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親人？敵人？
淩牧雲一行人到得王家，但見宅院宏偉房舍高大，一戶人家就占了半條街。兩尊大石獅子分立在門戶兩旁，朱紅漆的大門，門上兩個大銅環，擦得晶光雪亮，八名黃衫壯漢垂手在大門外侍候。大門頂上掛著一副牌匾，上書“金刀王家”四個金漆大字，銀勾鐵劃，氣勢不凡，卻不知是出自誰的手筆。
淩牧雲見此情景，暗與自家相比，發現無論是宅第規模還是門麵裝飾，比起自家的福威鏢局總號也是絲毫不差，隻是自家畢竟是開鏢局的，對外做買賣，內裏養了不少的鏢師趟子手，規模難免大一些。可他這外公家僅是自家居住，便將宅院修得這麽大，可見家資之富，手麵之大。
這時候就見黃蓉湊過來對淩牧雲低聲道：“雲哥哥，你外公家好闊綽，比起咱家來還要闊氣呢！”
淩牧雲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眾人進了府宅，王元霸命兒子去將家中親眷都叫出來與淩牧雲等人相見，時間不大，淩牧雲的外婆，大舅母，大舅家的兩個表哥，二舅母，二舅家的一個表妹都從內宅出來。
眾人相見，自然少不得又是一番見禮親熱，淩振南將此番帶來的禮物一一拿出來贈送，上到老泰山王元霸，下至王仲強的女兒王秀玲，一個都不缺。俱是價值不菲之物，其中尤以贈給王元霸這個老壽星的禮物最是貴重，一顆拳頭大小的夜明珠，價值連城。
王元霸一家俱是頗為高興，也贈了不少的好東西給淩牧雲等人，王家和淩家都是家大業大，家資豪富，拿出手的禮物自然不會差。
不過讓淩牧雲很不爽的是，在這期間，他的那兩個表哥的眼睛抽空就往黃蓉、雙兒以及梅若華的身上瞄，其中對黃蓉或許還顧忌到是淩牧雲未婚妻的身份，隻是偷摸的瞄上幾眼，但對雙兒和梅若華兩人卻有些肆無忌憚了。
其實以雙兒和梅若華的容貌，引得男人注目倒也並不奇怪，雙兒青春靚麗自不必說，便是梅若華也是英姿颯爽，美豔不凡。
因為淩牧雲為梅若華找來借屍還魂的軀體原主人是出自一個武林小世家的小姐，隻因命運不濟才訂婚不久，夫婿就在江湖廝殺中丟了性命，這個世家小姐便守了望門寡，於是娘家夫家兩邊不著待見，於是還不到三十歲時便鬱鬱而終，也沒能進兩家的祖墳，就在外麵隨便找個墳草草的葬了。
恰好淩牧雲托人放出風收女屍，於是被盜墓賊連夜挖出來賣到了淩牧雲的手中，這才讓梅若華借屍還魂。因為這個屍體的原主人就頗為俏麗，梅若華借屍複活之後更增了幾分英姿颯爽，故而更顯野性迷人。
隻是無論雙兒和梅若華長得如何漂亮，畢竟都是隨著淩牧雲等人來的，是淩家的人，單純的欣賞無妨，但像他這兩個便宜表哥一般色眯眯的沒完沒了的看就太過分了。若非顧及彼此間的親戚關係，淩牧雲非得出手好好教訓他們一頓不可。
而且淩牧雲心裏清楚，雙兒性子溫柔也就罷了，梅若華可不是善茬，否則也不會在射雕世界裏闖出黑風雙煞的赫赫凶名了，若非顧及到他的麵子，就憑他這兩個便宜表哥的表現，梅若華沒準直接就兩記九陰白骨爪賞過去了。
後來還是王元霸看不下去了，狠狠的瞪了兩個孫子一眼，淩牧雲的這兩個便宜表哥這才收斂了一些。
當晚，王元霸大排筵席，宴請淩牧雲一家，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身為武林中人，難免就談到了武學一道，隻聽王元霸向淩振南問道：“賢婿，這麽多年不見，不知你武功精進如何？家傳的辟邪劍法想必已經大成了吧？”
