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絕望時的坦白

三個人看著這本書,不由得麵麵相覷,誰都不認識裏麵的字。

想起曾經看過的盜墓文,再看看那一摞一摞的骨頭,裴佳悅再度哆嗦起來。

“裴小姐,你不必太過擔心,或許我們很快就能找到埃拉小姐和德裏克,埃拉小姐精通多種語言,或許她能讀懂這本書。”維克托忍不住安慰道。

到了此時,他既擔心妹妹的安危,同時也很後悔帶著裴佳悅來到這裏。如果不是他,她現在應該還是很幸福的跟女兒和母親在a市過平凡日子。

文一凡更是愧疚,是他的出現,擾亂了裴佳悅的平靜生活。原本他所想的是,愛她守護她,讓她過富足的無憂的生活。可是因為他的出現,一步一步把她引到了這個死亡之地。

“我們不能坐在這裏等死,現在,當務之急是,必須找到出口。”裴佳悅強壓住自己的恐懼說。

兩個滿懷愧疚的男人,望著這個雖然害怕,卻仍然鼓足了勇氣去勇敢麵對的女人,忽然間就升起了那種雄性的保護欲。

“試著起來走幾步,我扶著你。”維克托用力攙著文一凡,他忍痛站了起來。

裴佳悅趕忙到另一邊去攙扶他,三個人一起沿著大墓坑的邊緣往前走去。

走到路的盡頭,他們失望至極,因為除了這個堆滿屍骨的大坑,根本看不到有任何通道,他們要麽繞著大坑走,要麽就隻能跳下去,跟那些屍體躺在一起等死。

看不到任何希望,文一凡的腿又很痛,便率先一屁股坐下了。

另外兩人也隻好跟著坐下。

“你們先休息一下,我背包裏麵還有一隻備用手電和兩顆照明彈,我帶一顆,剩下的都留給你們。萬一遇到緊急情況,你們就點燃照明彈。”維克托說。

“小心點兒,萬一遇到情況,你就趕緊往回跑,人多力量大,這可是毛爺爺說的。”裴佳悅一臉擔憂道。

“放心,我可是黑手黨,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維克托很自信地一笑。

離開時,維克托忽然回過頭,死死地盯了裴佳悅一眼,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一邊走,他在心裏一邊鬱悶,這個女人還真不是一般的傻,居然擔心他這個綁匪的安危。難道她就不明白麽?從頭到尾,都是他在設計她。

望著維克托離去的背影,文一凡瞬間有種輕鬆的感覺,總算又可以單獨和裴佳悅相處了。

“悅悅,如果我們出不去,你會害怕麽?”文一凡柔聲問。

“當然怕了。如果我們都出不去,優優和媽怎麽辦?”裴佳悅衝口而出。

“對不起,我沒想到這點,我太自私了。”文一凡滿麵愧疚。

“也沒什麽啦,反正,媽是我的媽,優優是我的女兒,你想不到她們也很正常。”裴佳悅嘲諷道。

“不,媽對我比親媽還好,至於優優,她也是我的女兒。”文一凡低下了頭說。

“閉嘴!優優沒有你這種不負責任的爸爸!”一提起這件事,裴佳悅就不由得火冒三丈。

“悅悅,你聽我說。”文一凡拉著她的手說。

“你有什麽好說的?當年的事,換成是任何一個男人,即便是一個嫖|客,起碼也會留下嫖資,可你呢?趁我酒醉,帶我去了賓館,吃幹抹淨之後,趁我熟睡桃之夭夭。這種事,如果換成是任何一個陌生男人做的,我都會當成是被野狗咬了一口,不會恨他;相反地,我還會感激他,畢竟他的一顆**,留給了我一個優優。

但是你,為什麽會是你?!我對你還不夠好麽?從小到大,我有一袋好吃的,都會分一多半給你,我拿你當親姐妹一樣,有什麽秘密都不忘記跟你分享,你怎麽忍心對我做這種事?!”

