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晨沒聽明白翟澤毅說的是什麽意思,竟然純真地問:“爸爸,拖油瓶是什麽?”
翟澤毅沒生好氣,甩了甩孩子的胳膊,嘴角發出嘖地一聲,回答道:“拖油瓶就是你!怎麽就那麽多廢話呢,都五歲的孩子了,還聽不懂人話!”
晨晨雖是個孩子,但是也能感受到翟澤毅的語氣不對勁,登時緘口不語,卻是堅強地忍住了委屈的淚水。
怎料,旁邊剛好走過一個小護士,無意間聽見了兩父子的對話,不由噗嗤一笑。
翟澤毅見狀,自然知道那護士是在取笑自己。可等他反應過來,人家早就走遠了。
氣沒地方撒,他對著晨晨催促道:“唉,麻煩東西,你敢再快點不?省得在這裏丟人現眼。”可是,孩子著實沒有力氣再跑下去了,試探著問:“爸爸,你能背我嗎?我走不動了。”翟澤毅停下腳步,低頭一看,想來背著小家夥走,速度還能更快。於是蹲下身子,示意晨晨上背。
“快點快點!”
晨晨被翟澤毅催促著,自己也是急得不行,兩條小腿不斷往上蹭,怎奈翟澤毅身軀太高,晨晨怎也攀不上翟澤毅的背上去。
“喂,晨晨,你還走不走,兩腿一蹬不就上去了嗎?你再不上來,我就把你丟掉了啊。”翟澤毅顯得十分不耐煩,真想就此把晨晨丟下就甩手離去,而旁人卻以為,這是爸爸在跟兒子開玩笑呢。
好在有一好心人路過,從後抱住晨晨腋下兩側,一下就將其提上翟澤毅的背上,而後便默不作聲離去了。
晨晨還來不及說一聲謝謝,翟澤毅便快步前行,也不擔心一下孩子有沒有抓緊。
翟澤毅走得飛快,不一會便趕到了地下停車場。晨晨更是樂得不行,一直在翟澤毅的背上叫嚷著自己在飛,因此也被翟澤毅訓斥了幾句。
可是,當翟澤毅將晨晨放下,將他抱進車子的時候,看著孩子天真爛漫的笑容,全然不知道自己對他的所作所為是何意,翟澤毅不由心生憐憫,更是有絲絲的愧疚。
心想,晨晨畢竟是孩子,自己對他的態度,似乎著實是過分了。
車子啟動起來,晨晨顯得更加興奮,哈笑著問道:“爸爸,爸爸,我們去哪裏玩啊?”
“回家去!”
晨晨一聽,竟忍不住提著哭腔哀求:“不要回家,你答應過要去玩的!”
“玩什麽玩,我忙著呢!回去讓你媽帶你去玩,煩死了。”怎料,孩子就是一直哭鬧,翟澤毅耐不過去,隻好滿口答應:“行行行,你現在給我閉嘴,我馬上帶你去公園玩耍,閉嘴。”孩子自然是當場收住哭鬧,整個人都愣成小木偶一般。
“自個係上安全帶。”翟澤毅剛剛才對晨晨起了半點的憐愛之心,卻是放不下自己的架子,其說話的態度,一如既往的刻薄。
“我……係不上……”
“係不上就把自己捆起來,哎呀,你真的是我孩子嗎?怎麽那麽笨!”
翟澤毅似乎被自己話有所提醒,心裏暗想:尉遲小安,要是讓我知道這孩子不是我的,看我不把你整死!誰都別想跟我耍小聰明!
念罷,當即踩著油門,車子飛快行駛。
開上了大道上,剛好就遇上了交通擁擠。翟澤毅感覺,今天的倒黴事全都是衝著他來的,就該打開黃曆選個日子才帶那醬油瓶出門。如今鑒定報告沒有拿到手,還要遇上大堵車,身邊那孩子還在不停地煩擾著,嘴裏嚷嚷著那些孩童言語,著實煩不勝煩!
“快點挪開啊!”翟澤毅不停按動喇叭按鈕,仿佛喇叭多響幾下,道路就會變得暢通似的,隻是十分鍾過去,道路情況並沒有改善多少。
“爸爸,你看那邊,那車子好大呀!”
“你是在高興什麽呀,就是那些大貨車把路給堵死了,你還想不想去公園了?”
“去,我去。”“去就給老子安靜點!”
晨晨安靜了半餉,忽而又好奇地問起剛才翟澤毅所說之話的意思:“爸爸,老子是什麽?”
“我的天啊,你饒了我吧!老子就是我!”
