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言如毒刃
……
一見此陣仗，眾弟子們就知道有熱鬧可看了，紛紛圍觀。見得此丹，各自驚呼，也暗讚這小聚靈丹的品質的確不凡。
的確很難讓人相信，這是才入門一個月的陳默所煉。
陳默皺了皺眉，不予理睬。
但樹欲靜而風不止，霍英凡湊上前來，細細端量了一番，心中所想與那葉憐香如出一轍，怒斥說：“陳默，你好大的膽子。竟然行竊丹藥，還敢拿出來賣？按長春穀規矩，必須驅逐出穀，永不錄用。”
“對，應該驅逐出去。”背後幾個霍英凡死黨順勢起哄，一副“大義凜然”模樣。
“嗬嗬。”葉憐香暗笑一聲，看來叫來霍英凡幫忙出氣，還是明智的選擇。
“行竊？”陳默眼神一凜，沉聲說：“笑話，你說我行竊我就行竊？霍英凡，你要拿不出證據來……”
原本心係與瞿木慶的比鬥，必須將所有心神都用在增強自己實力上。何況也不願為女神師尊惹麻煩，讓她生厭。陳默息事寧人，不願多生是非的心態。
然而對方咄咄逼人，竟然誣陷自己偷竊，那此事就決計不能善罷甘休了。
霍英凡冷笑說：“還敢嘴硬？就憑你剛入門一個月的時間，就想煉出如此品質的小聚靈丹?你以為你是誰啊，驚才絕豔的木師叔嗎？不，就算是木師叔，當年也沒有如此神速。”
他的這番理由，倒是讓很多圍觀的弟子們議論紛紛了起來。
“霍師兄說的有道理啊，該不會真的是偷來的丹藥吧？”
“你說，會不會是木師叔煉的？”
“你傻啊？木師叔堂堂五品藥師，也許會煉一枚教人，但決計不會煉那麽多的。”
“看來，這小子真的偷丹藥了。”
“我看他眉宇也算俊朗，不是這種人啊？”
“看來心性單純的木師叔被人蒙了。”
……
一連串紛紛擾擾的議論，就像是潮水一樣湧入陳默耳朵裏。
很多時候，人的話就像是刀子一般，也可以殺人的。對此，
以陳默那久經磨礪，愈發沉澱的性子，原是不會在乎霍英凡這種跳梁小醜的挑釁的，正如清風拂山崗，他強任他強。
然而現在，事情不是那麽簡單了，哪怕對方沒有證據說自己偷丹藥。一旦謠言蔓延的話，就會對好心收留自己的木靈薇，造成極大的名譽影響。
念及此處，陳默臉色愈發冷峻如冰，沉聲說：“霍師兄，我相信你心中早有算計吧？說吧，要我怎麽證明自己清白。”
被陳默那冷冽到骨子裏的眼神盯住，霍英凡沒來由的心中一突，心底生出了一股冷意。但轉念一想，不過就是個沒有後台的區區鄉下小子而已，踩了就踩了，他還能蹦躂到天上去啊？
“其實我從內心來說，也希望陳師弟不是個雞鳴狗盜之輩。”霍英凡老神在在，一副為陳默好的口吻說：“如陳師弟所說，這些丹藥是自己煉的，那麽陳師弟你當真可以稱得上是驚才絕豔的天才了。愚兄可以陪著陳師弟，當眾切磋一番。”
他斷定陳默沒有這種本事，正好趁機將他清除出長春穀。
陳默眼神中的冷意已經收起，淡然說：“霍師兄想要怎麽切磋？”
霍英凡見他上了鉤，心下暗自得意，表麵愈發如沐春風，風度翩翩了起來：“我們長春穀是煉丹聖地，以煉丹術為尊，要切磋的話，自然是切磋煉丹之術了。你本是木師叔弟子，得她真傳，肯定不一般。但我入門早，也不能欺負你，我們就煉製一品丹藥聚靈丹，也好讓你證明一下，這小聚靈丹的確出自你手。”
“霍師兄真是有心，我是不是還要感謝你的照顧？”語帶諷刺，陳默嘴角微微翹起。
“感謝倒是不用，沒機會和木師叔學習，能和她的真傳弟子切磋一番，自然也是幸事。”霍英凡虛偽至極的說道。
一旁的葉憐香掩唇偷笑，沒有想到霍英凡挺有辦法。雖然有欺淩弱小的嫌疑，過分了些。但能看到陳默失敗後灰頭土臉相，那一絲絲愧疚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嗬嗬，既然有鬥丹局，不加點彩頭就無趣了，不如我出五萬黃金給霍師兄打打氣。”葉憐香嫣然一笑，卻蛇蠍般心腸，開始火上澆油。
“不愧是公主啊，出手大方，我壓兩萬賭霍師兄贏。”
“我出四萬。”
……
