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牧雲在將昆侖冰蠶的信息指點給阿紫,又將易筋經的行功化毒之法門傳授給阿紫之後,次日一早,兩人便即分手。阿紫取道北去,按照淩牧雲的指點,去遼國找尋昆侖冰蠶的蹤跡去了。而淩牧雲自己則轉道直回擂鼓山,一轉眼出來也有接近一個月,他對王語嫣也甚是想念了。
等趕回擂鼓山,淩牧雲卻發現,在他不在的這些日子裏,擂鼓山上又來了不少人,函穀八友的其他七人得了薛神醫薛慕華的傳信,紛紛趕到了擂鼓山上,歡歡喜喜的重入蘇星河的門牆。
另外王夫人也來了擂鼓山,卻是得了女兒王語嫣的傳信,得知父親還在人世,忙趕來擂鼓山與無崖子父女重聚,祖孫三代人相聚一起,自然別有一番悲喜。
淩牧雲剛一回擂鼓山,便被王夫人好一頓埋怨,原來王夫人來到山上之後便向女兒王語嫣詢問了這番出來之後的種種情形,得知女兒跟著淩牧雲曆經了不少的風險,王夫人自然倍加心疼。不過眼見女兒終於認清了慕容複的真麵目,不再迷戀她那個野心勃勃的表哥,倒也讓王夫人心中欣慰不少。
而對於淩牧雲能夠在諸般風險中保護女兒王語嫣安然無事,這一點王夫人還是很滿意的,加之她與無崖子父女二人之所以能夠團聚,其實也是拜淩牧雲所賜,所以雖然嘴上埋怨,其實對淩牧雲這個準女婿還是很滿意的。
眾人齊聚,淩牧雲暫時也沒有什麽其他的急事要辦了,便安心在擂鼓山上住了下來。
淩牧雲還讓函穀八友等人托付江湖朋友,注意探聽一下江湖中的動靜,他此番幫阿紫將那些星宿派弟子收拾得老老實實,丁春秋隻要還想要他那練功之用的神木王鼎,就非得親身東來不可,到時候他也好及時得到消息,做好準備對付丁春秋,以免被對方打個冷不防。
函穀八友這些年混跡江湖,倒也交到了不少的朋友,尤其老五閻王敵薛神醫,更是朋友滿天下,當即點頭應下此事,各自托人打探。
淩牧雲還特意叮囑了幾人,尤其要關注南陽一帶,因為他之前與阿紫分手的周家店就在南陽境內。而且他還借阿紫之口,讓那些星宿派弟子駐留在周家店附近,隻要他們聽話的留在那裏,那丁春秋隻要來河南,勢必也要去那裏和這些弟子會合,那他就能第一時間得到丁春秋的動向了。
在這期間,淩牧雲勤修苦練,想要使自身的魔種複蘇,然而卻始終未能如願,反倒是自身的內功修為又有進境,已經隱隱觸摸到了先天大成之境的門徑,隻差一點不能得其門而入。不過淩牧雲有感覺,先天大成之境距離他已經不遠了,而且隻要他一臻入先天大成之境,他陷入沉睡的魔種十有八九便也能複蘇過來。
相比淩牧雲的進益,王語嫣的武功進境卻要大得多。有了無崖子這麽一位身為當世武學大家的外公悉心教導,在她原本就淵博如海的武學知識的基礎上,武學修為大幅攀升,可以說盡得逍遙派武學之精要。兼之又得無崖子傳功渡氣,本是弱項的內功修為也已臻入先天化境,距離先天小成之境也隻有一步之遙。
而淩牧雲見此情形,便也將自身的天外神功悄悄的傳授給了王語嫣,又提取了一絲萬毒真氣渡入佳人體內,使得佳人也得以擁有不懼萬毒之能。如此一來,王語嫣便也從原來的弱女子一躍而成為當時武林的頂尖高手之一,隻是不為外人所知而已。