淩振南搖了搖頭道：“說來慚愧，小婿資質魯鈍，這些年來雖然也算用功，卻始終未能將家傳的辟邪劍法修練到上乘境界。”
淩振南這話也是有真有假，他未能將家傳的辟邪劍法修練到上乘境界是真的。
淩家家傳的辟邪劍法不僅含有七十二路劍法，還包含了特有的內功心法，兩相配合，修練極速，威力奇大，便是放眼整個江湖，也是一等一的劍法絕學，修練到高深處，甚至有望宗師之境，淩振南在未得兒子傳授諸般神功之前，不過才後天小成的修為，劍法也是稀鬆平常，怎麽也不能說修練到了上乘境界。
不過淩振南之所以修練辟邪劍法不成卻不是因為他自己說的資質魯鈍，而是因為辟邪劍法心訣苛刻的修練要求，若是不肯自宮，又非淩方那樣的天閹，任何人也休想真正將辟邪劍法練成。這些都涉及到淩家的隱秘，淩振南自然不會輕易的就說出來。
“妹夫你這話就太謙虛了，現在江湖上誰不知道你們福威鏢局淩家的威名？連蜀中青城派都在你們淩家的身上撞了個頭破血流，甚至連掌門人餘蒼山的命都給丟了，妹夫你卻說自己的劍法未成，難道那些青城門人和餘蒼山都是廢物不成？”
王伯奮哈哈一笑，忽然接口說道，說著話一雙眼睛還緊緊的盯著淩振南，似乎想要從淩振南的反應中看出什麽一般。
與此同時，桌上的其他幾人也都“刷”的一下子將目光投向了淩振南，顯然都頗為關心這個問題。
前番青城派大舉出動想要掃平福威鏢局，結果不但沒有能夠如願鏟平福威鏢局，反而死傷慘重，甚至連掌門人餘蒼山都被重創逼退，後來還沒等回山就在半道上為人所截殺。
雖然最後也沒查出凶手是誰，但江湖中人幾乎都認定是淩家所為，對於淩家的實力都是刮目相看，同時也讓淩家辟邪劍法的威名再次響徹江湖。
而且因為淩方這個淩家第一高手銷聲匿跡多年，現在還知道他的人已經不多，故而大部分人都以為淩家的第一高手就是淩振南，那殺餘蒼山的自然也就是淩振南了，因此淩振南這一年多來在江湖中的地位也是大漲，原本隻能算是江湖二三流人物的淩振南如今在許多人眼中已是能夠與許多名門大派掌門人相提並論的存在。
而這一切傳到王家耳中之後，令王家上下也是大吃一驚，因為是姻親的關係，他們對於淩振南的武功底細還是頗為了解的，他們實在有些不敢相信，但江湖傳言都是如此說，他們又不得不相信，因而王伯奮才會在此時出言試探。
淩振南眼中閃過一絲精芒，隨即恍若無事的淡淡一笑，說道：“大哥你也太瞧得起我了，餘蒼山是成名多年的先天高手，又豈是小弟我能夠對付的？他是被我家的老管家淩方以傷博傷給擊退的，至於是誰殺了他，那我就不的而知了。”
旁邊的淩牧雲心中一動，他爹這話說的可是不盡不實，殺餘蒼山的人是誰淩振南會不清楚？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他在殺了餘蒼山回家之後可是親口告訴過他老爹的。隻是他老爹又為何要對他大舅蓄意隱瞞呢？莫非這其中還有什麽他不知道的事情？
“淩方？他不是已經被左孤禪給廢了麽？怎麽還能擊退餘蒼山？！”王伯奮驚奇說道，不過緊接著他似乎就意識到了什麽，臉上閃過一絲懊悔之色，閉上了嘴巴。
淩牧雲心中一跳，他曾聽他老爹淩振南說過，為了家族安危著想，淩方受傷功力衰退這件事自發生之後就對外嚴格保密的，他這便宜大舅又是怎麽知道的？難道是他母親無意間泄露出去的？
