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七章 陰後之威

冷月寂寂無聲。

這邊李靖等人火急火燎地尋找著名醫給李世民治傷,而洛陽郊外那邊,靜念禪院的廣場上此刻也正打得火熱。

“啊……”

一聲尖銳的叫聲陡然響徹天際,震得眾人耳中發麻,血氣翻騰,幾乎是要走火入魔。

變故陡然生出,場中眾人始料未及,紛紛中招,他們怎麽也沒想到陰後的一聲尖叫竟有如此威力。

此刻的陸無塵正和那些和尚們糾纏,陰後的一擊他使得他頭腦有些發暈,不過他體內真氣雄渾無比,調息真氣,登時讓血氣平靜下來,不過此時他才知道祝玉妍的武功何等的厲害。

那尖銳的叫聲猶如呼呼風暴的風嘯,怒龍般向著四周席卷而來,繞是眾人凝神靜氣,偏偏腦海中幻想叢生,他們知道定是祝玉妍弄出來的手腳,可又無可奈何。

叫聲不斷,場中眾人都有一種置身於狂風暴雨核心中的可怕感覺,遍體生寒,腳步不穩,要以無上的意誌,才能勉強保持平衡。

如此魔功,確是聞所未聞。

梵清惠謹守靈台,心中暗自驚訝,看起來祝玉妍這些年來可是下了大工夫了,突然,一個巨大的浪潮如同野獸一般向自己撲來,梵清惠心生感應,這回並非是錯覺,而是祝玉妍趁他們心神受製的一刻,發動的突襲。

耳中雖是魔音陣陣,惑人心神,可梵清惠的心神卻沉浸在古井無波的劍心通明之中,無悲無喜,無愁無怨,整個天地如水中月一般,無比的清晰,對身周發生的事沒有半點遺漏。

“妖女,你便隻有這麽一點本領麽?”

梵清惠冷喝一聲,手腕一抖。長劍斬出,朝前方排山倒海而來的“巨浪”核心處一劍斬去。

那巨浪登時變成了一個深不可測的渦漩,把梵清惠硬扯進去。

天魔力場!

多年之後再次感受到這一招借力技巧,梵清惠心中沒有絲毫的小覷,冷叱一聲,耳鼓中肆虐的魔音已經消斂,但明顯她已經先機盡失。

氣機感應之下,梵清惠嬌叱一聲,一抖長劍,真氣灌注。手中的神兵如同太陽一般發出耀眼的光華。陣陣劍氣激**而出。與天魔立場相抗衡,神兵長鳴,陣陣梵音誦來,宛若晨鍾暮鼓。讓猶自沉浸在魔音迷惑的眾人登時醒了過來。

“邪魔外道,隻會這樣旁門左道,難道就能夠勝過我?當年我可以勝你,今日也能夠勝你!”

一聲嬌叱,劍光乍現,梵清惠身法催運到了極致,眾人隻看到一條白影一閃而過,隨即便撲向了祝玉妍,半空之中無數的劍影重疊。最後形成一道三丈有餘的劍光,狠狠地向著祝玉妍斬去。

一條欺霜賽雪,美麗異常的玉手從寬敞的袍袖內探出來,纖長優美的玉指在夜空間作出玄奧難明的複雜動作。

天魔力場扯動著周遭的空氣,在半空之中形成了一道道旋轉著的氣旋。在祝玉研身前密密麻麻地形成了氣壁。

站在一旁的陸無塵很輕鬆地壓製著三個和尚,猶有餘力看著兩個怕是江湖之上最為厲害的女人打架,看到祝玉妍天魔力場用出,心中暗暗嘀咕:“不愧是陰後,這天魔力場用得如此舉重若輕!”

若婠婠是個深不可測的潭的話,那祝玉妍就是無邊無際的大海,祝玉妍的天魔力場用得如此隨心所欲,無所不能,已達出神入化的境界。

不愧是“魔門第一人”的陰後!