晨晨擺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登時又悄悄地自說自話,竟然在暗地裏高興起來著。還打算回家之後,向媽媽討論一番老子二字作何解。
這時,道路登時暢通開來,翟澤毅見狀,趕忙猛踩油門,車子在道上左閃右避,肆意地超車。晨晨絲毫不感到害怕,還大喊刺激,頓時覺得自己的爸爸威風凜凜,就如電影裏頭的極限車手一般。
方才被超過的一輛車子,其車主似乎看不過翟澤毅胡亂超車的行為,竟加速往前追上,油門一瞪,反超翟澤毅。
翟澤毅正是來氣,如今又是在車道上被明著挑釁,按照他的性格,哪裏容忍得住衝動,更是全然不顧自己的車上坐有一個年僅五歲的孩童,踩著油門的腳猛然一沉,計速表的指針劃出一道弧線,車子咻地飛馳。
晨晨這下才知道害怕,幾乎大哭出來,卻得到了先前被翟澤毅嗬斥的教訓,不敢多說什麽。
兩車在道上追逐起來,雙方都不怕超速被罰,至道一條車輛較為稀少的道上,追著翟澤毅的車子竟然以車頭碰撞對方車尾。翟澤毅不由緊張,車速如此之快,怕是發生了意外,害了車上的晨晨,自然難辭其咎,就算自己不愛惜這個孩子,也不能用人命來開玩笑。
翟澤毅一把刹住車,後麵的車子也跟著停住。
他氣衝衝地打開車門,衝向後方車輛,憤然拍打著對方車門,怒吼道:“你這龜兒子怎麽開車的!我車上還有個孩子,出了人命,你負責得起嗎!”
對方落下了車門玻璃,不甘示弱,回過頭就是罵,兩人相持不下,各執一詞,竟然引來了不少路人圍觀,有的還拿出手機打開攝錄功能,生怕錯過一個幀數。
翟澤毅見對方不肯道歉,繼而喝道:“你他媽給我下來,老子給你點顏色看看。”“滾你丫的,你敢動我試試!”
“動你就動你,我還怕你了?”說罷,翟澤毅一手揪著對方的衣領,攥起拳頭正欲往其臉上打去。
突然,有人從後將翟澤毅拉住,帶著戲謔的語氣說道:“翟澤毅,你怎麽在這跟別人吵起來啦?”
“媽的誰啊?”翟澤毅回頭一看,沒想到竟是平日裏與他一同風流快活的某個執絝子弟。翟澤毅最不想遇見的情況發生了,趕忙鬆開那司機的領子,向朋友打起招呼:“你怎麽也在這,今天不用忙啊?”
那倒黴司機見狀,當即扭過方向盤,踩起油門揚長而去。
“忙什麽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喂,我朋友那邊有個泳池派對,我車上還有幾個哥們呢,一起去玩玩唄!”
“玩什麽啊,現在不方便。”翟澤毅忽而露出尷尬的神色,他可不想讓對方知道,自己在帶這個五歲的孩子,正準備去遊樂園玩耍,要是被發現,不被對方笑掉大牙才怪。
“翟澤毅,不像你啊,平時要是有這樣的活動,你總是第一個帶頭的啊。怎麽?車上載了個美女?我去瞧瞧。”翟澤毅慌忙拉住對方,神情閃縮,回道:“誒誒誒,別,你們去快活,我還得到別的地方一趟,散了吧散了吧。”“嘿,那麽緊張,我今天就得看個究竟,看你車裏藏的是怎樣的絕色美人,也不給我介紹介紹!”
說罷,那人便往翟澤毅的車子走去。
翟澤毅眼看阻止不了,心暗不妙,卻是無可奈何。
“我了個去,是個孩子?哪來的小孩?翟澤毅,你的?”
“你管他是誰的,反正不是你的。”翟澤毅又再不耐煩,愈發認為今天諸事不順,注定倒黴。
對方竟然打趣道:“你怎麽知道不是我的,哈哈,本公子四處留情,說不定這孩子……”
話沒說完,翟澤毅怒氣橫生,一把將其推開,悻然道:“你嘴巴最好幹淨點!”
對方見狀,自知失言惹怒了對方,轉念又想,翟澤毅平日挺能開玩笑的,怎麽今天會如此反常,莫非這孩子還真是翟澤毅的骨肉?
“誒我說,翟澤毅,這小孩不會真是你的吧?”
“是又怎樣?我女人給我生了個小孩,我還要向你報告呀!”
“可是,這孩子怎麽看都有四五歲,咱去年也沒聽說你有一個這麽大的小孩啊,怎麽今天突然就蹦出來了?”那人嬉皮笑臉,肆無忌憚地調侃著。
翟澤毅聽著對方打趣的話語,尷尬得臉都綠了,卻又回不上一句話。
誰知那公子哥得寸進尺,喚來隨行的幾個酒肉朋友,圍著翟澤毅你一句我一句,無聊的玩笑話接二連三,沒完沒了。
翟澤毅心想,這帶孩子的事情要是被傳了出去,自己還哪有臉在市內瀟灑?可是,那幾個可惡的公子哥,就是不肯罷休,感覺這事比電視上的新聞還要吸引。
帶頭打趣的男人走入車廂,毫不顧慮地與晨晨搭話:“小朋友,要上哪玩呀?”
“去遊樂園。”晨晨一副純真模樣,自然是有一說一。
“哈哈,那小朋友,哥哥再問你,跟誰去玩呀?”
“我跟爸爸去玩。”“閉嘴!再亂說話信不信我抽你!”翟澤毅早就惱羞成怒,而因為晨晨被自己的酒肉朋友搭話,更是怒不可揭。
“誒誒誒,你們看著孩子,多機靈啊,我看看啊,哎喲,還真是跟翟澤毅長得有八分相似,有福氣啊。不過玩笑歸玩笑,翟澤毅,這回派對來了不少美女,還有洋妞,你真不來啊?”
“你看我帶著一小孩,能去那場合嗎?廢話連篇!”翟澤毅風流成性,說不想去是假,隻是帶著個拖油瓶,周身不便,這小孩到場又哭又鬧,總不能把他藏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