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九章 震懾
弄清了根由，姚伯當卻忍不住在心裏罵開了。心說這幫沒管教的東西也是，在雲州自家地盤時你囂張跋扈一下也就罷了，到了外麵也不知收斂一點，現在可好，就因為幾句葷話，就丟了性命，還為寨子裏惹下了這麽一個厲害之際的大敵，這不是沒事找事麽！
剩下的群盜也都忍不住一陣的後怕，幸好方才他們沒有色欲熏心，嘴上也還算幹淨，否則這個時候就要和地上的那幾個同夥去作伴了。
雖說這些人都幹慣了打家劫舍的勾當，過的就是刀頭舔血的日子，但那更多的時候是殘殺別人，真正輪到自己的身上，又有幾個不怕死的？
淩牧雲道：“姓姚的，現在事情也和你講清楚了，怎麽樣，你們是留下來和我拚命呢，還是乖乖的滾蛋呢？”
姚伯當臉色一陣的變幻不定，真有心一聲令下，率領著麾下人眾衝上去和對方拚命，不過想起先前對方所展示出來的身手，卻是暗自生畏。
可要是就這麽領著手下人退去吧，卻又顯得他是怕了對方，連手下兄弟被人殺了都不敢出頭報仇，傳揚出去，他的一張老臉還往哪兒擱？以後還如何能夠服眾？一時間不禁進退失據，左右為難。
便在這時，姚伯當一眼瞥見身邊的幾個屬下臉上皆有畏色，看向他的目光中隱有期盼懇求之意，心中頓時恍悟，原來不僅是他，他手下的這些個兄弟其實也都有些害怕。不願意和對方動手。
想明白了這些，姚伯當猛一咬牙，向著淩牧雲道：“淩公子，事有先後，我們這次來是找慕容家的，今日之事我們秦家寨暫且記下，待到與慕容家算完了賬，我秦家寨自會另約時間與淩公子好好說道說道。”
“就是。大當家的說得對。”“不錯，等收拾了慕容家，咱們再另算賬！”“小子，你等著吧。”……
群盜一聽寨主說要另行約戰，不用馬上就和淩牧雲拚命，都不禁鬆了一口氣，頓時又都精神了起來。七嘴八舌的叫囂吵嚷，不過這次這些人都吸取了教訓，卻是再沒有口出汙言辱及王語嫣等女的了。
看出了群盜的色厲內荏，淩牧雲眼中閃過一絲不屑，淡淡一笑道：“那好，我就隨時恭候姚寨主和秦家寨眾位的大駕了。”
他的目的隻是借對方之口揚名，如今威風既已逞足。淩牧雲便也不為己甚，不再對秦家寨之人過分逼迫，否則他就成了替慕容家出頭擋災，卻非他所願了。
便在這時，就聽西邊白袍客中一個三十餘歲的漢子陰陽怪氣的道：“秦家寨的五虎斷門刀我們是見識到了，果然厲害，殺人於瞬息，嘖嘖，那叫一個痛快。”
秦家寨眾人一齊向著對方怒目而視，這話乍一聽起來好像是誇獎。但與現在的情況一結合，頓時變成了**裸的嘲笑和諷刺，殺人於瞬息不假，隻不過死的卻都是他們“五虎斷門刀”中人，這簡直是明目張膽的打臉！
秦家寨群盜和那幫川中怪客一進聽香水榭，暗中便已較上了勁，雙方互不為禮，你眼睛一瞪。我鼻孔一哼，你一句冷言，我一句怪語的，倘若王語嫣等不來。一場架多半已經打上了。因此眼見秦家寨群盜吃虧，這群川中怪客雖然暗驚於淩牧雲的武功之高，但對秦家寨群盜倒黴卻是樂見其成。
如果是在與淩牧雲起衝突之前，川中怪客膽敢如此嘲笑譏諷秦家寨，姚伯當以及麾下群盜早已掄刀衝上去和對方火拚了。
不過被淩牧雲之前殺雞宰狗一般的屠戮，群盜不僅損失慘重，也被挫傷了銳氣，雖然心中憤恨，終究沒能鼓足勇氣與川中怪客動手拚命，隻是悶哼怒目，坐在原地裝聾作啞。
那川中漢子見秦家寨眾人如此反應，不禁冷笑一聲，也不再與之糾纏，轉過頭來一臉鄭重的向著淩牧雲道：“淩公子，並不知您先前所說的話可是真的？”
淩牧雲反問道：“什麽話？”
“先前公子說你與慕容家既不沾親也不帶故，慕容家的事公子也不會去管……”
那漢子一邊說一邊緊緊的盯著淩牧雲，小心注意著淩牧雲的反應，他身後的其他川中怪客也都如此。
先前淩牧雲收拾秦家寨之人，他們雖然看得心頭暗爽，卻也為淩牧雲的手段而暗自吃驚，要說心裏半點也不忌憚，那是不可能的，如果這人也參與到他們與姑蘇慕容的恩怨中來，那他們的勝算可就小得多了。
