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何言相濡以沫(3)@喵豬生日快樂
段敘初和蔚惟一走過去,兩人對裴言瑾點點頭,又站在墓碑前深深鞠躬下去,他們撐著傘無聲地悼念裴姝怡。
而裴廷清安葬在裴家家族的墓地裏,裴姝怡入不了裴家的墓地,這兩人即便死了,也不能被安葬在一起,或許這就是他們的命運吧?注定死去也無法結合。
蔚惟一側眸看向裴言嶠,他的表情悲傷又肅穆,那麽近的距離內,蔚惟一清晰地看到他的睫毛是濕潤的,雨水落在傘上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黑色的雨傘下裴言嶠安靜筆直地跪在那裏,過了很久他才站起身,聲線沙啞地說:“走吧。”,話音落下突然他整個人就栽下去。
“言嶠?!”裴言瑾驚慌失措地丟開傘,伸手扶住裴言嶠,而裴言嶠用那雙通紅的眼眸看著裴言瑾,他唇畔勾出笑意,“我沒事,走吧。”,說完裴言嶠推開裴言瑾,若無其事地往前走去。
雨淅淅瀝瀝地下著,頭頂的天空浩大卻昏暗,裴言嶠淋著細雨走在前麵,黑色背影一如既往的筆直而又挺拔,卻透著無盡的蒼涼孤寂,蔚惟一在後麵看著看著,積聚在眼中的淚水忽然間就掉下來。
她多麽希望裴言嶠還是過去的那個裴言嶠。
肩上一緊,蔚惟一轉過頭對上段敘初心疼的目光,她笑著對段敘初搖搖頭,隨後放鬆自己陷入男人寬厚溫暖的懷抱。
回去的路上,裴言嶠坐在段敘初車子的副駕駛座上,蔚惟一則坐在後麵,段敘初發動車子行駛在山路上,開口低沉地詢問一直沉默的裴言嶠,“往後有什麽打算,還去國外嗎?”
裴言嶠的目光放在車窗外,那片墓地漸漸掩蓋在雨霧裏,“不打算去了,如今我母親不在了,我走到哪裏都是一個人。”,茶色的車窗玻璃上倒映著裴言嶠那張精致絕倫的臉,他渾身上下卻透著一股子的寂寥。
“嗯。”段敘初的薄唇抿著,看過去見裴言嶠的頭發上滴著水,他騰出一隻手正要找毛巾給裴言嶠,蔚惟一已經從後麵遞過去,“三哥。”
裴言嶠的肩膀不可察覺地僵硬了一下,過了一會才接過柔軟幹淨的毛巾,“謝謝。”
接下來車子裏就恢複了安靜,如今的裴言嶠變得越發不喜歡說話,而他們三人之間也無話可說。
段敘初和蔚惟一一起把裴言嶠送回裴姝怡的住所,裴言嶠道謝後往別墅裏走,蔚惟一透過車窗看著偌大的別墅,她想裴言嶠一個人住在這裏會不會更孤單?
段敘初在這時開口對蔚惟一說:“公司裏最近忙,我把你送回家後,再回公司。”
蔚惟一聞言這才收回目光,握住段敘初的手柔聲說:“你若是來不及的話,就把我放在前麵的路口,我自己打車回去。”
段敘初陰沉著臉色睨過蔚惟一,嚇了蔚惟一一跳,又連忙改口說道:“好吧,你不缺那點送我回家的時間,你百忙之中還能照看我,我很高興。”
段敘初發出一聲短促的冷笑,“你假不假?”
蔚惟一:“............”
段敘初也不再逗她了,舒展眉宇溫柔地問:“什麽時候離開蔚藍集團,去盛氏?我和阿舟打聲招呼,給你走走後門。”
蔚惟一拿白眼珠子翻段敘初,“我不需要你給我走這個後門,我已經找過二少了,他公事公辦讓助理應付我,大概明天就會給我答複了。”
段敘初勾著唇笑著說:“沒有我的話,我覺得你很有可能會被安排到工地上搬磚去。”
車子恰好在紅綠燈路口停下,蔚惟一拿過身後的抱枕就往段敘初的腦袋上砸,“我還扛水泥麻袋呢!”