想到這裏，淩牧雲目光不由得投向他的母親王月娥，正好看見王月娥的眼中閃過一抹驚訝之色，顯然他母親對此也是頗為吃驚。如此看來，這個消息多半不是他母親泄露的了，可那他這個便宜大舅又是從何處得來的這個消息呢？而且還知道的這麽詳細，甚至連淩方是被誰所傷都知道！
念及此處，淩牧雲心中已經隱隱有了些猜測，看來他家與他這便宜外公家之間的關係，不像是他之前以為的那麽簡單呢。
淩振南的眼底深處同樣閃過一抹疑慮，不過隨即便已消逝無蹤，雲淡風輕的說道：“他的傷其實早就已經好了，若非如此，這次青城派來襲，福威鏢局恐怕很難挺過來。”
“哦，原來是這樣啊。”王伯奮聞言點了點頭，隨即便不再說什麽了。
接下來雙方似乎一下子都沒了在這件事上繼續談論下去的興趣，不約而同的將話題從這方麵轉移開來，開始說一些武林趣聞，江湖軼事，以及這麽多年來兩家各自的發展，談談笑笑，賓主盡歡，隻是這其中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就很難分辨了。
吃罷了酒宴，王元霸便命人為淩牧雲一家安排好了客房，引眾人去房間休息。王家府宅甚大，客房眾多，因此除了將淩振南和王月娥夫婦安排在一間客房之外，餘下的淩牧雲等人都是一人一間客房，隻是為了方便，眾人的客房都是挨著的。
淩牧雲進了安排給自己的那間客房，隻見屋子整潔幹淨，設施齊全，床榻之上擺放的也都是嶄新的錦緞被褥。剛剛將被褥鋪開，忽聽一陣敲門之聲響起，淩牧雲打開門一看，發現敲門的竟然是老爹淩振南。
“爹，您怎麽來了？快請進。”
淩牧雲微微吃了一驚，隨即連忙將淩振南讓到房間之中。
淩振南進屋之後掃視了一遍，看到床榻上已經鋪開的被褥，問道：“怎麽，雲兒，你想要睡覺了嗎？”
“也不是。”淩牧雲淡淡一笑，道：“孩兒隻是順手鋪開了而已，現在還沒什麽困意，並沒想這麽早就睡下。”
“嗯。”淩振南點了點頭。
“爹，您來找我有什麽事嗎？”
淩振南道：“不錯，為父確實有件事情想要和你說。”
“爹爹請講，孩兒聽著呢。”
“咱們一家人已經有七八年沒來見你外公了，所以這次來給你外公祝壽，怎麽著也得住上個十天半月的，等你外公的大壽徹底過完了才能走。”淩振南說道。
“我這次來是想要囑咐你一聲，在你外公家的這些日子，盡量少出風頭，若是你表哥他們要與你較量武功，你能拒絕就拒絕，若是推拒不過，也別使真功夫，隻要場麵過得去就行了，畢竟都是一家人，輸贏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親戚和睦，不要傷了感情。”
聽了淩振南的話，淩牧雲心中一動，突然靈覺全開，向著四周感應了一下，發現方圓數十丈內，除了一同在客房中休息的自己一家人，再無外人，沒有人偷聽，這才一臉正色的看向淩振南，沉聲說道：“爹，您是不是想讓我防備什麽？”
淩振南臉色微微一變，深深的看了淩牧雲一眼，默然片刻，輕輕的歎了口氣，道：“為父就知道，這件事多半是瞞不過你的，你果然懷疑了。既是這樣，為父也就不瞞著你了，不錯，為父確實是想讓你小心一點，提防一下你外公他們。”
淩牧雲心中暗道一聲果然，而後道：“爹爹請詳細說說，孩兒聽著呢。”
