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你不可辜負
“我隻是通知你們一聲而已。”裴言嶠的神色很平靜,走過來坐在沙發上,他兩條修長的腿交疊在一起,一條手臂搭在沙發的扶手上,短短幾天不見,蔚惟一覺得此刻的裴言嶠不再是孤寂落寞,而是透著一種高高在上的淡漠和優雅,像極了曾經的裴廷清。
蔚惟一望了一眼段敘初,他抿著唇沒有說話,而裴言瑾的麵色比剛剛還要蒼白,艱澀地問道:“言嶠,之前你不是不願意接管裴家財閥嗎?現在怎麽不僅突然改變心意,而且還同意娶一個你不愛的女人?”
他不希望裴言嶠是受裴毅賢所迫,接受原本不想要的東西,他不在乎裴言嶠是否結婚,他隻是不不希望裴言嶠輕率婚姻大事,無論怎麽說他想要裴言嶠過得好。
“愛不愛並不重要。”裴言嶠淡漠地說,陪伴他終身的女人不是蔚惟一,那麽換做其他任何女人都無所謂,裴言嶠端起茶幾上的一杯茶淺飲一口,又接著說道:“通過這件事我才發現隻有足夠強大,才能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
“若我還是裴家三少,或是m2k的三哥,我想我不會救不了阿初。自己一無所有,在當時那種情況下就連探聽個消息,都要求助於穆鬱修。在牢獄中我反思了很久,身為一個男人不能一生碌碌無為籍籍無名,再像這樣消沉下去,我擔心哪一天我連吃一頓飯都付不起錢了。”
裴言瑾聽完後沉默半分鍾,最終還是點點頭,“好,我明白了,我尊重你的選擇。”
裴言嶠回歸裴家財閥,那麽他會在背後盡自己最大的力幫助裴言嶠,總之無論裴言嶠以後的人生怎麽樣,他都會陪伴在裴言嶠的身邊,像過去的那些年一樣,以兄長的名義守護裴言嶠。
誰知裴言嶠接下來卻對裴言瑾說:“你走吧,不要留在我身邊了。”
裴言瑾聞言肩膀一震,猛地抬頭看向裴言嶠,他眉宇間一片灰白色,薄唇顫動著不可置信地問:“我為什麽要離開?”
“因為你的喜歡讓我很惡心。”裴言嶠看著裴言瑾,勾著唇譏誚地說:“我不想看到你,不想被同身為男人的你喜歡,這個理由夠了嗎裴言瑾?”
惡心.........裴言瑾怔怔地望著裴言嶠那張俊美卻冷漠無情的臉,他想起他自殺假死的那天晚上,他問過裴言嶠會不會覺得他惡心,那時裴言嶠說不惡心,隻是無法接受,而如今裴言嶠知道了他喜歡的男人是他,裴言嶠就覺得惡心了是嗎?
在裴言瑾望著裴言嶠時,裴言嶠別開臉,仿佛多看裴言瑾一眼都會髒了他一樣,裴言瑾放在膝蓋上的兩手握成拳頭,胸腔震動起伏著,仍舊死死鎖著裴言嶠的側臉。
他漆黑的眼睛一點點紅起來,快要有熱液衝破眼眶,卻緊緊抿著唇壓製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裴言瑾忽然用力緊閉上雙眸,像是費了很大力氣一樣,他沙啞地、一字一字地說:“好,我離開,以後我一輩子都不會再出現在你的視線裏,讓你惡心。其實你早該告訴我的,如果我早就知道的話...........”