函穀八友得以重入師門,無崖子、李青蘿、王語嫣祖孫三輩親情重聚,共享天倫,一時間擂鼓山上是其樂融融。然而這種氣氛卻並未能夠持續多久,因為無崖子的身體有些撐不住了。
無崖子重傷苦熬多年,雖然內功修為已達先天大成之境,但這麽多年下來,卻也早已瀕臨油盡燈枯,隻是因為大仇未報,靠著一股複仇之念才苦苦支撐到現在。
可隨著淩牧雲等人的到來,他不僅得以與女兒、外孫女相聚,在垂暮之年得享天倫之樂,還收得淩牧雲這等佳徒,報仇之事也已看到曙光,心中那股執念為之一鬆,本來就已耗空的身子骨頓時就有些頂不住了。
兼之他還多次為淩牧雲和王語嫣二人傳功,也更加速了他元氣的消耗,所以在與李青蘿父女團聚幾個月之後,身體情況開始迅速惡化,眼見已經時日無多。
好在就在這時節,薛神醫等人的江湖朋友向他們傳來飛鴿傳書,向他們通告了星宿老怪丁春秋來到中原,在陝西現身的消息,因為星宿老怪一路東來大張旗鼓,好似生怕別人不知道一般,所以他的行蹤很好打探,而根據薛神醫的江湖朋友傳來的消息,丁春秋果然如淩牧雲先前所料,正是奔著南陽去的。
得知害他半生的孽徒仇人前來中原,無崖子這才強打精神,想要親眼看到丁春秋這個孽徒伏誅的一天。不過淩牧雲也看出來了,無崖子這也是生命中最後的反光了,隻怕也支撐不了幾日,如果就在擂鼓山上死等,要是丁春秋來得慢一些,未必就能夠等到丁春秋來。
淩牧雲不想讓無崖子抱憾而終,於是就向無崖子請行,親自下山,打算去將丁春秋捉拿到山上來,交給無崖子當麵處置。無崖子也自知他已是時日無多,也就點頭答應了。在得了無崖子的點頭之後,淩牧雲便立即下了山。
淩牧雲下山之後一路快馬疾行,隻用了數日的工夫,便來到了南陽境內,趕到周家店附近一詢問,才知道丁春秋已經來過了,前一日才剛離開,所去的方向正好是淩牧雲來的方向,隻因淩牧雲騎馬一路都是走官道大道,又趕得太急,所以與對方錯過了。
淩牧雲在得知消息之後,立即轉身回趕,因為怕再次與丁春秋等人錯過,淩牧雲幹脆連馬都不騎了,隨便寄存在一戶農家之中,他則走小路追趕。
淩牧雲向回趕了半天,也沒有發現星宿派眾人的蹤跡,眼見天色將晚,又錯過了宿頭,便隨便找了一間破廟歇身,沒想到隨後就有丐幫弟子路過在廟外歇腳。淩牧雲在廟中偷聽幾人說話,得知是丐幫大智分舵要在附近聚會,商議要事,似乎與推選丐幫的新幫主有關。
淩牧雲不禁心中一動,丐幫弟子分布天下,消息最是靈通,多半能知道星宿派眾人的蹤跡,於是就悄悄的跟上了那幾個丐幫弟子。
本來依淩牧雲的身份,大可不必做得如此偷偷摸摸,畢竟淩牧雲曾在無錫城外天寧寺救過丐幫一眾高層,若非有淩牧雲出手,丐幫高層幾乎就被西夏一品堂一網打盡了。
隻不過從這幾個丐幫弟子都是屬於大智分舵,而這次聚會也是丐幫大智分舵的聚會,這就不得不讓淩牧雲謹慎一些了,因為他如果沒有記錯,大智分舵的原舵主正是全冠清,也不知全冠清如今是否已經重新入幫。
全冠清是什麽人淩牧雲可是再清楚不過,如果貿然去問,是否會對他說實話還在兩可之間,對於他和他的手下,淩牧雲不得不加幾分防備。
眼見那幾個丐幫弟子沿著山路徑向北行,淩牧雲悄悄跟隨在後,這時暮色已深,荒山無人,行出數裏之後,來到一個山坳,遠遠望見山穀中生著一個大火堆,想來便是聚會之所。淩牧雲當即撇下那幾個領路的乞丐,另尋道路悄悄潛上前去。
