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不需要你的解釋
“想回到過去
試著抱你在懷裏
羞怯的臉帶有一點稚氣
想看你看的世界
想在你夢的畫麵
隻要靠在一起就能感覺甜蜜
想回到過去
試著讓故事繼續
至少不再讓你離我而去…………”
裴姝怡想起自己第一次是在哪裏看到項宇曜了,那天晚上的酒吧裏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試圖搭訕的男人就是項宇曜,後來她在日本和項宇曜做了鄰居,他懷裏摟著一個女人眯眼跟她打招呼,那雙琥珀色的眸子閃動著奇異的光彩。
第二天他開車送她去學校,在途中停下來買了很多感冒藥給她,在青竹社見麵後,她才知道項宇曜是整個東京漫畫界的大人物,但在她眼中他也隻是鄰居而已,後來成為上下級,直至朋友…………他順理成章地走進她孤單的生活,一切看上去都像是有人蓄意安排,事實上卻並沒有陰謀和算計。
她和項宇曜相識將近五年,在最初異國他鄉她最孤單、最迷惘的時候,項宇曜陪在她身邊,對她關懷備至;在她懷著孩子,處處遭人陷害時,項宇曜保護著她;在她撫養著言嶠的這三年裏,項宇曜沉默地守護著她…………從開始到現在,他為她和言嶠付出了那麽多,安靜沉默、不求回報。
而她接受他的好,偶爾覺得愧對和虧欠時,他總是說其實他是自私的,因為他所做的一切,都隻是為了得到她,於是她就變得理所當然了,以至於都快要忽略了他,覺得有沒有他,並不是那麽重要。
裴姝怡的夢裏從始自終都是那場大火,她痛哭著,歇斯底裏地喊著項宇曜的名字,在裴廷清的懷裏拚命地掙紮著,電梯外項宇曜雪白的禮服被鮮血染紅,高大的身形慢慢地倒下去,他琥珀色的眼睛裏含著晶瑩,卻又是那麽幸福地笑著告訴她他愛她。
往事紛至遝來,那些零碎的片段在裴姝怡腦海裏不停地閃過,他曾經抱著手臂靠在她門邊的牆上等她兩個小時,隻為了讓她坐他的車子,送她去學校;那個下雪的晚上她追著裴廷清跑出去,蹲在大街上失聲痛哭,他安靜地站在身後陪著她;那晚他們撐著傘從圖書館裏走出來,他把外套脫下來披到她的身上。
那次她差點被寧憐夢的幾個下屬玷汙,他單槍匹馬地趕過去,不顧性命為她擋下一顆子彈;那個雨天的下午裴廷清要殺她,他跑過來抱住她,為她受下那一槍…………太多太多,她已經數不過來了,這些就算用她的幾輩子,她都無法償還,而最後便隨著電梯門的閉合,變成一生最大的悔恨。
如果她知道以後再也沒有機會了,那麽她一定會在還來得及的時候報答他,三年前就將自己的全部交付給他,跟他好好地在一起,總是在失去後才意識到一個人的重要性,她才知道他早就成為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若是時光可以倒流,早在最初她就會選擇遺忘裴廷清,而緊緊抓住項宇曜的手,若是可以回到過去,她一定不會再讓項宇曜離開。
“項宇曜…………”裴姝怡睡在**,呢喃著項宇曜的名字,眼中的淚水洶湧不絕地淌出來,早就濕透了整張臉,有溫熱的手掌覆上眼角,幫她溫柔地擦去淚水,裴姝怡突然緊緊抓住對方的手,“項宇曜!”
誰知睜開眼睛卻對上另一張俊美無儔的臉,他墨色的雙眸裏蘊著隱約的怒氣,轉瞬唇畔勾出笑意,裴廷清低沉地開口,“醒了?”
裴姝怡有片刻的恍惚,仿佛回到了最初和裴廷清相戀的時光,沒有夢中的那場婚禮和殺戮,也從來沒有出現過項宇曜這個男人,裴姝怡睜著眼睛凝視著近在咫尺的裴廷清,“大哥?”