後麵的話裴言瑾沒有再說出來,他握起拳頭抵在唇上,在眼中的熱淚即將滾落而出之際,猛地別開臉去。
裴言嶠在這時長身而起,對始終沉默不言的段敘初和蔚惟一兩人說道:“就這樣吧,明天我帶易家的大小姐見見你們,一起吃頓飯。”
蔚惟一看到裴言瑾猩紅色的眼中閃爍著晶瑩的碎光,她心裏很酸楚想說些什麽,終究還是無聲地緊握住段敘初的手,轉過頭應著裴言嶠,“好。”
“我先回去了。”裴言嶠打過招呼後就轉身走出去,隨後是不輕不重的關門聲。
蔚惟一眼瞧著裴言瑾在外人麵前快要控製不住情緒,她適時地跟裴言瑾告別,“我們也先回去了。”
裴言瑾點點頭,沙啞地說:“抱歉。”
段敘初走過去重重地拍了一下裴言瑾的肩膀,他什麽也沒有說,隨後握著蔚惟一的手一起走出去。
正是深秋季節,一陣風吹過來,院子裏幾片枯黃的樹葉在空中飛舞著,讓蔚惟一感到淒涼,她依偎到段敘初的肩膀上,段敘初的手臂緊緊箍著她,“走吧。”
這天晚上段敘初發泄過後,仍舊把自己埋在蔚惟一的裏麵,他的腦袋則放在蔚惟一胸前的兩團綿軟裏,兩條手臂箍著蔚惟一的肩膀,他呼著滾燙灼人的氣息,過了一會饜足又低沉地笑了一聲,“老婆,這樣好舒服。”
蔚惟一抱著段敘初的腦袋,手指在他的頭發裏穿梭著,他們兩人極其喜歡這樣的姿勢,這讓蔚惟一覺得段敘初像是一個撒嬌要糖吃的孩子,她柔婉地笑著應他,“嗯。”
段敘初便張口含住她的一邊,貪婪地吞咽著發出曖昧的聲音,含含糊糊地問蔚惟一,“你什麽時候上班?”
“明天吧。”蔚惟一說完又想了想,低頭看著身上的段敘初,“你說呢?”
“再休息一個星期,讓穆鬱修放你婚假,我也是過幾天再去公司。”
蔚惟一不假思索地點點頭,“好,那我們要去哪裏?”,向來都是段敘初說什麽,就是什麽,蔚惟一不是沒有主見,她隻是喜歡依賴段敘初,喜歡段敘初連她的每一天都安排好。
“不去哪裏,就在家裏,就像現在一樣。”段敘初感慨地說著,不知何時蘇醒的某物又往裏麵埋入幾分,他長長吐出一口氣,“好舒服,待在裏麵一點都不想出來怎麽辦?”
蔚惟一甜蜜地笑著,手指摸著段敘初的耳朵,“你答應我要拍婚紗照。不拍了?”
“拍,必須拍,惟惟你想做什麽都可以。”接下來便又是一場纏綿,兩人都暢快淋漓後,連澡都沒有洗,就相擁而眠。
第二天蔚惟一睜開眼睛時,陽光透過玻璃窗灑進來,蔚惟一躺在段敘初的胸膛上,抬起頭看到段敘初那張沐浴在秋日陽光下的臉,她很滿足地笑,感覺到小腹處被某個硬物頂著,蔚惟一無言地推了推段敘初。
但段敘初沒有醒,看來是真的睡著了,蔚惟一的眼睛忽地一眯,掀開被子便把腦袋探入他的兩腿中,去親他。
睡夢中的段敘初發出輕微的喘息聲,手掌下意識地抱緊蔚惟一的腦袋,不久後他爆發出來,也不知道是不是裝睡,即便這樣他還是沒有醒。
蔚惟一吞下去後擦擦嘴,又起身撐起一條手臂凝視著段敘初,湊過去數著他纖長濃密的睫毛,看上去根根分明很容易數清,但蔚惟一數了半個小時都沒有個結果。
段敘初在這時睜開眼睛,看到蔚惟一近在咫尺的臉,他不由分說地用手掌攬住蔚惟一的後頸壓向他,緊接著便是一個深邃又綿長的吻。
直到兩人都有些呼吸不過來,段敘初才放開蔚惟一,蔚惟一的上半身趴在段敘初的胸膛上,兩人的臉緊貼著臉,段敘初吮著蔚惟一的唇,呢喃著說:“剛剛我做夢,夢見和惟惟你zuo愛了。”
蔚惟一:“............”