淩牧雲道：“這自然是真的，難不成本公子還有必要騙你們不成？不過……”
先聽淩牧雲說他果然與慕容家沒有關係，一眾川中怪客都暗自鬆了口氣，不過待聽到淩牧雲說的“不過”兩字，眾人剛剛要放下的心頓時又往上一提，生怕還有什麽其他的事端，本來木然的臉上也都現出一絲緊張之色。
就見淩牧雲伸手向著王語嫣等三女一指，接著說道：“不過我卻與這三個妹子投緣，你們與慕容家有何恩怨我不管，要怎麽對付慕容家我也不理會，不過這三位妹子卻是我護定之人，你們好自為之。”
聽了淩牧雲這話，一眾川中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陣的為難。淩牧雲說他與慕容家毫無關係，也不會為慕容家出頭，這自是再好不過，可淩牧雲的要求卻讓他們是大為撓頭。
王語嫣等三女易容改扮現身此處，其中阿朱言之鑿鑿說她是這裏的主人，還口稱慕容博為老爺，若說她們與慕容家一點關係都沒有，連白癡都不會信。他們千裏迢迢趕來蘇州，就是要找慕容家報仇，眼下好不容易有了點線索，若是讓他們就此放過，實在是不甘心。
可淩牧雲已經明確的說了王語嫣等三女他是護定了，若是揪住三女不放，因而惹惱了淩牧雲，卻又是徒樹強敵，實為不智。
臉色陰晴變幻了一陣，先前那說話的漢子道：“淩公子，看在您的麵子上，我們保證不為難這三位姑娘，隻是有幾句話想向三位姑娘請問一下，這總可以吧？”
卻是這漢子思來想去，決定還是盡量先問清楚情況再說。如果這三女與慕容家的關係不大，或者願意說出慕容家正主兒的下落，那麽看在淩牧雲的麵上，他們也就不再為難三奶便是。
但若是這三女與慕容家關係極深，甚至關係到他們能否報仇，那他們就隻好不客氣了，即便會因此而惹上淩牧雲這般的強敵，那也顧不得了。
聽了那漢子的話，淩牧雲扭頭看向王語嫣等三女，王語嫣和阿朱、阿碧都點了點頭，同意了這個方案。淩牧雲見狀，便轉回頭來對那漢子道：“好吧，有什麽話你們就問吧。”
那漢子點了點頭，向王語嫣三女道：“三位姑娘，請問你們跟慕容博慕容先生到底是何關係？還望三位姑娘能夠實言相告。”
阿朱、阿碧道：“我們之前已經說過了，我們隻是伺候老爺和公子爺的小丫頭而已，可你們就是不信。”
那漢子點點頭，不置可否，又向王語嫣道：“那這位姑娘呢，你跟慕容先生又是如何稱呼？”
王語嫣道：“慕容老爺子是我姑丈，卻不知閣下尊姓大名，到我姑丈家來又所為何事？”
那漢子聞言麵色微微一冷，道：“姑娘家學淵源，既能熟知姚寨主的武功家數，那在下的來曆，倒也要請姑娘來猜上一猜。”
王語嫣微笑道：“那你得顯一下身手才成，單憑幾句說話，我可猜不出來。”
“好，那在下就獻醜了。”
那漢子點了點頭，左手伸入右手衣袖，右手伸入左手衣袖，便似冬日籠手取暖了一般，隨即雙手伸出，手中已各握了一柄奇形兵刃，左手是柄六七寸長的鐵錐，錐尖卻曲了兩曲，右手則是個八角小錘，錘柄長僅及尺，錘頭還沒常人的拳頭大，兩件兵器小巧玲瓏，倒像是孩童的玩具，用以臨敵，看來全無用處。
東邊的秦家寨群盜見了這兩件古怪兵器，當下便有數人笑出聲來，其中一個大漢惱恨先前對方嘲笑他們秦家寨，更是故意大聲笑道：“川娃子的玩竟兒，也拿出來丟人現眼！”
川中眾人齊向他怒目而視，隻是未得領頭人號令，這才沒有動手。
這時卻聽王語嫣說道：“嗯，你這是‘雷公轟’，閣下想必是長於輕功和暗器了。書上說‘雷公轟’是四川青城山青城派的獨門兵刃，‘青’字九打，‘城’字十八破，奇詭難測，閣下是複姓司馬麽？”
那漢子一直臉色陰沉，聽了她這幾句話，不禁聳然動容，和他身旁三名副手麵麵相覷，隔了半響，才道：“姑蘇慕容氏於武學一道淵博無比，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在下正是複姓司馬，單名一個林字。請問姑娘，是否‘青’字真有九打，‘城’字真有十八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