裴佳悅越說越激動,甩開了他的手,忍不住狠狠一拳向他的臉砸過去,但是在靠近他的臉的一瞬間,她還是忍不住偏了方向,砸在了旁邊的一個不起眼的小土包上。

“悅悅,對不起,你聽我說!事到如今,我們反正也可能出不去了,我就把實話對你說了吧。

我十七歲那年,遠在美國的姑媽得了尿毒症,歡子打電話求助我這個她唯一願意求助的人,所以我跟著爺爺奶奶一起,毫不猶豫去了美國。姑媽的病需要一大筆錢才能治,麵對醫院裏的催費通知,我才第一次意識到,沒有錢是寸步難行的。

雖然萬般不情願,我還是給爸爸和媽媽打了電話借錢。那種感覺有多麽屈辱,你是無法理解的。在我和歡子的心裏,他們根本不配做我們的父母,但是為了給姑姑治病,我卻不得不向他們開口借錢。

因為這麽多年來,歡子全靠姑姑一手撫養長大。

盡管爸爸和媽媽都說了不要我還錢,但是我在心裏卻不能接受他們的錢,為了早日還清他們的錢,我跟著姑媽的一位朋友文森特?;揚學習各種技能,同時考入了美國一所大學,學習工商管理。

四年後,我本科畢業,拿到碩士學位之後,我最迫切想做的事,就是回國去看你,悅悅。

我還記得那一天,我一下飛機,就直接去了你們家找你,到了你家樓下,正好遇到了你家鄰居,她說你一大早就出去了,說是要給男朋友過生日。

你知道麽?悅悅,當我聽到這話的時候,心裏有多麽妒忌,多麽痛苦。我一個人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走,不知不覺來到了從前我們經常去的那家大排檔。

在那兒,我看到了哭得一塌糊塗,醉得一塌糊塗的你。我扶著你,你嘴裏嚷嚷著:‘帶我,額,去賓館,我要給你一個,大大的,驚喜!’

我當時就覺得腦子一熱,不由自主就照你說的做了。

到了賓館裏,你很熱情地撕扯著我的衣服,然後大聲喊著夏橋的名字,那一刻,我被嫉妒心衝昏了頭腦,我覺得我從小愛到大的女孩子,竟然把心交給了另一個男人,我一時糊塗,就做了禽|獸不如的事。

事後,我抱著你,想著等天亮你醒來之後,無論怎麽懲罰我都不會反抗的。

但是半夜裏,美國那邊,爺爺忽然打電話來,說歡子得了血癌,需要適配的骨髓,爸爸和媽媽都趕過去了,但是他們的骨髓都配不上。我隻好連夜趕了回去,好在,我的骨髓配上了,歡子得救了。

給歡子移植了骨髓之後,姑姑欠了一大筆債,這一次,爸爸和媽媽也無能為力了,因為這些年,為了姑姑的病,家裏已經是山窮水盡了。

這時候,我的老師文森特?;揚,及時向我伸出了援助之手,他帶著我走進商場,並且幫助我賺到了第一桶金。

從那時候起,我就發誓,一定要闖出一番事業來,將來才可以讓我的親人,特別是我最愛的悅悅,過上無憂無慮的日子。

我努力打拚,經過了六年,終於創立並發展了悅凡集團。

我知道我欠了你一個**,但那也是我的**。我還欠你一個解釋,欠你整整十年莫名消失的理由。但我一直沒有勇氣跟你解釋,我怕你會怪我趁人之危,怪我趁你酒醉占有你,所以,我對於這一切隻好保持緘默。

沒想到,僅僅隻是那一次,你就懷了孕,還生下了優優。

你知道麽?當我得知優優是我的親生女兒時,我有多麽感激上天!我覺得,優優是他賜給我最寶貴的禮物,而你,則是我發誓要跟隨一輩子,愛護一輩子的女人。所以,我才會用了那種欺騙的手段,騙你跟我領了結婚證。”

文一凡講述這一段話的時候,帶著熱情和絕望。講完之後,他猛地將裴佳悅摟進了懷裏。

“混蛋,你放開我!不然我踢你的斷腿了。”裴佳悅一時之間實在無法消化這段敘述,忍不住在他懷裏掙紮起來。

“你踢吧!橫豎它已經廢了,就算我們能活著出去,以後我也會變成一個瘸子,這樣的我,再也配不上我的悅悅了。”文一凡死命抱著她說。

“混蛋,你這個混蛋!你有什麽權利向我隱瞞真相?你知不知道,這些年來我一個未婚女人帶著優優遭了多少白眼?更可惡的是,我連誰是奪走我**的人都不知道!

