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言不由衷

“還有半個月,我可以倒計時了。”蔚惟一滿懷期待地說,抱緊段敘初勁瘦的腰身,她的臉貼在段敘初的胸膛上。

他身上散發著灼熱的溫度,在這樣寒冷的冬夜裏溫暖著蔚惟一,她愜意地閉上雙眼,昏昏欲睡之下聲音有些模糊,“你不要生悶氣了阿初,我和連子涵真的沒有什麽。我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事情瞞著你,你就當給我一點獨立空間好了,不能不監視我嗎?你這種行為讓我覺得你不信任我........”

“不能。”段敘初不容置疑地打斷蔚惟一,健碩的雙臂緊箍著蔚惟一的身體,他繃著臉色霸道而強硬地說:“無關信任不信任,而且你心裏也清楚我不是懷疑你會背叛我。從我遇見你直到現在,我從來沒有停止過對你的掌控,若是哪一天我不在暗中關注你的一舉一動了,也就意味著我不要你了。”,他歎息一聲,抬手撫上蔚惟一的臉,墨色的重瞳一動不動地盯著她,“惟惟,你希望這種事發生嗎?”

他許久沒有這麽嚴肅過,蔚惟一一時間有些怔愣,下意識地搖搖頭。

段敘初見蔚惟一真被自己嚇到了,他頓時有些忍俊不禁,湊過去與蔚惟一的額頭相抵,手掌在她的頭發上溫柔地撫過,語氣裏滿滿的都是寵溺和憐愛,“小女人......怎麽到現在還怕我?跟我吵架時那股蠻橫勁去哪裏了?”

蔚惟一聞言眉頭一皺,昂起下巴反駁,“我什麽時候蠻橫了?”

段敘初低笑一聲,手掌按下蔚惟一的後腦勺又貼上去,柔聲哄著她,“你沒有,都是我慣出來的可以了吧?”,他在蔚惟一的唇上輕輕咬了一下,無奈卻是心甘情願,“惟惟,我這一輩子都被你吃得死死的,隻有你不要我,我怎麽會放得下你?”

蔚惟一心裏滿足的同時,又泛起一抹酸楚,“阿初,對不起,我.......”,斷斷續續地說到一半,蔚惟一用力地咬著唇,積聚中在眼中的淚水快要掉下來。

段敘初等了一會,蔚惟一還是沒有繼續說下去,他不舍得逼蔚惟一,帶有薄繭的大手撫著蔚惟一的臉,床頭暈黃的燈光下他目光柔和地凝視著她,“不想說,就不要說了。現在困了沒有,睡覺吧?”

每次不管誰對誰錯,爭吵也好,冷戰也罷,不到十分鍾總是他先做出退讓,而她的性子倔強、凜冽、不夠溫柔......如此這些她都知道,她所需要的就是這樣能沒有底線包容著她的男人,今生能跟段敘初這個男人相守,是她蔚惟一之幸。

蔚惟一靠坐在床頭,抱住段敘初的腦袋貼上她隆起的小腹,“剛剛寶寶真的在踢我,你耐心點。”

“好。”段敘初調整姿勢枕在蔚惟一的腿上,伸出手臂圈住蔚惟一的腰,他的腦袋埋在蔚惟一的肚子上,過了一會段敘初“唔”了一聲,抬起頭摸著自己的臉,“我感覺到了,剛剛我這裏被頂了一下。”

蔚惟一抬手戳了一下段敘初的臉,笑著說:“那就是了!剛剛寶寶肯定是在肚子裏踹我了。等到月份再大些時,你直接就可以看到我的肚子被寶寶踢得左突右突的。”

“是嗎?”雖說段敘初養囡囡幾年很有經驗,也通過各種方式了解不少,但多數畢竟都是理論上的,此刻那麽清晰地感知到寶寶的存在,他覺得新奇而開心,再次把臉緊貼上去,“這麽晚了他不睡覺,還在你肚子裏鬧騰,我唱首歌給他聽。”

蔚惟一的一隻手撫在段敘初的耳邊,五根纖細的手指在段敘初漆黑的頭發裏穿梭而過,“嗯。”,在段敘初低沉磁性的嗓音裏,她的臉上洋溢著幸福和甜蜜,眼中卻有晶瑩的淚光閃爍。

轉眼裴言瑾和裴言嶠在漁村待了一個月,裴言嶠的抵抗力和意誌力都很強,在這段時間的治療下,他已經不再需要拐杖,就能正常行走。

比起冷峻話少的裴言瑾,裴言嶠是自來熟,無論走到哪裏,都能跟周邊的人和睦相處,短短一個月時間就學會了這裏的方言,再加上懂點醫術,寧瀟自然而然地把裴言嶠帶在身邊,用作助手。