冬日的陽光從玻璃窗外灑過來,將整個大床照得暖暖的,此刻裴姝怡和裴廷清正臉對臉側躺著,裴廷清的一條手臂放在裴姝怡的脖子下,而另一條則霸道用力地箍著裴姝怡的腰,裴姝怡纖弱的身子躺在裴廷清的胸膛裏,他噙著笑,眸色漆黑溫柔…………所有的場景一如從前。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裴姝怡猛然從**坐起身,陌生的房間裏卻帶有她熟悉的氣息,是來自於裴廷清身上的,而窗外是青山綠樹,這樣的場景美麗卻不真實,仿佛仍舊身處在夢中,裴姝怡低下頭看著身上的衣服,不是雪白的婚紗,而挽起的頭發此刻也披散下來,這一切讓她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她轉頭看向裴廷清,試圖跟他要一個答案。
“你沒有和項宇曜結婚,一切都已經結束了,現在是第二天早上十點鍾。”裴廷清隨之起身,彎起手臂把呆愣的裴姝怡抱入懷裏,他埋首於裴姝怡肩上的頭發裏,一點點用力抱緊裴姝怡,低沉地呢喃著,“姝怡,我們終於又可以在一起了。”
一切已經結束了是什麽意思?
睡了十幾個小時,裴姝怡整個人渾渾噩噩的,半晌她的大腦才慢慢地運轉起來,婚禮、爆炸、中槍倒在電梯外的項宇曜和最後他眼中流出的淚、唇邊的笑,他說出的那句我愛你…………全都想起來了。
裴姝怡一點點睜大眼睛,臉色變得蒼白,身體漸漸的僵硬,在感受到裴廷清噴灑在她耳邊的炙熱氣息時,裴姝怡整個人猛然一顫,緊接著她一下子抽出自己的手,“啪”一下甩上裴廷清的臉,再用力把裴廷清推開。
剛剛還和風細雨的,裴廷清沒有想到裴姝怡會直接甩耳光,猝不及防之下他整個人往後栽去,脊背撞上身後的床頭櫃,差點掉下床去,裴廷清眼疾手快地按在床頭。
裴姝怡也不給裴廷清反應的時間,抬起手還想再甩第二巴掌,這次裴廷清迅速地握住裴姝怡細瘦的手腕,“姝怡…………”
“放開我!”裴廷清剛開口就被裴姝怡打斷,她雙眸猩紅奮力拽著自己的手臂,裴廷清卻死死抓著不放,她隻覺得自己的手腕都快要斷了,力量上卻仍舊抵不過裴廷清,隻好抬起腿去踹裴廷清。
裴廷清手下微一用力將裴姝怡拉過去,隨後一個翻身把裴姝怡壓在胸膛下,膝蓋頂在裴姝怡的腿上製止她的掙紮,他沉聲道:“裴姝怡。”
裴姝怡的兩條手臂被裴廷清反壓在頭頂,緊緊地鉗住,她徹底沒有了反抗的餘地,忽然放棄了,閉上眼睛連看也不想看裴廷清,她輕輕動著蒼白的唇瓣,“你殺了我吧,裴廷清你連我也一起殺了吧。”
裴廷清聞言一點點睜大眼睛,裴姝怡的表情決絕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這讓他想起那天晚上在酒店裏,裴姝怡義無返顧地走到項宇曜身邊,說要陪項宇曜一起死,裴廷清的胸腔猛地一震,刀絞一樣的痛,他墨色的眼眸緊鎖著裴姝怡,沉痛艱澀地問:“不聽我的解釋嗎?”
他本以為裴姝怡會給他一個解釋清楚一切的機會,誰知意識到項宇曜已經死了,她立即就要陪著一起死,所以這是不是代表她已經愛上項宇曜了?
“解釋?”裴姝怡睜開眼睛,從下至上含著諷刺的冷笑跟裴廷清對視著,她的語氣裏帶著怒恨和不以為然,“我何需你的解釋,若是你覺得我有多蠢還不明白的話,那麽我說給你聽好了。”
因為心有些麻木了,裴姝怡很平靜地看著裴廷清,淡淡地說:“你之所以逼迫我嫁給項宇曜,是因為你想利用我和項宇曜的這場婚禮,來滅掉整個項家,以此達到你為李嘉堯複仇的目的。項家人全死了,你贏了裴廷清,但我不明白的是你讓我嫁給項宇曜,那麽還為什麽在我和項宇曜去辦理結婚證的路上製造那場車禍?”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讓你嫁給項宇曜。”裴廷清立即接道,舍不得弄痛裴姝怡,說著他手下微微鬆了力道,隻是目光未曾從裴姝怡的臉上抽離,緊絞著她,裴廷清抿了一下唇,沙啞地開口,“我愛你裴姝怡,你是我的女人,我孩子的母親,我怎麽可能允許你嫁給別的男人?婚禮也不過隻是權宜之計而已,裴宗佑不願意放過你,我隻好逼你演一場戲。”
裴姝怡聞言並沒有什麽動容,尤其是裴廷清的這一句我愛你,她隻覺得像是聽到了一個最大笑話,“你說你愛我裴廷清,你這是在演下一場戲了嗎?”,不像每次聽到他的表白,此刻她的心裏再沒有了悸動,隻是泛起一陣陣的寒意和排斥,“如果你愛我的話,你就不會一次又一次羞辱我,甚至還想殺我。”
“你更不會與裴宗佑為伍,逼我嫁給其他的男人。你從始自終都把我當成滅掉項家的工具。為什麽你不在婚禮上把我也一起殺了?我已經嫁給項宇曜了,也是項家的人,對於你來說,現在我還有什麽用途?”