潛身來到距離火堆前的不遠處的一塊岩石後麵,火堆前的情形淩牧雲都已經看聽得清晰,也就不再向前,伏低了身子側耳傾聽。
火堆旁聚集了約有二百來個乞丐,眾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話,淩牧雲聽了一會兒,聽出眾人是在商議日後丐幫大會之中,大智分舵要推選何人出任新幫主。有人主張推舉宋長老,有人主張推舉吳長老。
另有一人道:“說到智勇雙全,該推咱們大智分舵的全舵主才是,隻可惜全舵主被革退出幫,回歸本幫的事情還沒辦妥。”
另外一人道:“要我說就該把全舵主重新收歸本幫才是,全舵主帶頭反喬峰,也是出於一片公心,喬峰那廝就算再大仁大義,畢竟是個契丹人,咱們丐幫堂堂天下第一大幫,又豈能讓一個契丹人來做幫主?”
又有一人道:“不錯,要我說全舵主智勇雙全,就該讓他來做本幫的幫主才對,等全幫的大會一開,咱們先辦全舵主歸幫的事,然後再推他為幫主。”
這時一個清朗的聲音說道:“本人歸幫的事,那是而順理成章的。但眾位兄弟要推我為幫主,這件事卻不能提,否則的話,別人還道我當日揭發喬峰身世,造他的反是出於私心了。”
淩牧雲聽得清楚,這個說話之人不是別人,正是全冠清。
一人大聲道:“全舵主,有道是當仁不讓。我瞧本幫那幾位長老,武功雖然了得,但說到智謀,沒一個及得上你。自從喬峰去後,咱們丐幫聲勢大落,要想重新興旺本幫,那非得靠全舵主這等智勇雙全之人才行。”
就聽全冠清道:“施兄弟,我還未正式歸幫,這‘全舵主’三字,也是叫不得的。”
圍在火堆旁的眾多乞丐紛紛說道:“宋長老吩咐了的,前你暫時仍任本舵舵主,這‘全舵主’三字,為什麽叫不得?不過將你做上幫主,那也不會希罕這‘舵主’的職位了。”“全舵主就算暫且不當幫主,至少也得升為長老,隻盼那時候仍然領本舵。”“說的對,就算全舵主當上幫主,也仍然可兼做咱們大智分舵主啊。”……
聽到這裏,淩牧雲已經弄清楚了情況,這時候的全冠清尚未真正重歸丐幫,不過既然已經暫代大智分舵舵主之位,看情形他重歸丐幫也就是個儀式的問題了。
這也不得不讓淩牧雲對全冠清的手段高看三分,畢竟因為他這個變數的原因,蕭峰並沒有如原本曆史上那般被汙蔑成十惡不赦之徒,雖然因為契丹人的身份而不容於丐幫,但其在武林中的聲譽卻受損甚小,在丐幫中的威望也依舊存在。
而相對的,帶頭反叛汙蔑蕭峰的全冠清也沒能如原本曆史上一般將自己塑造成揭破蕭峰陰謀統治的鬥士形象,在丐幫中的處境應該比原本曆史上差得多才是,可即便如此,他還能重歸丐幫,並依舊聚攏起這麽一大批的支持者,手段確實非同小可。
就在這時,隻見一名丐幫弟子從山拗口處快步奔來,向全冠清稟告道:“啟稟全舵主,外麵來了一個人,自稱是星宿派的什麽‘星宿老仙’的手下,說要見您。”
躲在岩石之後的淩牧雲驟然心中一動,這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他來丐幫這裏其實就是想要打探星宿派的消息,想不到星宿派的門人卻自己找上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