“最近我旗下的餐廳缺個經理。”段敘初順勢抓住蔚惟一的手腕,墨色的重瞳深深凝視著她,“你考慮考慮,就當在事業上幫助我。”
段家財閥做的是餐飲行業,也因此段敘初正計劃著接手paradise會所後,利用paradise原有的優勢,把其發展成全國最有名的餐廳。
蔚惟一挑挑眉毛,不以為然地說:“你把我這個一級建造師用在吃食上,也太屈才了。”
“民以食為天,你還看不起?”話雖這樣說,段敘初還是選擇妥協,無奈又寵溺地說:“好,你喜歡做什麽,就做什麽吧,我不勉強你。”
段家財閥旗下也不缺經理,不需要蔚惟一幫他打理,若蔚惟一真去了,那也隻是掛個名,不做事,說到底他隻是不想蔚惟一太累。
蔚惟一當然明白段敘初的心思,她從後麵抱住段敘初的脖子,在他臉上親了一下,“阿初,謝謝你。”
謝謝你始終用你自己的方式如此愛著我,也謝謝你從來不把你自己的方式強加給我。
“吧嗒”一下,這天深夜某個別墅的客廳裏,坐在沙發上的湯鈞恒用力合上手邊的筆電,而他的麵前站著五個身穿黑衣的殺手級別下屬,此刻都有些心驚膽戰地覷著臉色陰沉的湯鈞恒。
湯鈞恒額前的青筋在白色的燈光下越發清晰,顯然已是憤怒到極點,他卻壓製著沒有發作,隻語聲沉沉地說:“上次在江茜婚禮上的事,你們沒有辦好,第二次蔚藍集團高檔別墅區的建設,你們也讓蔚惟一解決好了,最後一次你們自己看看把事情辦成什麽樣子了?”
湯鈞恒說著把手邊的一本雜誌用力丟過去,其中一個下屬撿起來,封麵上正是段敘初和蔚惟一坐在鋼琴凳子上接吻的場景。
夕陽下俊男美女,隨意一個鏡頭就是那麽唯美,看得下屬的眼睛都有些發直,意識到湯鈞恒正陰冷地盯著自己,那個下屬連忙說道:“其實這不怪我們辦事不利,而是段敘初實在是太不好對付了。”
說實話,即便是身為湯鈞恒的下屬,他們也不得不佩服段敘初力挽狂瀾的能力,迄今為止他們設下過太多陷阱,每次段敘初不僅能夠化險為夷,並且到頭來好像變成湯鈞恒在做好事,把段敘初變得更完美,所以不是他們無能,而是段敘初太無所不能。
湯鈞恒自己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的手段不如段敘初,段敘初這樣的男人根本不是一般人能撼動的,然而他也不能半途而廢,湯鈞恒煩躁地點上一根煙,夾在修長的手指間沉默地抽著。
過了一會其中一個下屬斟酌著開口,“湯先生。”,他上前一步,“雖然我們不能和段敘初抗衡,但不代表他手底下的幾個人是我們的對手,湯先生有沒有考慮過從其他三個人身上下手?”
湯鈞恒聞言抬起的手指一點點頓在半空中,他看向那名下屬,眸光忽地劃過什麽,隨後掐滅煙蒂在煙灰缸裏,湯鈞恒打開電腦快速地查詢過去,幾分鍾後他對那五個下屬說:“過段時間我們和國外的某個客戶有筆很大的交易,拿我作為誘餌,你們想辦法讓黎傲幾人得知這個消息,他不是一直在破壞我的生意,而且試圖殺死我嗎?到交易時把警方也叫過去,如此一來...........”
隻要黎傲落網,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
五個下屬也是眼前一亮,“是!”
湯鈞恒再次拿起手邊的另一本雜誌,翻到那早已被他翻過太多遍的某一頁,裏麵有一張蔚惟一在發布會上流淚的照片,他伸手撫上去,一下一下,深邃的眸子裏漸漸燃起一簇簇**的火焰。
蔚惟一這個女人他渴望了整整七年,既然用正當的手段得不到她,他隻有走極端。
最近這段時間以來,段敘初果真忙碌起來,除了每天按時接送囡囡,以及蔚惟一上下班,其他時間他都在忙,而且應酬也漸漸多起來,往往送囡囡回家後,他待不了多久就去各種商業性宴會,或是酒會。
晚餐每天都是蔚惟一和周醫生做,蔚惟一和囡囡、顧相思一起吃完,再等到段敘初回家,至少也是晚上十一點了。
每次蔚惟一都會睡在客廳裏的沙發上等段敘初,若是段敘初喝酒了,她就讓段敘初先去樓上洗澡,她在廚房給段敘初煮湯。
而段敘初喝湯的過程中,蔚惟一竭力抵擋著睡意,好不容易撐過去了,和段敘初做ai時,她基本上都沒有多少精力了,何況是**過後的溫存?
