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河外,天風獵獵。
晏春堂禦劍遠行,朝李幼安劍氣最後出現的地方而去。
斜刺裏截來一支的金色長劍。
他停步,反手握住烏劍,瞧著那金眸雙瞳的男子飛掠而來。
酈流白。
又是他。
“要打?”
晏春堂此時心情很不好,自小山河中心神再度失守被心魔所惑,心中便憋了一股氣。這憋屈和李幼安的關係有多深,晏春堂不想去思量。
但在解決一切之前,他很想找個地方排解胸中鬱氣。
酈流白,是個不錯的選擇。
飛劍十一身纏龍息,轉瞬到了身前。烏劍一轉,劍氣如虹。
誰知金眸雙瞳男子一臉古怪與糾結,搖頭:“先不打,我來是要問你幾個問題。”
不等晏春堂點頭,酈流白便自顧自說下去。
身邊流雲穿息不覺,他皺眉想起臨別時那青衣少女的笑。
“一、你是不是要去殺李幼安?”
晏春堂也皺眉。
心裏的憋屈翻江倒海,幾乎是不可抑製地想到那日自己的狼狽。他微笑,聲音卻冰冷得很。
“與你何幹?”
酈流白神色更為古怪:“那就是說對了。”
他開口,眉結更緊,繼而伸出兩根手指,難以啟齒。
“你是不是對她做了一些,不該做的事?”
不該做的事?
不該救她,不該想要收她為徒。不該輕看了她,不該與她做了人人唾棄的事情,更不該因她而被心魔所惑,動了欲念之心。
晏春堂一瞬沉默,眉眼森森生寒。
“關你屁事。”
酈流白眉結鬆開了。
他懂了。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不過——”
飛劍十一劍氣截截暴漲。
“她要替我去做一件事,了我夙願。那我替她教訓你一番,也不為過。”
替李幼安教訓他?
晏春堂不怒反笑。
烏劍白虹一出,與十一的金色劍氣交纏在一起。金石交擊,風雲變色。酈流白身上衣袍險些被削去一半。
晏春堂不曾停手,劍劍向前。
你酈流白知道什麽又懂些什麽?上次還信誓旦旦要將李幼安斬於劍下,今日便要替她出氣,不曾想她先從自己身邊逃走,便又與酈流白勾搭上了!
好一個李幼安!
胸中怒氣洶湧,心府之中劍氣萬丈升起,手中劍招招直擊死穴。
晏春堂隻是憤怒,隻是向前,劍劍俱是殺招。
臂膀險些被劍氣斬卻,酈流白抬劍格擋,心中卻多了更多的不痛快。
“惱羞成怒!太阿峰上閉關多年,你想的便都是這些事嗎?習劍先修心,你修得是什麽心?她全部與我說了。晏春堂,你敢不敢說,你從不曾強迫過她?”
金劍與烏劍寸步不讓。
那日小山河中的情景在腦中閃過。
晏春堂劍氣一滯,身形不由退了數十步。
酈流白金眸詭譎,劍勢一變,以穿山過海之勢擊向黑衣劍仙。
不敢說話,那便是有了,李幼安果然不曾騙他,枉他還因晏春堂而懷疑她。
“堂堂上清劍仙強迫一個身世可憐的小姑娘,說出去隻會令天下劍修汗顏。她跟著你拜你為師,本不是想要被你糟踐的!沒人信她,沒人替她出頭。”
酈流白冷笑,手中劍直直朝晏春堂心口斬去。
“我來!”
晏春堂怒極。可他無論如何都沒辦法開口說沒有。
他隻瞧著酈流白帶著不忿的金色雙瞳冷笑起來。
“修心一道上我是不如你,上次她羞辱於你,如今你便要為她出氣。你以德報怨,菩薩心腸,何不如棄劍學佛?”
酈流白耳後一熱,劍勢未有停滯之兆。
青衣少女踏上飛劍說的話猶在耳側。
她說,能見你一麵,跟你說上話,心裏就很高興了。
她還問過他,露水姻緣,何足掛齒,為的是什麽你知道嗎?
如今他知道!
“你懂什麽?她那是愛慕於我。”
“愛慕你?”
晏春堂咬牙,劍氣一瞬飄搖。
先是強迫引誘了他,轉頭便又旁人說愛慕。
李幼安,如今可真是出息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