耀眼的劍氣狠狠地劈在氣壁之上,電弧火星乍現,星星點點,倏然間一陣尖銳的爆破聲直衝雲霄,一重接著一重的氣浪洶湧席卷而來,場上功力不夠的已經連連後退,而地上鋪砌的石板更是被這一陣氣浪紛紛卷起,向著四方拋擲而去。

陸無塵等人紛紛各展神通,將那飛來的石板擊碎,而此時祝玉妍已與梵清惠各自攻上了百餘招,如同穿花蝴蝶一般,看得旁人眼花繚亂,兩人手上並不放鬆,嘴上更是惡毒,絲毫看不出兩人是武學宗師一流的高手。

“梵清惠,當年害死碧秀心,你晚上夢中可是會害怕她回來尋仇?”祝玉妍冷冷說道,她深知道當年的事情,當年碧秀心與石之軒的事情多是梵清惠從中作梗,她兩人同為師門,想來梵清惠是心中有愧的。

“若不是你,當年她便不會要出手置石青璿於死地!”

這一聲被祝玉研用特殊功法傳入耳邊,登時讓梵清惠心神一震,雖是微微顫動,卻是為祝玉妍發覺,她嘴角邊不由得露出了一絲冷笑,嬌喝道:“你嫉妒她天資卓絕,更是記恨她化解了武林中一大魔頭,恨不得置她於死地!你如此惡毒,比起我們聖門中人更是狠毒百倍!”

“可憐同為師門,卻沒想到有你如此惡毒的師姐,碧秀心九泉之下必然是詛咒你……”

“當年宋缺棄你而去,便是知道你蛇蠍心腸……”

“當年碧秀心找你報仇……”

“……”

諸般言語,狠狠地打在梵清惠的心中,兩人爭鬥了不知道多少年,均是深知道對方的底細,這番話登時讓她劍心通明被破。

“滾開!”

梵清惠臉上哪裏還有那古井無波的神色,臉色蒼白,大汗淋漓,手中長劍猛然斬出重重劍影。

“早知道今日何必當初!”

一聲柔美悅耳的歎息在梵清惠耳內響起,她登時醒悟,心知不妙時,一股若有似無的魔勁已緊躡她的劍氣的尾巴,攻進了她握劍右手的經脈內。

梵清惠渾身一顫,那股陰柔的勁氣已然攻擊她的經脈,讓她胸口血氣翻騰。而更讓梵清惠叫苦的是心神顫動,似是無邊悲風呼嘯,鬼哭神嚎,而隱於最心底的恐懼被無限地放大。

那一身道袍,秀美絕倫的女子正是站在自己的眼前,目光之中帶著讓她恐懼的神色,似是在責問,也似是怨恨。

碧秀心!

“這麽多年了。你終於還是找上來了麽?”梵清惠喃喃自語。

廣場上的另一邊,正與白清兒決鬥的師妃暄,已經看出梵清惠此時不妥的狀態,她心中一急,謹守靈台的劍心登時生出了破綻,而白清兒便循著這刻攻來,欺霜賽雪的小手將色空劍挑開,小手輕輕地印在她的身上。

勁氣吐出,師妃暄登時受傷,她醒悟過來。順著這個勁氣倒飛出去。口中厲聲喝道:“師傅!”

“師傅……”

梵清惠身子倏然一震。那陰柔勁氣已然侵入經脈,她連忙運轉真氣,驅走那股勁氣。

兩股真勁在肩井穴處相遇。

祝玉妍的天魔勁登時給衝散了大半,但仍有一股化作像尖針般的遊勁。攻進梵清惠的體內,讓她幾乎要吐血。

“當年那一擊還給你!”祝玉妍嬌叱一聲,玉手縮回袖裏,行雲流水的迎上梵清惠,左右衣袖倏地拂打,重重抽在梵清惠的兵器之上。這看似輕鬆拂來的一對水雲袖,在旁人的眼中卻彷如鳥翔魚落,無跡可尋,一下子就擊在了梵清惠長劍之上。

“鏘!”

金石之聲如同海浪般湧來。激起了一陣陣的氣浪。

“噗!”

重重勁氣湧至,梵清惠剛是要將侵入勁氣驅散,然而卻處於舊勁未盡,新力已至的時候,真氣再也不能夠寸進。一口鮮血咳了出來,而更為凶險的攻擊更是悠然而至。

水袖之中,纖纖玉手雪嫩如嬰孩般,美得讓天地也為之而失色,那纖纖小猶如踏雪無痕一般落在梵清惠橫在身前的長劍之上。

一彈,長劍一抖,一陣金石之聲尖銳如同鬼唳一般響起。

梵清惠隻感到一陣陰柔勁氣如同針尖一般刺進經脈之中,讓她真氣登時潰散,血氣翻騰之下,一口鮮血咳出,幾乎是走火入魔。

一拂,勁氣暗吐,真氣一反先前陰柔之勢,變得剛猛非常,猶若大河咆哮東去不複還一般傾瀉而下,祝玉研的武功已經出神入化,天魔大法本是陰柔勁氣,可是修煉到了極致,卻是陰中生陽,陰陽相濟。

梵清惠臉色一變,倏然煞白,一聲怒叱,聲音之中充滿了怒意:“妖女,我三十年前可以勝你,今日仍然可以勝你!”