幾天下來,段敘初心疼蔚惟一,他就不再在半夜三更讓蔚惟一陪他做了,而是等到第二天蔚惟一醒來,他忍受了一夜,壓上蔚惟一就不顧一切地索要起來,也因此時常錯過給囡囡做早餐。
周醫生自覺地承擔起做早餐的工作,但尷尬的是有兩天早上囡囡都洗漱好去吃早餐了,段敘初和蔚惟一還沒有起床,囡囡又要去樓上敲門。
周醫生猜到段敘初和蔚惟一是改了作息時間,隻好告訴囡囡,她的爸爸媽媽最近忙於造弟弟事業。
囡囡雖說有些被冷落的委屈,但她還是很理解爸爸媽媽,沒有打擾過他們。
今天一大早囡囡和周醫生吃過早餐後,段敘初和蔚惟一剛走進餐廳,囡囡就用特別委屈可憐的眼神瞅著段敘初和蔚惟一,“你們太過分了,隻管著造弟弟,不要囡囡了。若是以後囡囡的弟弟真出生了,囡囡更受冷落了吧?”
蔚惟一聞言臉一紅,在餐桌下狠狠踩上段敘初穿著拖鞋的腳,麵上卻是柔婉笑著對囡囡說:“小寶貝,你想的太遠了,你爸爸和媽媽最近隻是太忙了,並不是故意忽略囡囡。”
段敘初一天不做一次,就活不下去一樣,偏偏又沒有那麽多的時間,在這種情況下,他們隻好把照顧囡囡的時間騰出來一部分。
“是嗎?”囡囡又用黑色的眼珠子瞅著段敘初,段敘初心裏頓時有些愧疚,把囡囡抱過來在膝蓋上,他湊過去在她的臉上親了一下,又捏著她的鼻子很溫柔寵溺地哄著,“囡囡不要生氣了好不好?以後爸爸媽媽會注意的。”
囡囡把腦袋蹭到段敘初懷裏,“爸爸每晚都太晚回來了,囡囡和媽媽隻是不希望爸爸那麽忙。爸爸,我們家不是有很多錢嗎?爸爸不用再那麽辛苦了呀。”
其實這話也是蔚惟一想對段敘初說的,她自己身為一個女人心太小,希望段敘初多抽出時間用在家庭上,而對於段敘初來說,再賺那麽多錢也沒有多大區別,但段敘初到底是個男人,不可能不為事業而忙碌,也因此她並沒有表現出來,而是盡量用自己的時間將就段敘初。
誰知段敘初摸著囡囡的腦袋,笑著答應囡囡,“好,爸爸以後不那麽忙了。”
“嗯!”囡囡這才又開心起來,分別把三明治推到段敘初和蔚惟一的手邊,“爸爸媽媽吃吧。”
蔚惟一見狀有些哭笑不得,“小寶貝,你什麽意思呢?是不是爸爸不答應你,你就不給爸爸媽媽吃東西?”
囡囡埋下腦袋對手指,“囡囡跟爸爸學的,爸爸總是用各種手段威脅媽媽。”
蔚惟一:“...........”
有其父必有其女,段敘初這次也遭到報應了。
蔚惟一如今已經離開了蔚藍集團,而轉去盛氏上班,仍舊是經理級別,負責盛氏遊樂場的建設,段敘初每天把她送到盛氏樓下後,再驅車回去他自己的公司。
而在此期間,段敘初並沒有看到過盛祁舟,就連蔚惟一這個職員,時常也見不到盛祁舟一次,主要還是最近盛祁舟有些消極怠工的緣故。
今天早上盛祁舟倒是不像前幾天一樣姍姍來遲,而是準時出現在會議室裏,隻是開會時明顯有些走神力不從心。
蔚惟一皺著眉頭,等到會議結束後,她借著送文件過去的機會,和外麵的助理打過招呼後,蔚惟一站在辦公室外敲門。
隔了半分鍾,裏麵才傳來盛祁舟有些異常的聲音,“進來。”
蔚惟一進去後走到辦公桌前,發現盛祁舟的麵色有些蒼白,她驚了一下,“二少,你怎麽了?”
盛祁舟搖搖頭,泛著蒼白色的唇線緊抿在一起,“沒事,隻是最近舊疾發作,過幾天就好了。”
盛祁舟不提起,蔚惟一幾乎快要忘記盛祁舟在少年時的那場車禍中失去了一條腿,如今他裝了假肢,她會忽略這個事實,則是因為盛祁舟表麵上太完美高高在上。
蔚惟一沉默著沒說話,盛祁舟似乎剛從疼痛中緩過來一樣,他坐在那裏抬起淡色的雙眸,唇畔如往常一樣噙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溫潤如玉的模樣,“你找我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