和心域魔城大可以去看看。”
“對，那家窯子也可以去看看。不是說有什麽鬼斧神畫就貼在大門口麽？隻要過去瞧一眼，肯定就知道這些是真是假。咱們兵分三路出發，人也不用去太多。”
“阿爾斯楞，你帶著大家夥都在這裏候著，小心等候我們去探查消息回來。我、哈斯巴根和阿穆爾三個人分頭出動，然後回來再繼續商議下一步動作。”
之前阿魯台吩咐他們找機會幹掉那個被漢人吹出來的天神下凡，可是眼下卻根本沒有人提這檔子事情。假如之前他們所聽到的消息全部屬實的話，哪裏還敢動手呀？恐怕隻能掉頭就跑了。阿爾斯楞號稱韃靼第一勇士，以前在部落的時候狂的沒邊了，現在卻一聲不吭。
聽到阿古拉的吩咐後，阿爾斯楞也隻是默默點頭。來京師的路上還號稱要一箭射穿這個漢人修真上仙的脖子，但現在卻像鵪鶉似的坐在邊上低頭不語。
“噝，長生天呀！這就是影畫天宮麽？”來到天街之後的阿古拉好不容易擠進人群中來到了影畫宮近前，隻看了一眼就感到心底中升起了一股涼氣。
雖然未曾有機會進去瞧瞧，隻是在門外就已經看傻了眼。不說天街上麵一眼望不到邊的人群，也不說影畫宮的現代外形如何絢麗奪目，隻是音響之中不間斷的音樂聲就讓他目眩神迷。隻聽了一小段，心中已經對所謂的唐上仙信了八成。
自從祝福卡的消息傳出來後，現在影畫宮的門票更是不好買了。為了能夠進去一睹真相，阿古拉費盡口舌後又出了1200文錢才買來了一張原價50文的影畫宮門票。
今天上演劇目還是《紅樓夢》的故事，雖然阿古拉的漢學相當棒也還是沒有看懂其中的意思。可是內容什麽的已經無關緊要了，從踏入影畫宮的第一步起他就陷入了震驚之中。
在光可照人水晶琉璃地板上，阿古拉差點進門後就當場跪倒在地膜拜起來。後來還是不住提醒自己不要太過招搖，才算是強力忍住了崇拜的心情。
影畫宮裏麵的一切都讓他發自內心的崇敬，所有的所有都是那麽的新鮮。以往漢人們的衣衫華美或技術手段高超已經讓他充滿了羨慕嫉妒恨，可現在看見的一切明顯不是人力能做做到的程度。除了修真上仙從天庭搬下來的解釋外，再沒有任何答案能說服他相信了。
若說沒看《紅樓夢》之前阿古拉的心中還有點懷疑，等到看見《紅樓夢》之後就徹底心悅誠服了。雖然其中的內容他看不太懂，可是從看見一幕畫麵的時候就當場跪下了。
巨大熒幕當中所展現出來的是無數活生生的人，這種發現讓阿古拉徹底臣服了。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恐懼和崇拜，這個三十好幾的蒙古漢子納頭就拜。
旁邊的客人卻沒有人笑話他，在這樣的神跡麵前跪下磕頭的人他們早就見多了。至今影畫宮門前還每天都有人去下跪燒香祈願，無數人通過這一樸素手段表達著心中的感情。
等到阿古拉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下來。他又看見了影畫宮散發出來了無盡的光輝將外麵照的亮如白晝，失魂落魄之間再次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上叩首不止。
不知懷著怎樣的心情才最終回到皮貨店，還沒等他喘口氣，就聽到另一個讓他震驚到死的消息：“哈斯巴根和阿穆爾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