霍英凡的幾個跟班先後加注，勝負已經很明顯了，還不加緊跟上？一通喊價下來，已經達到了十四萬兩金幣，可一邊倒傾向霍英凡。
若是陳默答應，明顯是要讓他永難翻身。
“哈哈。”霍英凡朗笑了一聲：“我湊個整數，再壓六萬兩金幣，一共二十萬。陳默，別說我欺負你。贏了，你這二十萬拿走。輸了，隻要輸一萬黃金。”他也怕陳默被巨額賭注嚇走，忙又給他下了個套。
讓這二十萬兩黃金，成為一個引誘陳默上鉤的陷阱。
到時候隻要他輸了，就能靠著謠言，“坐實”了他盜丹之罪。哪怕木靈薇出麵，也決計保不住他。
一場毫無懸念的比鬥，旁觀弟子中也有些心知肚明霍英凡惡意的，暗暗為陳默捏把汗，目光全部落在陳默身上，待等他的反應。
因為到目前為止，陳默還有機會拒絕。
一片安靜，陳默心下愈發冷靜，這一次無論如何，都要應戰的。何況還有那二十萬兩黃金的彩頭……
緊盯的眼神此時好似要將他淹沒，但他依舊是氣定神閑，巍然不動。
霍英凡嘴角勾起，這小子明顯落入了必殺之局麵，堪稱左右為難。他若是不答應，便給眾人落下盜丹口實。要是答應，那鬥丹上定讓他敗的永不翻身。
而一旁葉憐香嬌橫粉麵上也是難掩嘲笑，自鳴得意的嘀咕著：“這就是惹了本公主的下場。”
陳默將眾人反應，一一看在眼裏，沉聲說：“好，我答應你。”
“哎呀，肯定是被氣昏頭了，這時候逞什麽英雄？”周圍頓時炸開了鍋似的議論不斷。
“好熱鬧啊。”
一聲渾厚嗓音傳來，讓熙攘的大廳頓時靜了下來。來人是丹俸閣執事古月嘯國，位居長春穀長老職位，四品藥師。
“這次有好戲看了，古月長老都來“捧場”了。”
……
稍加安靜的大廳，議論之聲再起。
陳默目光落在古月嘯國身上，早有耳聞他身為丹俸閣長老，鑒定丹藥品質更是精準，為人也頗算正派。
古月嘯國深邃眼眼神環顧周說：“既有鬥丹局，老夫作為丹俸閣執事，怎能錯過？老夫自薦一下，擔當此鬥丹局裁判，標準按丹俸閣丹藥價格高低來判定，諸位可有異議？”
“您對丹藥品質的鑒定，長春穀內無人能敵。您來做裁決，這是弟子的榮幸。”霍英凡急忙向前，一番馬屁拍得頭頭是道。
沒有理會霍英凡的恭維，古月嘯國饒有興致的打量著陳默，見他一身寬大灰袍著身，出了樣貌還算俊秀外，平淡無奇。心下也暗道：“莫非他真是個天才？入門一個月就能煉聚靈丹？”
以他的身份地位，原自不會來湊小輩間的熱鬧。隻是剛剛躲在暗處看好戲時，卻意外聽到了木靈薇的傳音，請他主持這場鬥丹裁決。
想來這陳默至少有些本事的，心下暗暗期待了起來。
“既然沒有意見，那各自準備一番，一個時辰後開始鬥丹。”古月嘯國直接無視了陳默的意見，鄭重的宣布。
一個時辰後。
丹俸閣前，偌大的廣場擠滿了人，短短時間內，此場鬥丹已經鬧得人盡皆知。
各弟子紛紛前來看熱鬧。眾說紛紜。但絕大部分不是看比賽過程，而是想目睹一下陳默失敗後的落魄之象。
可見陳默被木靈薇收作弟子，還死皮賴臉的住在懸空閣內，與無數人心目中的女神朝夕相處，已經惹出眾怒了。
玉石台階上，一塊五六丈寬的丹台。
陳默與霍英凡對視而立，兩人身後各擺放一張木桌，上有煉製聚靈丹的三批藥材。平台中間，一尊沙漏高約三尺，上泛藍色熒光，細沙如水，用作記時。
平台角落，木質台架上，一麵銅鑼泛著金光，旁邊丹俸閣弟子手持一把鼓槌，靜待號令。台下，熙攘人群湧湧動動，現場好不熱鬧。
起身來到平台中央，古月嘯國掃視了一下兩人，轉身麵對公眾道：“鬥丹局規則，兩人旁邊各有三份煉製一品丹藥聚靈丹的藥材，每人有三次機會，以沙漏為記時，一個時辰內完成比賽，藥材損失用盡，或超過時間沒有完成，全部當做失敗，規定時間內完成，按丹俸閣評判標準來裁決丹藥品質，品質優秀者勝出。”
廣場內的氣氛，一下子凝重了起來，仿佛一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抑。
而台上的陳默卻不知，自己的師尊木靈薇，正在一處僻靜的角落裏，安安靜靜的關注著這一切。
“準備好了嗎？”古月嘯國對兩人道。
“嗯。”兩人重重點頭。
……