好吧,他果真是累了,就連夢和現實都分不清了,不過或許在她親他之前,他就已經夢到正在跟她做著吧?
蔚惟一想到自己做的那一場春夢,她笑著問段敘初:“怎麽樣。感覺是不是很好?”
“不好,這種夢每次都是越做越想要,越不滿足。過去你不在身邊時,每次醒來後都還要我自己再用手。”
蔚惟一:“...........”
段敘初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震動起來,如今段敘初越發放縱自己,這種時候被打擾,他皺著眉頭不想理會,直到蔚惟一催促他,他才拿出手機。
電話是周尚司打來的,說是晚上要請段敘初吃飯,順便把周醫生也叫上。
醉翁之意不在酒。
周醫生是明天的航班,但晚上裴言嶠約了他們,段敘初問後周尚司說今天之內也是隻有晚上有時間,於是段敘初隻好讓周尚司一起參加裴言嶠的飯局。
段敘初掛斷電話後,蔚惟一想起一件事,“阿初,為什麽周醫生和她大哥的關係看起來並不好?周醫生每次連大哥都不叫,而且為什麽他們兩兄妹一個是警察,一個卻加入黑勢力組織了?”
“m2k之前做se情拐賣類的生意,而周醫生就是在幾歲的時候被組織裏的人拐賣過去的。”段敘初說著,見蔚惟一的眼睛一下子紅了,他伸手撫上蔚惟一的臉,低沉道:“她大哥至此以後便立誌做個警察,這也是周尚司多年來始終不放棄剿滅m2k的最主要原因,後來周尚司再次跟周醫生重逢,但周醫生的性格變化太大,從某種程度上說周醫生的心理有些不健康,不想再回去周家。”
但段敘初知道如今的周醫生,已經從過去那些年的陰影裏走出來了。
蔚惟一心裏很難受,她沉默著,過了一會才又說:“其實我很想讓周醫生找到她的另一半幸福,但她不願意離開我們,而且我也不舍得她走,在我心裏,她已經成為我們的生活中不能割舍的一部分。”
段敘初搖搖頭,“勉強不了,就拿裴廷清來說,他曾經把言嶠和言瑾的人生全部安排好了,他以為他這樣庇護著言嶠和言瑾,他們兩人就能快樂,然而他卻忽略了言嶠和言瑾的感受,這不是言嶠和言瑾想要的。”
段敘初歎了一口氣,溫柔地安撫著蔚惟一,“周醫生也是一樣,你想要她過得好,但她覺得跟在我們身邊才是最好的。她不想離開我們,就不要逼她了,有些事順其自然好了。”
蔚惟一聽完後忽然就不糾結了,“你說得對。”
段敘初寵溺地摸著蔚惟一的腦袋,笑著說:“傻。”,隨後他掀開被子下床,“趁著周醫生還在,帶你去拍婚紗照,她的攝影技術也是一流。
“好。”蔚惟一見段敘初赤身**,連衣服都不穿就走去浴室,她拿過枕頭用力地砸過去,“暴露狂!”
段敘初背後好像長了眼睛,很輕易地接住枕頭,甚至沒有回頭,手臂忽然往後麵一揚。
緊接著那個枕頭就砸中蔚惟一的腦袋,惱得蔚惟一跳下床,跑過去攀到段敘初的背上,“走不動了,背我去浴室。”
段敘初挑挑眉毛,不以為然的,“剛剛都能跳起來了,現在又說連走都不會走了,你想要我背,就直接說,何必找這麽多借口?”
“那你既然要背了,又說那麽多做什麽?”
段敘初:“...........”