裴廷清清楚地看到裴姝怡眼中對他的恨意,以及厭惡,再沒有以往的情義存在,仿佛她已經把他和裴宗佑歸為一類,裴廷清的心滴著血,漆黑如墨的眼睛一點點紅起來,他捏緊手指壓製著快要爆發的情緒,聲音低沉試圖讓氣氛緩和下來,“我已經向霍惠媛了解過了,我知道三年前你並沒有背叛我,而是為了保護我們的兒子,才不得不和項宇曜演戲,讓我放棄你。”
裴姝怡聞言一顫,眼中的冰冷一瞬間消散,她雙眼通紅地看著裴廷清,咬著唇沒有說話。
“事實上你並沒有和項宇曜在一起,你愛的男人依舊是我。”裴廷清說著放開裴姝怡的手,他彎起手臂抱住裴姝怡的肩膀,俯身把臉貼向裴姝怡的,“無論是堅持生下我們的孩子,還是這三年來獨自一人撫養言嶠,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為我和言嶠付出了很多。”
“而我卻在你差點死的時候,娶了別的女人,正在和寧憐夢舉行婚禮,是我對不起你,我虧欠你的太多,如今既然一切誤會都已經解除了,我希望你再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彌補你。姝怡,我愛你…………”
隨著裴廷清話音的落下,裴姝怡積聚在眼中的淚水淌了出來。
“姝怡。”裴廷清呢喃著她的名字,炙熱柔軟的唇吻上她的眼角、臉頰,吮去濕熱的淚水。
裴姝怡的手放在裴廷清的肩膀上,一顆心像是被撕扯著一樣,她閉上雙眼,一片漆黑裏卻似乎看到滿身鮮血、一點點被大火吞噬的項宇曜。
裴姝怡的胸腔猛然一震,猝地睜開眼睛,一下子用力把身上的裴廷清推開,她伶仃地坐在那裏,流著淚哽咽地質問裴廷清:“你殺了項宇曜,你為什麽要殺他?我第一次差點流產的時候,是項宇曜救了我,把我送去醫院。我破水生言嶠的時候,也是他陪在我的身邊,甚至是我血崩快死時,還是他守在手術室外麵…………若是沒有他,我和言嶠早就死了。你應該償還的人不是我,而是項宇曜,但你卻殺了他。”
若是項宇曜沒有遇上她,項宇曜就不會死,他依然是高傲不可一世、活得瀟灑恣意的青竹社主編,依然受人尊崇是無數女人愛慕的對象,依然上門催稿拍著桌子吼女漫畫家,他依然是工作負責一絲不苟的上司…………但在認識她之後,所有的災難都降臨在了他的身上。
她連累他,幾年時間都是他的負擔,到最後他不僅什麽也沒有得到,並且連命也搭上了,如此讓她怎麽原諒自己、原諒裴廷清?裴廷清不會知道項宇曜對她有多重要,而若是言嶠也知道他的項叔叔死了,言嶠該有多傷心?
“你說的沒有錯,三年前我和項宇曜確實是在演戲,但在這三年時間裏,我卻真正愛上了項宇曜,尤其是在他死後,人總是在失去後才知道珍惜。”裴姝怡搖搖頭,麵色蒼白無聲地掉著淚,她語氣悲涼地對裴廷清說:“你大概還不知道,從酒店回去後的那天晚上,我把自己給了項宇曜。”
裴廷清聞言整個人一震,視線不可置信地鎖著裴姝怡,“什麽?…………”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