祝玉妍似是聽到驚天笑話一般,花枝招展地笑了起來,笑靨如花,她本是絕美,這一笑更是傾城傾國,“勝我?三十年前,我心神受創負傷,你尚且是險勝,今日我武功更勝當日,你如何勝我,又憑什麽勝我?”

掌中勁氣吐出,將梵清惠反攻的勁氣盡數擊潰,勁氣宛若重重海浪一般,連綿而來,重重暗勁疊加,威力更是摧枯拉朽。

梵清惠悶哼一聲,強忍著胸中疼痛,長劍反手一抖,劍光乍現,卻已呈回光返照之勢。

劍氣磅礴,梵清惠集全身功力必其一擊,祝玉妍攝其鋒芒,身子宛若鴻毛一般,遠遠的遁開。

梵清惠口鼻之中有鮮血流出,體內之中更有著剛猛的真氣在體內亂竄,讓她難受非常,內傷重得無以複加,此時梵清惠心中猶然難以置信自己竟然落敗,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為今之計,還是考慮如何全身而退。

梵清惠咳血受傷,祝玉妍卻窮追不舍,一雙水袖飄飄,或如鷹擊長空,或如魚翔淺底,或如蟒蛇吐信,或如羚羊掛角,或拳,或掌,或是水袖拂出,意態萬千,狠辣非常。

瞧得這一幕,梵清惠憑著長劍謹守門戶,抵擋著祝玉妍暴風驟雨一般的攻擊,雖然受傷咳血,可是生死關頭,卻是讓她拋開心中羈絆,一心一意防守,劍心通明全無破綻,倒也讓祝玉妍無可耐何。

且不提兩個女人如何打架,陸無塵卻開始活絡起心思來了。

這一夜,諸多人物紛紛登場,開始是跋鋒寒和君瑜等人傷重離去,而慈航靜齋齋主梵清惠也是受傷,師妃暄此時也在白清兒的手上受傷,今夜算是有了不多的結果。

心中思量著,陡然間右掌翻出,沉重有如千鈞之重,一掌拍出,慢如蝸牛一般,可是在他身前的不貪和尚卻是感到自己渾身上下被一股詭異勁氣全然籠罩住,身不由己地被向著眼前這個年輕人扯去。

北冥神功何等的霸道,將不貪和尚周遭的空間全然封鎖住,力場在周遭受到陸無塵氣機的控製,恐怖的拉扯力使得敵人的威脅降低到了一個最低的程度。

不貪和尚無可奈何,隻是一拳轟出,他自是看出眼前之人武功絕對在自己之上,這一拳傾盡全身功力,端的是斷金碎石。

“蓬!”拳掌相交,勁氣橫飛。

不貪和尚整個身體倒飛而出,嘴角不斷地咳出鮮血來。

“賊子!與你拚了!”

不癡和尚眼見自己的兄弟受創,一聲怒吼,镔鐵禪杖當頭劈下。而不懼和尚與不嗔和尚雖沒有說話,可也全力出手,登時三個和尚向著陸無塵撲來。

陸無塵一拳轟出,雖然隻是一拳,卻將不懼和尚綿延勁氣的柔勁掌法、不癡和尚剛猛的一杖還有不嗔和尚斷金碎石的剛猛拳法全然化解,柔勁、剛勁,卸勁、借力、吐勁,在這一拳之間全然轉換而出,妙若巔峰,隻是一拳便是將三大護法金剛擊飛。

陸無塵哈哈一笑,腳尖一挑,將地上一根禪棍挑起,抓在手中,身子宛若大鵬一般淩空飛起,半空之中化作了一道殘影,向著已然被祝玉妍將護身真氣擊潰的梵清惠撲去。

“梵清惠老尼姑,吃老子一棍!”

一聲大吼,聲音震得所有人耳中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