晚上幾人約在某家酒店吃飯,周尚司和他那個做編劇的朋友一起過來,看到周醫生坐在那裏,周尚司走過去坐在周醫生身側的餐椅上,“阿淇。”
段敘初則和周尚司那個編劇朋友握手,打過招呼後,年輕的男編劇坐下來,把公文包裏的文件拿出來交給段敘初,“我連夜趕出來的,你看一下。”
段敘初接過來翻開,蔚惟一不明所以地湊過去一起看著,這才發現裏麵寫的竟是以自己和段敘初為男女主的劇本,而故事劇情雖有改動,但總體變化不大,並且又加了很多東西進去,看得蔚惟一自己都有些動容。
隻有五頁的內容,段敘初和蔚惟一很快地翻過去,隨後段敘初“吧嗒”一下合上文件夾,“很好,就這樣吧。”
什麽意思?
也就是說段敘初果真把他們真實的愛情經曆賣給影視公司了嗎?
蔚惟一皺著眉頭想說些什麽,那個男編劇已經站起身,再度和段敘初握手,“合作愉快。”,編劇看起來很忙的樣子,打過招呼後連飯都沒有吃,就離開了。
裴言瑾和寧瀟,以及裴言嶠還沒有過來,蔚惟一疑惑地問段敘初:“你賣了?”
“什麽叫我賣了?”段敘初忍俊不禁,手指撫著蔚惟一左手上的戒指,他溫柔地解釋,“這個編劇是周尚司的朋友,那天早上他去牢獄裏見我,跟我談的就是這件事,後來在婚禮上的那場戲,主要還是他安排的。”
蔚惟一這才明白過來,挑挑眉毛,“原來背後還有編劇指導,怪不得會有灑在我婚紗上的血包和那一聲槍響。”,不等段敘初開口詢問她的意見,蔚惟一湊過去親了一下段敘初的臉,“阿初既然決定拍成電視劇了,我也不反對。”
“而且看著剛剛的劇本,我才知道阿初你有很多心思我都不清楚,能看到那時你在背後為我做的,你在折磨著我時,你自己也很痛苦,我很開心。”
段敘初擰起眉毛,“開心?”,他貼過去額頭抵著蔚惟一的,“我聽出來了,你是把我的痛苦建立在你的快樂之上,嗯?”
“我隻是為那時知道你愛著我,而感到開心,並不是..........”蔚惟一見段敘初似乎生氣了,急切地解釋著,看到段敘初墨色眼眸裏止不住的笑意,她這才知道段敘初又在逗她,蔚惟一推開他,也不再理他。
那邊周醫生麵對著自己的親生大哥時,仍舊麵無表情的,有些譏誚地反問:“怎麽紀小姐沒有跟過來?”
她一直生氣的是周尚司把紀恬派去段先生身邊做臥底,換做以前沒有七情六欲的周醫生,她根本不會跟別人計較這些,但因為蔚小姐的緣故,她實在不怎麽喜歡紀恬。
周尚司從小就很疼愛周醫生這個妹妹,後來兄妹分離這麽多年,他想讓周醫生回到周家,畢竟年邁的母親也還在等這個女兒,聞言周尚司連忙說道:“我和紀恬分手了,玩玩而已,現在膩了。”
周醫生抿抿唇,沒有說話。
周尚司沉默一會低沉地說:“阿淇,前幾天我告訴母親你在這邊,又聽阿初說明天你要去國外,那麽在此之前回去看一下母親好嗎?”