失憶的人太容易被騙,裴言嶠沒有問過自己以前過著怎樣的生活,很快地融入漁村新的環境裏,跟寧瀟一起待在醫院裏治病救人。

這天中午裴言嶠和寧瀟經過輸液室,一個四歲的小女孩嚎嚎大哭,在媽媽懷裏拚命掙紮著,不願意紮針。

裴言嶠的腳步一頓,手插入白色大褂口袋裏,頎長的身形立在那裏,半分鍾後他走過去,在小女孩麵前蹲下身,拍了拍小女孩的腦袋,示意小女孩看向他。

長相俊美的人,總會讓對方產生好感,何況麵前這個大哥哥的笑那麽迷人,小女孩立即止住淚水,摟著媽媽的脖子坐在那裏,用一雙大眼睛好奇地瞅著裴言嶠。

裴言嶠伸出手讓小女孩看到他的掌心裏什麽都沒有,緊接著他在空中隨意一抓,再攤開時手心裏已經出現四五顆五顏六色的糖果。

小女孩“呀”地叫了一聲,連她的媽媽和負責輸液的護士都有些目瞪口呆,裴言嶠挑挑眉毛,笑著把一把糖果遞給小女孩。

他蹲在那裏捏著小女孩粉嫩的臉,指腹擦去她臉上掛著的淚痕,用很溫柔的聲音說:“你要乖一點,配合我們醫生的治療,這樣你的病才能好起來。”

小女孩看著裴言嶠彎起的眉眼,她毫不遲疑地點點頭。

裴言嶠這才站起身,示意護士給小女孩紮針,轉身要走時小女孩拽住他的衣角,用很稚嫩的童音問他還會不會來。

裴言嶠摸著小女孩的腦袋,“我是這裏的醫生,每天都會到這邊。”,他轉頭望了一眼不知何時站在門外的裴言瑾,裴言嶠把口袋裏剩下的糖果也給了小女孩,抬腳走出去,“大哥。”

裴言瑾淡淡地應了一聲,倒是寧瀟冷冷地掃向裴言嶠,“三弟你可以啊.......這麽小的孩子都被你迷得暈頭轉向。”,她讓裴言瑾幫她拿著文件,走到裴言嶠的身邊後掰裴言嶠的手,“教教我怎麽變的,我要像那些魔術大師一樣,憑空變出一束玫瑰花來。”

裴言嶠任由寧瀟掰開自己的手,下一秒寧瀟看到一枚精致的發卡,她往自己右邊的劉海上摸去,果真發現原本別在那裏的發卡不見了,寧瀟眨了眨眼睛,半晌沒有說出話來。

“其實.......”裴言嶠的手指按住寧瀟的額頭,重新把發卡別回去,他意味深長地低聲說道:“這不是變來的,是偷的。剛剛那一把糖果也是我從那位媽媽口袋裏拿的,這麽簡單的小把戲大嫂你都沒有看出來,隻能說明你智商不夠。”

寧瀟:“.......”

裴言嶠放開寧瀟,兩手重新插入口袋,轉身往飯堂的方向走去,“我餓,先過去了。”

他的身形本就挺拔,又穿著白色的大褂,更襯得他寬肩窄腰、瘦削修長,不似以往的散漫、玩世不恭,這樣的裴言嶠溫和沉靜。

裴言瑾還是注意到裴言嶠的那條腿,這讓他的心忽地刀絞一樣的痛。

“醜男。”寧瀟抬起手臂,由於身高相差很多的緣故,寧瀟不得不踮起腳尖,站在裴言瑾右邊頗有些費力地把手肘搭在裴言瑾的肩膀上,“你們師承一人,言嶠會的,你也應該差不到哪裏去,教我言嶠剛剛是怎麽做到的。”

裴言瑾側過頭緩慢地瞥過寧瀟一眼,“沒有什麽技術含量,怎麽教你?而且你不學好的東西,就學偷雞摸狗?”,話雖這樣說著,裴言瑾手中已經多了一個黑色的錢包,正是寧瀟的。

寧瀟:“.......”

裴言瑾翻著錢包,除了幾十塊錢和身份證外,裏麵還有一張照片,裴言瑾的眼睛一眯,“這個是.......”,還沒有來得及仔細去看,寧瀟劈手奪回錢包,麵無表情地往那邊走去,“吃飯。”

最近幾天溫度驟降,窗外的樹葉上結了一層冰,蔚惟一怕冷,並沒有帶著囡囡外出,趁著這個閑暇時間,她重新布置起嬰兒房來。

段敘初一大清早就去了警局,具體怎麽回事也沒有跟蔚惟一說,蔚惟一在室內放起鋼琴音樂,她坐在沙發上囑咐周醫生如何布置房間,囡囡也參與其中,跟在周醫生身後轉來轉去,而毛毛則緊挨著蔚惟一,雷打不動地蜷縮成毛茸茸的一團睡在沙發上。

蔚惟一的手掌撫在小腹上,閉著眼睛靠在那裏,在動聽的音樂中和溫暖的房間裏,她整個人懶洋洋的,有些犯困。

期間周醫生見蔚惟一的麵色泛著蒼白,她走過來關懷地問道:“蔚小姐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若是想睡覺的話,你回房間睡吧!嬰兒房我會讓蔚小姐滿意的。”

“是呀媽媽.......”囡囡也攀到蔚惟一的膝蓋上,仰頭近距離盯著蔚惟一的臉,“爸爸前兩天還告訴囡囡孕婦嗜睡,不要讓囡囡總是黏著媽媽。”

蔚惟一伸手抱住囡囡,笑著對周醫生搖搖頭,“我沒有什麽。”,目光不經意間往窗外一掃,蔚惟一的眸子一下子亮起來,推著囡囡的肩膀指過去,“囡囡,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