從小到大,除了媽媽,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可你呢?你對我做了什麽?趁人之危,始亂終棄,欺騙一次又一次!這就是你對我給予你的信賴的回報麽?”裴佳悅的拳頭雨點般落在了……文一凡身旁的地上。

就算是在狂怒中,她也沒有忘記,眼前這個混蛋的腿斷了,身上也許還有沒能查出來的內傷。

“悅悅,你別打地上了,當心傷了手。你要是生氣,就打我一頓吧。”

“混蛋,我恨死你了!可我就是不想讓你死,我tnnd的根本舍不得讓?你死!混蛋,我愛你!”裴佳悅帶著哭腔罵道。

“悅悅,我沒聽錯吧?掐我一把,好讓我知道,剛才不是我在幻聽。”文一凡欣喜若狂地喊。

“我剛才什麽都沒說,你就是幻聽了。”裴佳悅狠狠掐了他的脖子一把。

這是她上中學時的一大發現,對於那些正在拔節生長的肌肉緊致的男生,掐脖子是最方便的,那裏的肉比較軟,又痛感強。

果然,文一凡口中發出“嘶嘶”的呼痛聲。

但是他的臉卻笑得一朵花兒似的,這樣糾結的表情,弄得裴佳悅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起來。

看著裴佳悅向日葵一般眼光燦爛的笑靨,文一凡心神一**,忍不住將唇覆了上去。

一陣天旋地轉的感覺襲來,裴佳悅頓時忘記了掙紮,任由他帶著自己去體驗唇舌糾纏的歡愉。

這一個吻,與以往任何一次都不相同。裴佳悅聽了他的敘述,在心裏已經原諒了他。

這些日子以來,她曾經無數次猜測過他當年始亂終棄的理由,但是沒有一種理由能夠成立。她不是不想原諒他,而是實在找不出合理的借口。現在好了,他自己給出了一個貌似合理的借口。雖然這些理由並不足以讓他對她隱瞞一切,但起碼他不是那種陰險惡毒的人,他對她的欺騙,也完全不是為了利用她,而是想要守護她一輩子。

這一個理由,已經足夠她原諒他犯下的所有錯誤了。

沒有了心理障礙,接吻便成了戀人之間最幸福的一件事。

兩個人吻得天昏地暗,完全忘記了身邊還有一大堆死人骨頭,也完全忘記了離開他們去尋找出口的維克托。

文一凡雖然腿斷了,但是其他地方並沒有斷,吻著吻著就有了強烈的感覺。這感覺令他忍不住將手從她的領口往下探。

裴佳悅渾身一麻,身子軟軟地向他倒過去,好巧不巧地壓到了他的斷腿。

“嘶!”文一凡痛得額頭上都冒出了冷汗。

這一下,他頓時清醒過來。他真是個混蛋,居然在這古墓裏**,真是和禽獸有得一拚了。

裴佳悅聽到他喊痛,也回過神來,趕忙紅了臉從他懷裏掙脫出來。

“要不要緊?夾板有沒有被弄斷?”她低下頭去查看他的傷腿。

“放心,我的夾板都是優質人骨。冷兵器時代的士兵,可是個個身強力壯的。”文一凡笑道。

裴佳悅被他的笑話弄得渾身的汗毛都炸起來了,剛想開口罵他幾句,忽然發現,地上剛剛被她拳頭砸到的小土包,居然冒出了一坑水。

在這樣的大沙漠裏,能夠看到水本身就是令人驚奇的事,而且現在還是在這個大墓坑裏,裴佳悅嚇得往後一跳。

“怎麽了,悅悅?”文一凡被她的動作嚇壞了。

“地上,一坑水。小凡凡,它,它,它該不會是屍體上流出來的膿水吧?”裴佳悅一邊胡亂猜測,一邊想象著惡心的畫麵,立馬就開始嘔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