周醫生遲疑幾秒,點點頭,“嗯。”
這時外麵的門被推開,裴言瑾和寧瀟一起走進來,大概是在外人麵前的緣故,裴言瑾看起來並沒有什麽異常。
裴言瑾跟段敘初和蔚惟一幾人打過招呼,坐下來後不久,裴言嶠和那位易家大小姐手牽著手走進來。
段敘初和蔚惟一隨之站起身,裴言嶠給易家大小姐介紹著幾人。
易家大小姐很高貴端莊,先不說人品如何,至少相貌和氣質上無可挑剔,足以配得上裴言嶠,而且裴家財閥如今處在弱勢,算是有求於易家,易家大小姐的身份也就高了一些。
席間裴言瑾並沒有多說什麽,但今晚大概是他最後一次見到裴言嶠了,他坐在那裏一個人不知不覺間喝了很多酒。
後來裴言瑾都有些醉了,寧瀟起身走過去拉住裴言瑾,跟幾人打過招呼,她和裴言瑾先離開。
寧瀟把裴言瑾扶到車子裏後,她自己坐在裴言瑾身側,吩咐前麵的司機開車回去。
中途裴言瑾低頭坐在那裏,很安靜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寧瀟看到裴言瑾那個樣子,她實在心疼得厲害,伸手過去抱住裴言瑾,把裴言瑾的腦袋按在她柔軟的胸前,她想勸裴言瑾,但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最後也隻能哽咽地叫著裴言瑾的名字,“言瑾...........”
裴言瑾沒有回應,像個孩子一樣把腦袋埋在寧瀟的懷抱裏,仿佛睡著了一樣安靜,寧瀟的眼淚一顆一顆地掉下來,越發收緊手臂抱住裴言瑾。
車子經過一條街道,而街道兩旁種滿高大粗壯的梧桐樹,正是深秋季節,梧桐樹的葉子變成金黃色,落在地上鋪著厚厚的一層。
裴言瑾忽然坐起身,讓司機停下車子,他自己打開車門下去,修長挺拔的身形立在那裏。
道路兩旁的梧桐樹繁茂,把周圍的燈光遮去,唯有路燈幽幽地發著光,夜晚的風吹過來,寬大金黃的梧桐樹葉子從高樹上掉落,飛舞著一片一片落下來,而地上厚厚的一層梧桐樹葉子也被風卷起來,沙沙作響。
這是一處景點,淒美荒涼,尤其是裴言瑾負手而立的背影,透著那麽濃烈的寂寥和絕望,將梧桐樹林裏的淒涼演繹得淋漓盡致。
寧瀟站在裴言瑾身後,她忽然哭出聲來,跑過去猛然從後麵抱住裴言瑾的腰,“言瑾,你不要這樣,你還有我............你答應過等言嶠接管裴家財閥後,你就跟我一起離開。”
裴言瑾搖搖頭,眉宇間一片死灰一樣的白色,他緊閉上雙眼,在裴言嶠說過那句話後,幾十個小時裏,他的腦海裏隻有裴言嶠看著他時厭惡的目光和“惡心”二字。
他從來不認為自己愛上裴言嶠有錯,他並不是喜歡男人,隻是他愛的人恰好是個男人而已。
他知道裴言嶠不可能接受他的感情,他也不期待裴言嶠接受,他隻是想就這樣無聲地愛著,默默地守護著裴言嶠。
他不在乎裴言嶠結婚生子,甚至他希望裴言嶠能夠有個真心愛他的女人,裴言嶠能夠幸福。
然而就在昨天裴言嶠說不想看到他,他讓裴言嶠惡心,既然如此,為什麽不早點告訴他?那麽他一定會在那場假死裏,就真正結束自己的生命。
他用他自己的方式愛了裴言嶠那麽多年,不求回報、不要回應,小心翼翼地隱藏著自己的心思,不跟其他人來往,哪怕他孤獨一生,他也想要陪伴在裴言嶠身邊,隻是以兄長的名義陪著裴言嶠而已,但到頭來卻被認為是變態惡心人,裴言嶠何其殘忍,連他愛的權利都要剝奪。
裴言瑾忽然轉過身用力推開寧瀟,溫雅沉靜如他,這麽多年來他還是第一次發這麽大的火,紅著眼睛對寧瀟低吼道:“你也覺得我是變態對吧?我承認我愛上一個男人,我惡心到了你們所有人,你也走,你不要跟著我了。”
寧瀟的身子被裴言瑾摔到車門上,她捂著嘴哭的更凶,看到這樣絕望的裴言瑾,她幾乎是泣不成聲了,“言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