“之前因為你年紀還小，所以有些事情我一直沒和你說。其實這些年來咱們家一直都不來洛陽郡看你外公，一方麵是顧忌到洛州是嵩山派的勢力範圍，咱家又與嵩山派有仇，來一趟所冒風險太大；另一方麵也是因為咱們家和你外公家的關係其實並不甚好。”
淩振南舉目看著窗外，目光悠遠，淡聲說道：“我和你娘雖是真心相愛，但我們兩個的婚事卻從一開始就被人為的摻雜進了太多其他的東西。”
“為父我的練武資質算不上多好，再加上咱們淩家家傳七十二路辟邪劍法苛刻的修練要求，所以為父年輕時候雖然頂著福威鏢局淩家的大招牌，名聲不小，其實武功並不怎麽樣，在江湖上連三流都排不進去。”
“而當時你娘卻是洛州武林有名的金刀俏娘子，不知有多少青年俊彥愛慕追求你娘，本來你外公他們是瞧不上為父的，也不同意你娘和我的婚事，甚至一度想要拆散為父和你娘。隻是後來不知為何，態度卻忽然扭轉，同意了我和你娘的婚事。”
“我原本還以為是你外公看我與你娘是真心相愛，不願棒打鴛鴦，這才同意了我們的婚事，可直到婚後，你娘才告訴我，原來你外公他們根本就不是被我對你娘的一番真情所打動，而是看上了咱們淩家家傳的七十二路辟邪劍法！”
“你外公之所以同意將你娘嫁給我，就是想要你娘設法盜得咱們淩家的七十二路辟邪劍法給他。隻是你娘不願意騙為父，將一切事情都告訴了我。為父我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心中極為震驚，隻是畢竟已成親屬，為父也不願意因此鬧得親人翻臉，於是便開始刻意與你外公一家疏遠。後來你方伯傷在了左孤禪的手下，咱們家鏢局的業務全麵退出北方，與你外公家的聯係也就更加的少了。”
“那我外公他們後來就沒有再采取什麽其他的行動來竊取咱們淩家的辟邪劍法嗎？”淩牧雲問道。
“沒有，自從咱們家的業務退出北方之後，你外公隻在七年前曾領著你兩位舅舅來咱們家看過你一次，住沒多久便走了，自此以後就再沒來過，也再沒使用過什麽其他的手段。”
淩振南搖了搖頭，接著說道：“我原以為這些年下來，你外公他們已經對咱們淩家的辟邪劍法熄了念頭，又適逢你外公七十大壽，就尋思著帶你們來祝一下壽，也緩和一下彼此的關係。可現在看來，你外公他們還是不死心啊！”
淩牧雲搖了搖頭：“爹，我覺得你這個法子恐怕行不通。”
“哦？”淩振南微微一怔，問道：“你倒是說說，怎麽就行不通？”
“如果我沒猜錯，爹您是想咱們在我外公家的這些日子裏都韜光養晦，低調行事，碰上外公他們一家的試探，咱們也裝慫認輸，讓他們以為咱們淩家的辟邪劍法沒什麽了不起的，然後熄了覬覦之心，對吧？”
淩振南點了點頭：“不錯，正是如此。”
“可爹爹你有沒有想過，你這麽做，縱使能夠管用一時，難道還能管用一世麽？咱們總不能練就一身高強武功，卻一輩子都不對外施展吧！”
淩牧雲搖頭歎道：“況且有我曾祖元圖公當年闖下的赫赫威名在前，又有咱們對付青城派的戰績在後，就算咱們表現得武功不濟，辟邪劍法平常無奇，我外公他們會相信麽？我看不一定吧！”
“那依你的意思又該如何呢？”
“要我說，既然他們想知道，那咱們索性就把本事都抖落出來，讓他們知道，咱們的實力不是他們可以惦記的。想當年曾祖元圖公縱橫南方綠林道，七十二路辟邪劍法威名赫赫，怎麽沒人敢打他的主意？還不是因為他實力夠強，沒人敢招惹他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